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生死由命
“狸奴，抓緊時間快走！”白夜口中溢出鮮血，看着擋在前面的狸奴喊道。狸奴回頭看着他，眼神堅定：“要走一起走，哪有我自己跑路的道理！”說完，它抓起白夜就跑。
可是他們跟那些修士不同，那些修士轉身就可以往來時路離開，它和白夜還要繞過石柱和那個尊者才行。尊者只是暫時被鎖鏈拉了回去，誰知道他們經過的時候會不會被他捏死，這些都是不可控因素。
狸奴看着已經不動的尊者咽了口口水，它小心異翼的抽取虛空之心的力量，害怕心臟因為承受不住而崩碎，那可是壞女人好不容易才給它修復好的，絕不能出錯。
“老天保佑，只要一百丈距離就好。”狸奴嘀咕了兩聲，然後迅速抓取空間節點模糊了兩人此時的位置，它鑽進虛空，又藉著節點變化把白夜送到了石柱範圍之外。一切都很順利，但是狸奴的空間波動在經過那個尊者的時候，那尊者突然動了。
他只是被鎖鏈重新拉回了封印，又不代表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明明剛剛只差一點點就能得到更多的力量，然後掙脫這該死的封印，沒想到狸奴打碎天目鴻鵠環擊中了他的神闕，令他遊走的力量停滯了一瞬間，導致鎖鏈重新將他拉了回去。
所以，他怎麼可能放過狸奴？
狸奴直覺不好，在虛空之中，它對空間變化感知格外的敏銳，來不及多想，它直接鑽了出來，正好躲過一次虛無空間內的爆炸。它心有餘悸，看着那個尊者，此時對方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手掌憑空一握！
“噗！”狸奴噴出大量鮮血，尊者的實力就是如此恐怖，就算他被囚禁着，只需要隨手一握，就能叫狸奴重傷潰敗，失去反抗能力。
白夜聽到動靜回頭，剛好看到狸奴吐血的一幕，他停下腳步，握着混天劍重新殺了回去。還不等靠近，就感覺到了空氣被壓縮的鈍痛。
尊者那一握，改變了周圍的規律，空氣成了壓縮機，狸奴就是其中的壓縮物。如此猛烈的襲擊，叫虛空之心當場熄滅，再也無法助它逃脫。
白夜不甘心，連取數十滴心頭血，不惜折壽也要將混天打出去。本就重傷的他，這麼多心頭血流失，口中溢出靈氣，已經出現了散靈徵兆。
好在混天艱難穿過了壓縮的空氣，將心臟快要被壓爆的狸奴帶了出來。狸奴重獲新生，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它的心臟劇痛，看着白夜的模樣不免心頭沮喪。
看來今天真的要吹燈拔蠟了!
它和白夜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絕望的看着那尊者手掌再次緊握。
就在狸奴以為死期將至，心裏唾罵壞女人死哪兒去了的時候，下方的雕像代表着青衣神的眼睛射出了一道靈光，直接穿透了尊者的頭顱。
狸奴一驚，只見尊者痛苦的咆哮着，雙眼血管破裂，有猩紅的鮮血順流而下，看着好不嚇人。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狸奴，就連顧着逃命的那些修士聽見尊者的痛苦吼叫也停了下來。它看向雕像，原來剛才它的血灑落在那隻眼睛中，這一切讓它確定玉致就是和這裏有聯繫。
最壞最壞的結果，那就是——她便是那個魔頭！
所以秘境中的煞會聽從她，她的血可以傷害到這個尊者。一瞬間，狸奴腦海里出現了當年玉致殺它的記憶，它渾身打了個寒顫，不敢繼續想下去。
那尊者被雕像所傷以後，暫時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怨恨的看着狸奴，蠱惑人心的聲音響了起來。
“誰要是能殺了他們，本尊就告訴他長生的秘密。”
轟——
先前的恐懼漸漸被貪婪壓倒。
長生，長生！
狸奴看着蠢蠢欲動的修士，還有走出來的行者和聽雨掌使化身兩人，渾身血液涼透。白夜散靈了，它的虛空之心也不能再提供能量了……
長生不死的誘惑沒人抵擋得住，就算是剛剛那些僥倖死裏逃生的人也不例外。在長生誘惑之下，什麼性命和危險都可以忽略不計，這其中，以行者為甚。
他的身體已經成了白衣神的巢穴，雖然他沒有死，但是同樣的被剝奪了力量，只能靠着體內的白衣神才能在一眾修士面前不露怯。
他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長生，此時有人以長生為餌，他當然不讓！他也知道那個尊者是騙人的，若是可以討得對方開心，能得到隻言片語的，又何愁沒有頭緒？
狸奴艱難擋在白夜面前，看着走過來的行者它怒道：“你不能這麼做，他是你師弟！”
行者一滯，後方聽雨掌使的化身便走了上來：“這孽畜在胡言亂語些什麼，苦道行者何來的師弟？”他笑眯眯的樣子看着溫柔極了。
白夜散靈到了關鍵時刻，大量的靈氣從他毛孔中逸散，擋都擋不住。狸奴瘋狂回想玉致散靈的時候是怎麼恢復的，想來想去還是溯夜回給的那顆丹藥，可是溯夜回被人抓走了！
行者沒有出聲，既沒有認同也沒有反駁那句話，他隱藏在兜帽下的臉已經腐爛的不成人形。長生的誘惑…...師弟，他早就不是從前那個清風弄月，意氣風發被人仰望的天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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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動，但是有其他人動了。
一個修士突然出手，聽雨掌使的化身笑了，行者先是一愣，欲要阻攔時卻被一朵青蓮攔下。他轉過頭，就看到青蓮的主人露出似是而非的笑容來，這一笑，令他的理智全部回籠，最終選擇了袖手旁觀。
狸奴大驚失色，趕緊佈置了一個防禦法陣擋住了那修士的攻擊，但是有一就有二，緊接着第二個，第三個人也出手了。
那尊者被鎖鏈鎖在石柱上，看着下方發生的一幕幕，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狸奴陣紋天賦驚人，雖然沒有虛空之心折躍空間，但是它仍然有手段反抗。大量的陣紋形成了一個暫時安全的地帶。它取出一個個陣盤，今天逃是逃不掉了，可它要這些人陪葬！
“狸奴，你走吧。”突然，白夜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散靈即將結束，一身修為盡成空。
狸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後憤怒開口：“你他媽把老子當什麼貓了，老子怎麼可能拋棄你一個人逃命！難道你他媽的要自我放棄嗎！”
話音一落，就有一角陣紋被打碎，大量靈力狂湧進來，將狸奴掀飛。它穩住身體又重新回到白夜身邊，開始彌補破碎的陣紋。
“我來這裏，只是想驗證一些事情，現在我已經得到了答案，我的命，早就留在了天罰之地。”白夜聲音低迷，他的目光渙散，散靈的痛苦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他想起易妙姿當初所言：你這條命早在天罰之地就沒了，只不過有人替你扭轉了命運，你應該珍惜現在活着的時光，好好修行。而不是去遠古秘境，再把這條命還回去。
他當時怎麼回的？
他說：“逆天改命之事是無稽之談，我只相信人定勝天！”
易妙姿當時只是無所謂的笑笑，說他堅持己見，命運遲早會一一應證的。
進入遠古秘境的那一日，他和玉致在空間亂流中被迫分開，經歷了生死存亡，也就是那一次，他信了易妙姿的話。他在亂流中看到了不曾有過的記憶，看到自己天罰之地被烈火焚身慘死，又被神秘人救起的一幕。
在那記憶中，他看到神秘人在他體內留下了一樣東西，正是那個東西讓他起死回生。後來，他在同樣的位置取出了那東西，是一顆寶丹。
寶丹的存在連他本人都不知道，掌教替他療傷也沒發現過，可是當他取出來的時候，那枚寶丹便化作流沙消失了。
從那以後，他信了易妙姿的話，命運真的是一環扣一環，最後成為了閉環成為了無解之局。
他因為不信命，所以堅持來了遠古秘境，進入秘境導致他想起了沒有的記憶。又因為不敢相信，想要證明自己的世界觀沒錯，他取出了那東西，沒有那枚寶丹，他的生命就一天天流逝。
狸奴聽着他的話心裏難受，可眼下真的看不到生還的希望。看着對面迫切想要致他們於死地的人，就算沒有長生的誘惑，就憑白夜打開了分部，那些人在恐懼過後也不會放過他的。
分部就這麼大，除了囚禁罪人的石柱，就是後面那道光牆了，它過不去，白夜也過不去。狸奴甚至覺得，世上如果真的有人能過去，那個人一定是玉致。
太好笑了，進入秘境殺了那麼多的煞，經歷各種噁心和危機，到頭來只是為了死在這裏。
“走！”白夜怒吼一聲，用盡最後的力量驅使混天把狸奴帶走。狸奴一驚，迅速反應過來，趕緊回頭想要帶白夜一起走。他是壞女人的師兄，別看壞女人平時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要是白夜死了，她的心會痛死的。
看到狸奴還要回頭，白夜無奈的笑了，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靈獸。算了，再努力最後一次，說不定真能人定勝天呢？
趁着還有最後一絲靈力，白夜挖出了自己的靈根，靈根離體的瞬間，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憑藉意志力將其送入了混天之中。狸奴快速的把他抓起，身體再次變大，用蠻力抵抗眾人的攻擊。
聽雨掌使的化身嘴角始終含笑，看着他們做困獸之鬥，行者捏緊了拳頭，一言不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越來越多的修士回頭了，他們加入了圍攻的行列，狸奴的身體防禦力再驚人也抵不住這樣的圍殺。它本來就失去了太多心頭血虛弱不堪，此刻它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它和玉致在冥冥之中有不一樣的聯繫，只要自己垂死，她肯定能察覺到。堅持，堅持住，等到她來了就好了。
“讓我來幫你們一把吧。”聽雨掌使化身溫柔的聲音在狸奴耳中猶如催命符，它渾身緊繃，顧不得防禦也要往外面沖。一朵青蓮慢悠悠的飛到高空中，此間天地的道又變了。
狸奴只覺得它越努力速度就變得越慢，而那些修士的力量反而增強了。
此消彼長之下，狸奴只堅持了十幾個呼吸就徹底倒下，眾人眼中貪婪更甚，皆是想着長生之秘。它嘲諷笑了，然後放下白夜。
“都怪你這小子之前烏鴉嘴，現在好了，咱倆真要交代在這兒了。”狸奴看着白夜意識恍惚的樣子，突然開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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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也笑了，他沒有說話，只能勉強保持着一絲清明。
狸奴說完，轉頭看着那朵青蓮和一步步逼近的修士，喃喃自語：“這是你們自找的，就算老子今天死在這裏，也要你們付出代價！”
說完，方才逃脫過程中悄無聲息丟出去的陣盤同時現出蹤影，一道道靈光互相連接，很快就把石柱範圍包圍。
眾人驚疑不定，卻又沒在這些法陣上感受到危險氣息。不過俗話說得好，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如今對方被逼入絕境，說不得有逆天手段，還是謹慎些好。
狸奴看着他們謹慎的樣子有些失望，不過這麼多人也夠了！
它兩眼放光，捏碎了一片玉牌，剛剛連接的法陣緩緩旋轉了起來。天地間傳出一陣陣刺耳的摩擦聲，像是有什麼巨物在撕咬獵物一般。
那朵青蓮回到了聽雨掌使化身的面前，對行者突然道：“把朝陽令給我。”
行者遲疑了一下，還是拿給他了，他沒辦法違抗此人命令，在苦道會這麼多年，他從不知道聽雨掌使的存在。
此時對方作為那隻黃雀按住了他這隻螳螂，只能聽從他的命令。
拿到了朝陽令，青蓮生出根系將其纏繞住，而後化身笑意盈盈，把朝陽令拿到手裏，並沒有還給行者的意思。
當初在太清道宮，狸奴製作出一種只需要一點靈力就能產生大範圍傷害的法陣。當時它不能掌控還差點炸掉拜劍峰，後來，玉致告訴它可以嘗試用壓縮過的靈力來畫陣紋。
它實驗了多次，真正成功的只有一次。
那東西製作起來要耗費大量精力和靈力，不到萬不得已，它是絕對不會動用的。
玉牌碎裂，天地風起雲湧，大量的靈氣如潮水般澎湃着，碎裂的玉牌就像一個吸力十足的漩渦，把所有的靈氣全部吞進去。
而後，無數法陣光芒萬丈，一聲聲低沉的爆炸聲響起，便有一個修士被炸成碎肉。
“不好！快躲開！”
看着眾人躲避，狸奴嗤笑一聲，這法陣包含空間之力，就憑他們怎麼躲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