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血光
穆雪雲和慕修隆抵達上海時，接機的依舊是跟三年前一樣唯有陳蕾蕾一人，陳蕾蕾時隔三年再次見到穆雪雲很是激動，眼淚都控制不住，又是哭又是笑。
穆雪雲心中也有所動，眼眶泛酸紅起來。
慕修隆很自然地先拉着穆雪雲的行李離開了，把空間留給這三年未見的好友，更何況上海的新公司總部還有事情要他忙，穆雪雲自然是樂得清閑。
陳蕾蕾開着車，跟穆雪雲說著這些年的所有事。
“lencho現在怎麼樣？”陳蕾蕾開口問道，臉上是許久不曾出現的明艷笑容。
穆雪雲扣扣手指：“他啊，如日中天，甜蜜日子過得估計要出水了吧，他回到了法國哥哥就把他寵的跟什麼一樣，不過不讓他拋頭露面就是了，現在應該在攻讀mba吧……”
“真好……”陳蕾蕾淺笑。
“佳佳的寶寶怎麼樣，好不好玩？”穆雪雲問道，之前她們通電話陳蕾蕾有去看過高佳佳的寶寶，是個小女孩兒。
陳蕾蕾卻皺起眉頭：“正好今天一起去找佳佳吧，她躲了我快兩年了，每次我去看她都說不在，也不知道到底是鬧哪樣。”
“這樣啊……”穆雪雲輕鎖起眉頭，看來佳佳身上也發生了許多事，只是三年了，三姐妹是應該重聚了。
抵達金家時，陳蕾蕾讓穆雪雲下車去跟門衛溝通，因為她已經來了太多次門衛已經認識她了，只有穆雪雲去了。
穆雪雲帶着墨鏡，手上拿着一疊文件，看上去人模人樣，打着奉金旭之命的幌子大搖大擺地進了金家。
陳蕾蕾停好車，也是帶着巨大的墨鏡從車裏走出來，兩人一起朝着別墅走去，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兩人一邊走一邊笑談着佳佳看到她倆會是什麼反應，她們就在別墅正門的階梯上看到了高佳佳，只不過此時的她肚子微隆，一看就知道估計已經懷孕三四個月了，穆雪雲和陳蕾蕾來不及驚訝，因為她們看到的高佳佳正被歐菲菲一手推下了階梯，高佳佳就這麼從十幾級階梯上滾了下來，昏死在了穆雪雲和陳蕾蕾面前，鮮紅的血從她身下慢慢湧出，很快就染紅了一片石階。
“媽媽！”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哭喊，被嚇蒙了的穆雪雲和陳蕾蕾這才回過神，一個精緻的小女孩已經跑到了高佳佳面前，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口中不停叫着‘媽媽’。
穆雪雲反應過來幾乎是立刻把手中的東西一甩，上前立刻雙手橫抱起了高佳佳，轉身時狠狠地看了一眼歐菲菲，咬牙切齒：“你等着，我要整個歐氏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說罷立刻抱着高佳佳飛奔了出去，陳蕾蕾也立刻抱起地上的小女孩，跟着穆雪雲跑向了她的車，陳蕾蕾開車的時候手還在不停地顫抖，整輛車完全是在高速上狂奔。穆雪雲坐在後座上仍舊是抱着高佳佳的姿勢，她根本動都不敢動，饒是如此高佳佳面色還是一寸寸白了下去，身下的血很快也把穆雪雲的衣服全都染紅了。
小女孩坐在穆雪雲旁邊抱着高佳佳的手哭個不停。
“蕾蕾，開快點，再快點……”穆雪雲帶着哭腔道，她感覺高佳佳的呼吸都快輕了下去，心跳狂烈地像是要跳出來。
“我知道，已經最大了……”陳蕾蕾也是哭了出來，她倆根本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一來就遇上這種事，誰都知道懷孕三四個月如果巨力導致流產的後果……
十五分鐘的狂飆終於趕到了醫院，穆雪雲立刻就衝進了急診，把醫生護士全都叫了過來，分分鐘高佳佳便已經被推進了搶救室。
看着搶救室的大門合上，陳蕾蕾再也支撐不住一個腿軟攤在了地上，穆雪雲稍微好些，她畢竟經歷過生死，比之陳蕾蕾要稍微鎮靜一些，但是雙手還是輕微地顫抖着。
小女孩站在穆雪雲旁邊，還在斷斷續續地抽噎着。穆雪雲這才顧及到小女孩，立刻蹲下身，想用手擦掉小女孩臉色的淚珠，抬起手卻發現自己滿手都是鮮血，血色如此近距離地映入瞳孔，血液微熱的溫度還殘留在手上，穆雪雲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臉色一白。
“寶寶不哭，”穆雪雲收回手，強迫自己不去想一些不好的東西，輕聲安慰小女孩，“媽媽會沒事的，不哭哦！”
小女孩已經哭成花貓臉了：“嗚嗚……可是媽媽流了那麼多血……”
“沒事，一定沒事的，醫生很厲害的，一定會把媽媽治好的……”也算是安慰自己吧，穆雪雲盡量平穩着自己的聲音安慰小女孩，“寶寶，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樂樂……”小女孩跟穆雪雲說這話，情緒慢慢平穩下來。
“樂樂，我們是你媽媽的好姐妹，我們一定會救回媽媽的，聽話，不怕哦！”穆雪雲很想上前抱住樂樂，可是她幾乎全身都是鮮血，根本無法上前。
陳蕾蕾也走了過來，在樂樂面前蹲下，摸摸她的頭：“樂樂乖，有陳阿姨和穆阿姨在，媽媽一定沒事的，嗯？”
樂樂最終在穆雪雲和陳蕾蕾的勸慰下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身子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不停地張望着搶救室。看着穆雪雲和陳蕾蕾又是一陣心酸。
她們安慰的了樂樂可又安慰得了自己？穆雪雲又低頭看向自己鮮紅的手掌，腦中被一些不願想起的記憶衝擊得有些眩暈，當初她到歐洲還是做了幾個月的康復治療，畢竟體質實在太弱，經過了飲食療養和全面的運動才慢慢恢復過來，後來近三年，慕修隆都不定時地監督她去做一些規律的健身運動，健身房跑的都跟餐廳一樣多了，只不過收效顯然是明顯的，否則她今天如何抱得起懷孕三四個月的高佳佳，其實若是平時估計她抱起高佳佳整個人也是吃力的，不過今天這般情況，完全是潛力被逼迫出來，人命關天，根本無暇思考和多想。
五分鐘不到，搶救室里出來了幾個護士，穆雪雲和陳蕾蕾立刻上前問情況，護士卻一臉淡漠匆忙，下着指令立刻讓血源庫送幾袋血過來。
“病人失血過多，孩子肯定保不住，人還在搶救。”護士留下三句話便又匆匆關上了搶救室的大門。
穆雪雲和陳蕾蕾幾乎是同時面色一白，眼淚順着臉龐滾落而下，卻又立刻轉過頭掩去表情怕被樂樂看到，要不然她又要傷心哭泣了。
搶救室的燈亮着，映照着穆雪雲和陳蕾蕾忐忑和不安的心緒，穆雪雲怎麼也不會料到一回來就碰到這樣的場景，而若是她和陳蕾蕾今天沒有趕到的話，那又會是怎樣呢？
後果不堪設想……穆雪雲渾身抖了抖，自此記下了歐菲菲。
——
李思哲把文件合同都遞給程皓宇簽好名后，仍舊站在程皓宇的辦公桌前沒有動。
程皓宇發覺，抬起頭看着他：“還有什麼事嗎？”
李思哲錯開程皓宇的目光，心裏正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少爺這個消息，畢竟這三年程皓宇完全跟忘了穆雪雲一樣，當然也更加深不可測了，根本不知道程皓宇到底在想些什麼。
“咳咳……那個……少爺……”李思哲在猶豫了半晌，觸碰到程皓宇不耐煩的眼神里，心肝兒立刻抖了下，“那個那個，穆小姐今天回國了，已經抵達上海一會兒了。”
程皓宇停留在鍵盤上的手一頓，神色間沒有任何異樣：“嗯。”淡淡地應了聲，沒有其他任何錶示。
李思哲咬着牙繼續沒動，索性豁出去，他就不信再也看不到程皓宇失控的樣子了！
“剛剛收到消息說穆小姐滿身是血地出現在西城醫院裏——”話未說完，辦公椅上的人已經拿起西裝外套幾個大步出了辦公室，消失在了這一樓層。
李思哲不懷好意地笑起來，他果然賭對了……不過他還沒說完呢，那血不是穆小姐的來着……
——
穆雪雲反反覆復洗了好幾遍手才終於把手上的血跡完全清理乾淨，可是身上的衣物卻沒有一處是乾淨的，全都沾上了血跡，看上去極為森然可怖。
穆雪雲走出衛生間再次來到搶救室外的時候，慕修隆正好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他一接到電話就立刻甩下了手中的事務趕了過來，看到滿身是血的穆雪雲忍不住還是心糾了一下，雖然知道那不是她的血。
“修修！”穆雪雲看到慕修隆立刻便奔向了他，像是找到了精神依靠，一下子投進他懷裏。
慕修隆也沒介意她渾身是血，摸摸她頭：“沒事，別多想，高佳佳會沒事的。”慕修隆知道這些年很多東西都會莫名地勾出穆雪雲當年在島上的記憶，因此很是忌諱，而今出現了這種情況，顯然又是勾起了她不好的回憶。
“不要亂想，先把衣服換掉，嗯？”慕修隆把手中的袋子遞給穆雪雲，穆雪雲在慕修隆來了之後顯然安心了很多，便聽話乖乖地接過袋子跑去衛生間換衣服了。
程皓宇把自己的身形隱沒在陰影里，剛才的一幕他全都看到了，三年來古井無波看不出深淺的眸子終於流露出了一絲絲痛楚和濃郁的化不開的眷戀。
三年來，你已經擁有了另一個他是嗎？你已經不需要我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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