第102章 境界的鴻溝
“多謝楚觀主美意，我受寵若驚，但求能放我一條生路……”慕巒皮笑肉不笑，儘管對方說得好聽，可心中隱隱有股不安的情緒飆升。
“立了碑，享受我楚氏世世代代的香火供奉，你居然還想走？那就有點難辦嘍……”
聞言，慕巒欲哭無淚，不敢回答但更不敢抬眸對視。
可惜逃避從來不能解決問題，楚沐風的話僅僅只是為了慶祝脫困后的娛樂。當然想要立碑是真的，畢竟這是見證自己重生的里程碑。
在眾人驚愕的神情下，慕巒的身軀被不知名的力量擠壓變形直至化作一攤血泥，而下一刻，楚沐風站立於血泊上，張開雙臂貪婪的嗅着這新鮮的血腥味。
“都不白來……請諸位為這殘破的四方村，添加了一抹濃墨重彩——”
墨是血液的調和，彩是鮮紅的血色。然這殘忍的話從楚沐風嘴中說出，卻又是這般輕描淡寫。
遮天蔽日的源氣大手隨着他話音落下而逐漸下沉，被籠罩在內的眾人頓感壓力倍增，連呼吸都隨之越發困難。
砰砰
最先是那群堪堪覺醒氣源的弟子，幾乎瞬間被強壓擠破了血管，血液如同噴泉噴涌……隨之是陸陸續續的氣靈境，身上迸發出清脆的骨頭碎裂聲……
千鈞一髮之際，趙無妄頓時張開碩大的血色羽翼，將玄凰闕所有人包裹在內，替幾人獨自承受。
與此同時，許向陽蓄勢完畢，長劍輕挑劃破天空，劍芒帶風勢如破竹，竟然一劍劈開了源氣大手，眾人身上的壓力隨之稍緩。
“楚沐風，何必濫殺無辜。”
“哪有什麼無辜……天地不仁，修行無情，我只知強者為尊。”
“怨念殺念滋生，你不怕有損道心？”
“心之所念便為道心，我之殺戮又何嘗不是我心中之道？”
“你瘋了——”
“不，是我悟了！”楚沐風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聽說你很想與我一戰，今日就先拿你開刀。”
“正有此意。”
下一刻，許向陽先發制人，長劍旋轉舞出朵朵劍花，花中花蕊繼而又衍生出道道劍形虛影……劍花交相輝映，絢麗多姿且又聲勢浩大。
【源術——亂花劍舞】
【源術——紫陽雷掌】
幾乎同時，楚沐風匯聚腳下的血泊幻化成一輪血色驕陽迎面而上。
同樣的源術，可與慕少絕催動的簡直天差地別。不只是驕陽染成了血色，那衍生的雷霆風暴，宛如恐怖的天降雷劫。
轟
劍碎驕陽，雷霆震化……混亂的爆炸看得眾人眼花繚亂，可又在下一瞬間，雙雙新身隨即繼續碰撞……周而復始，經久不息。
正當雙方焦灼的交戰之際，韓峰見勢不妙，絲毫沒有猶豫，便當即拎着韓詩茵一拳震碎無形的屏障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
與此同時，趙無妄正色道：“瘋子狸，帶他們先走。”
“你呢！”
“別管我。”
非趙無妄不自量力，而是他所走的路與常人不同。這具大妖屍身對他大用，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就此放棄。
“好——”
不過也不用趙無妄多費口舌，瘋子狸撤得相當果斷。倒不是他心中無情，而是與趙無妄相處久了，彷彿對方的任何話都值得他信任。
但他相信，不代表闕中弟子不擔心，尤其萬絲柔雙手緊緊握着【噬魂鏡】，神色決然道：“你們先走，我要陪着公子。”
“聽話——”
趙無妄深知此時不是矯情的時候，不由分說拍出一掌將眾人吹到屏障之外。
“哼……自身都難保，還有心思管他人死活。”
眼見不少人趁亂逃離自己的禁錮，楚沐風頓時怒不可遏。只見他一掌與許向陽對峙，竟還有餘力轟出一拳直奔趙無妄。
那些螻蟻逃就逃了，唯獨趙無妄可不能輕易饒恕。兩人之間不止有着些許恩怨，更何況對方身上還有讓他趨之若鶩的秘寶。
“玄凰戰甲——現！”
“血凰展翅——破！”
面對對方來勢洶洶的一拳，趙無妄瞬間火力全開疊加出自身最強的防禦。血色的羽翼圍攏包裹全身，身上戰甲血光閃耀……而自身又將玄凰體催動到了極致。
砰
然而重重疊加的防禦，卻在對方的拳頭下，頃刻間土崩瓦解……羽翼折斷散落漫天羽毛，鎧甲破碎化作星星點點，幸好玄凰體最後擋住了致命的傷害……
“源丹境——”
趙無妄艱難抬眸與之對視，眸中難掩不可置信的光芒。倒不是不能接受對方的境界，而是被境界之間的差距所深深震撼……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源丹境，哪怕他自我感覺同階無敵，可仍沒想到承受不住對方的隨手一擊。
“你的實力在同輩中堪稱鶴立雞群，可惜世上修心最根本的，終究是境界的劃分。”
楚沐風對戰許向陽遊刃有餘，還有閑心繼續說教：“這道鴻溝尋常人終究無法逾越，否則何必世人何必鍥而不捨的追求突破。”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說法，楚沐風隨之源氣注入驕陽，摧枯拉朽的震退許向陽，一步來到趙無妄跟前：“東西交出來，本觀主許你死得痛快些。”
“【玄凰渡】——通玄境！”
可趙無妄又豈是任人宰割之輩，面對對方屈辱般的壓迫，回應的卻是步入通玄境，而後蓄勢轟拳。
“不自量力。”
楚沐風看也不看，抬手向下一壓，海量的源氣如洶湧的波濤奔騰，無情的碾碎趙無妄的攻勢，將其重重震壓匍匐在地。
“楚沐風，你的對手是我！”
卻在此時，許向陽回手反擊。一劍舞出六道劍氣縱橫交錯，乍一看，像是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個‘死’字。
【源術——天罡劍訣】
劍氣閃爍着金光，顯然融合某種金屬性的天材地寶，像是要切割天地般的鋒利，以霸道之姿斬碎阻礙自身的血色驕陽，直奔楚沐風的眉心。
“還敢挑釁——”
楚沐風嘴角露齣戲謔的笑容，抬腿猛然將趙無妄踢起，竟打算以他的血肉之軀擋住這道勢如破竹的劍勢。
而他卻是緊隨其後，以一種鬼魅般的速度閃到許向陽的背後，掌中瞬間凝聚一輪驕陽重鎚落在對方的身上。
轟
兩道爆炸聲恰好同時響起，旋即又前後墜落在地。不過即使兩人皆已全身喋血，但仍然掙扎着試圖起身應戰。
“命都挺硬，可惜只是垂死掙扎。”
然而正當楚沐風欲出手徹底斬殺兩人之際，他忽然發現屏障之外密密麻麻站着幾百道熟悉的身影，而在人群的中央正是那位滿頭白髮，面容褶皺的老嫗。
“沐風……是你嗎？”老嫗聲音沙啞，有些激動，又帶着三分顫抖。
聞言，楚沐風忽然身體一滯，像是看見什麼恐怖的事情，別過臉雙手胡亂的擺弄破爛的衣角，竟有幾分不知所措。
“你真的活着？”老嫗繼續呢喃道。
“是……不是，我不是楚沐風。”
“兒啊……還能見你一面真好，來，跟為娘回家。”
“家，我們還有家嗎？”
“你在，家就後繼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