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盲老頭
（本報訊）5月8日晚，省藝術學院明星校花——方洛涵在校園內因車禍身亡，肇事司機為其前男友。
據悉，事故發生在校園內車道拐角處，肇事司機駕駛一輛黃色法拉利跑車。警方和校方透露，當時天色昏暗，車速較快，有可能是導致事故的主要原因。但根據對目擊者的採訪得知，肇事者家庭背景殷實，與受害人剛因矛盾分手，且事後曾一度逃逸，爾後返回現場自首。如今該事件已引發多方議論和關注，校方正極力處理善後工作，警方也已立案展開進一步的調查。
附：圖為省藝術學院明星校花——方洛涵。曾多次獲省舞蹈比賽冠軍，並出演《盲舞女》、《左腳愛情》等多部影視作品。
看完這份裁剪下來的新聞，梁平又前後翻看了看：“這是哪年的報道？”
“嗯？哦，六年前。”余曉從深思中反應過來答道，“上午我從圖書館的舊刊庫里找到的。”
“那我們看到的真是幽靈？就是這個學姐的鬼魂？她為什麼在這？為什麼要害林詩芸？還有，你怎麼想到找她的？”梁平越想問題越多，這幾天實在發生了太多超出自己理解範圍的事情。
“誒，誒，誒……你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余曉見狀連忙打斷梁平，“況且你問的大多數問題我也不知道，至於怎麼找到這份資料，是因為我覺得靈魂能夠相互接納的人肯定有許多相似之處，所以就按照林詩芸的形象查了一下學校歷年來的優秀舞蹈學員，這個方洛涵獲獎無數，立馬就出現了。”
“那你昨天怎麼不告訴我呢？”梁平想到自己窮折騰了一夜，落得頭暈乏力，實在有點冤枉。
“哼，還好意思問，你有聽我把話說完嗎？”余曉先是一臉不樂意地反問，隨後又調笑道，“不過你還真緊**詩芸啊，看你昨晚激動那樣！哎，不過追這妹子的人可是不少啊，誒，你鴨梨大不大？”
“我沒打算追她……”梁平低頭默念了一句。
“啊？你說什麼？”
“呵呵，沒什麼……”察覺到自己狀態不對，梁平忙轉移話題，“那這事後來怎麼處理了？”
余曉雖然不樂意梁平答非所問，但也知道這是私人問題，便淡淡地道：“學校當然盡量平息對這件事的討論咯，估計廢了不少功夫吧，不過社會上還是繼續關注了一段時間，最後的判定是屬於意外事故，但車速較快，肇事人賠償對方家庭損失，並監禁一年。”
“哎……這有什麼用呢？她這麼優秀，怪可惜的……”
“喲，憐香惜玉啊……”看梁平一副感慨的樣子，余曉又忍不信調侃，“用情不專啊，昨晚還那啥呢……”
“昨晚的事可不準再提啊！”想想自己衝動的樣子，梁平紅着臉警告余曉，“我只是想不通她為什麼會找上林詩芸。”
“這很簡單，一個人死了六年，卻遲遲不願離開這個世界，說明她心裏有非常想做的事，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機會，換了是我也不會錯過的。”余曉說得輕描淡寫，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我能夠理解，但……”梁平想說不應該利用別人，但同情心泛濫的他覺得這道理並不適用於一個過世的靈魂，“那她想幹什麼事呢？”
“我怎麼知道，問她那個前男友好了。”聽見外面有學生的嘻鬧聲，余曉一邊說一邊示意梁平一起離開。
“上哪找這個人去啊？而且那只是一場意外，也未必和她想做的事有關係啊。”梁平連忙起身趕上余曉的腳步。
“如果只是意外就不會被這麼多人議論了，無風不起浪，我感覺肯定有關係。”余曉頭也不回地說道。
“感覺？”
“你確定你的電子地圖沒錯嗎？怎麼越走越偏僻了？”梁平擔心地問緊盯着手機屏幕的余曉。
余曉本來不打算帶梁平一塊來找方洛涵的前男友——李天瑞，但是昨天梁平追着他念叨了一下午，為免自己葬身在他的唐僧嘴下，只好把查到的資料老實交代了。李天瑞的父親——瑞風集團董事長李廣源，早在十年前便是全國屬一屬二的大富商，但據說此人最成功的還並非生意場上的本事，而是黑白兩道關係圓潤，使他的每一筆買賣都順風順水，而且但凡出手都數額驚人、收益巨大。據說當年李天瑞得以輕判，也是多虧了他父親的關係網。
“沒錯啊，資料上說別墅就在這村子西邊的山上。”李天瑞出獄以後沒有再回學校，也無心幫助父親的生意，而是單獨住在自家的別墅，有人傳聞他精神失常，隱居只是他父親對外的說法。
望着前面連綿的幾座小山頭，梁平無奈道：“那沿着那條山路走走看吧。”
其實他們離別墅的確不遠，只不過前面的山頭阻擋了視線。兩人沿山間小路繞過一座山包，轉彎便看見一潭人工攔截出來的湖水，別墅就在對面山下臨水處。
“依山傍水，青龍白虎，有錢人就是會挑好地方享受啊。”余曉感慨道。
梁平嘴上說：“是啊，這種自然風光現在真是難找了。”可心裏雖然承認風景怡人，卻不樂意余曉懶懶散散忘記正事，“接着走吧，趕緊過去看看。”
剛走幾步，迎面轉角處過來一人，六十歲左右的年紀，打扮不像上山勞作的村民，拄着一根用白布包裹的拐杖倒像流浪的乞丐，但一身衣裳雖然破舊卻又乾淨整潔。再走近一看，老人雙眼緊閉，分明是個盲人，兩人趕忙靠邊，心想：“看老頭過來這幾步崎嶇不平的山路也沒見有一點磕磕絆絆的，哎……估計是附近村民，從小走這條路走慣了吧。”
可誰能想到，正當兩人往邊上讓路的同時，老人也往路邊一站，那架勢，分明是在給他們讓路！三人石立了一會，老人尷尬地笑道：“哦，謝謝啊。”
“嗯，不客氣。”余曉彆扭地答了一句。
老頭臉上掛着慈祥的笑容，慢慢地從余曉和梁平面前走過，腳下仍然是如履平地。就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老頭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後又神色如常地轉身沖兩人說道：“兩位小夥子……”
“等一下！”梁平驚訝地看着老頭，心裏一直疑惑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證實，“老伯，你的眼睛能看見嗎？”老頭走路、讓道雖然都讓自己感到奇怪，但都勉強可以用習慣和聲音來解釋，可剛才說話的明明只有餘曉一個人，盲人感覺再敏銳也不至於在這野外分辨出未發一言的自己吧？
“是啊，我的眼睛已經瞎了三十多年咯……”老頭臉一依然是和藹淡定的慈笑，看不出一絲欺騙和陰謀。
“可是，你……”
“小夥子！”老頭嚴肅地打斷了梁平的質問，“人要是變成瞎子久了，但只要心裏還有願望，就能學會一些常人不具備的本事的。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你只要相信我這句話就行了，因為我還有更重要、更讓你吃驚的事情要問你們。”
“裝神弄鬼的，你想問什麼？”從小就聽師父長篇大論地講道理，老頭剛才一堆拐彎抹角的話讓余曉反感地說道。
但老頭的問題完全證明了自己不是在呼悠人：“兩位身上的八卦可不可以送給我？”
“這東西對老伯這麼重要，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還給他？”梁平掂了掂手裏的八卦，又慎重地放回口袋裏。
“雖然我不覺得老頭像騙人的，但是這八卦到底有什麼用他不肯說，我們也不清楚，以防萬一還是自己先留着吧，反正他也沒堅持要回去。”余曉也摸了摸掛在自己胸口的八卦，思考着什麼問題。
“我覺得他沒必要說謊，不過你說得也對，你說他一個盲人真能自己到市裡么？”雖然見識了老頭的能力，但畢竟這裏離市區有幾小時的車程。
“放心吧，像他這種幾十年的靈道高手是我們沒法估計的，你剛才不是也自己用靈眼看過了么？”
老頭走後，梁平在余曉的示意下用之前在排練廳樓頂的方法（余曉稱這為靈眼，據說就是人們認為道士的天眼通）觀察老伯，發現他周身都飄浮着細小的光點，余曉說要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態是非常困難的，至少他就不行。“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所謂的世外高人啊！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遇見他。”
“這世界這麼大，再牛的人接觸到的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懂嗎？”余曉故作老道地說道，其實他自己也被震驚到了——原來這世上真有可以和師父比肩的靈道人物，“他不是去市裡了么，以後還是有希望找着他的，我們還是先老實解決眼前的事情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別墅旁邊，別墅四周有大樹遮陰，顯得有點昏暗。陽光通過湖面的漣漪反射到牆壁上，不規則晃動的光影使別墅看起來有些似真似幻、不太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