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最終抉擇
蕭太后一喜,“祝姑娘真的有法子嗎?”
謝斯詠已然是師承慧悟師太的一身絕學了,說得上是這世上醫術精湛的大夫之一,周佑楷的毒至今也只是暫時壓制,沒有徹底拔除。
要是祝莞有法子救周佑楷,那麼,她想要什麼,只要不是非原則的問題都可以答應。
“祝莞師承神醫,她的醫術不比師傅差。”
周佑宸會這麼講並非無的放矢,這些天她暗中派了不少人找祝莞看病,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疾病,而經過祝莞的診治后,藥到病除。
祝莞的醫術得到認同,那麼請她入宮為周佑楷看病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聞聽此話,蕭太后喜不自勝,后又道,“要是祝姑娘能治得了陛下的病,她想要什麼,我通通答應她。”
而今華太後幾乎是萬事不管,蕭太后理所當然成為了後宮第一人。婆媳倆關係也過得去,慈寧宮一應供需樣樣不缺,蕭太后又是會做人的,隔三差五便帶着太子周雲釗探望華太后。
這樣一來,蕭太后自然而然就在後宮成了最尊貴的人。
周佑宸言笑晏晏,“其實她現在最想要的,就是讓康定伯世子夫人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因許晴嵐的一己之私,祝莞在外歷經坎坷,祝莞痛恨再正常不過,換做是她,也很難心平氣和地忍氣吞聲。
許晴嵐的行徑忒喪心病狂了。
蕭太后當下道,“讓祝姑娘擇日進宮吧。”雖然沒有直接說明全權為祝莞做主,但傳召祝莞入宮,顯然也是不贊同魏國公府的做法。
周佑宸莞爾,隨即派遣內侍去一趟魏國公府,宣祝莞入宮覲見蕭太后。
至於諭令傳到魏國公府會引起多大的風浪,那就不是周佑宸重點關心的問題了。
……
年方十八的祝莞容顏秀麗,嫻靜溫和,眉如遠黛,眼若秋水,一身淺藍布裙大方得體。遠遠一看,似乎是標標準準的盛京大家閨秀。
蕭太后見此愉悅一笑,“祝姑娘,聽說你略懂醫術?”
“承蒙太后厚愛,祝莞在外僥倖拜在名醫門下,學有所成。”祝莞這番話並非信口開河。
她三年前為許晴嵐所害,不慎掉落懸崖,雖然得了一個神秘人的悉心照料,卻也元氣大傷,養傷養了大半年。
之後,她籌謀為自己討回公道,便與這個神秘人結為師徒。學醫的過程是艱辛難熬的,那個神秘人在她身上下了不少毒,得由她親自解毒。神秘人僅僅是給她砸了一大堆醫書讓她自行領悟,就連藥材,也是自己邊學習便認識。
她的長相早在跌落懸崖后血跡斑斑,不堪入目,幾乎是認不出真正的樣子了,這副面容還是她根據最初的樣子臨時裝扮的。
許晴嵐夾住在她身上的痛苦,她會百倍奉還。
蕭太后頷首,“孩子,你這三年過得很辛苦吧。”
祝莞低下頭,“祝莞在外,承蒙好心人的照顧,不辛苦。”當著蕭太后的面,她不能直白流露出對魏國公府的痛恨。
這個時代,總歸是孝道大於天。
蕭太後面上泛起一絲和煦的微笑,“你在外面跟隨名醫學習,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吃了不少苦。孩子,你會苦盡甘來的。”
一番勸勉之話,慰帖至極。
祝莞一怔,察覺到蕭太后的善意,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便朗聲道,“祝莞今日入宮,必當竭盡全力,為太後分憂。”
“好孩子,陛下的病拜託你了。”蕭太后舒出一口氣。
倘若祝莞有機會根治了周佑楷的毒,那麼,祝莞哪怕是要求魏國公府上上下下陪葬,也不是不行。
祝莞答道,“謝太后。”然後跟着內侍女官一道去給周佑楷把脈問診。
蕭太后沒有跟着去,橫豎結果如何有人給她報告。
果不其然,周佑宸祝莞一前一後走了過來,祝莞面色鄭重地對蕭太后與周佑宸說道,“回稟太后、長公主,陛下的毒源自消失已久的隱族秘葯,此葯只有一副解藥,並且,時間拖久了,陛下必然五臟六腑受損,吐血暴斃。”
癥狀都與謝斯詠說得一模一樣,周佑宸驚喜非常,“所以,你有方法嗎?”
“我要根據陛下的脈案斟酌開藥。”之前周佑楷靠着百香丹暫時壓制住毒素,若再不尋法根治,恐怕,周佑楷壽元難永。
瞧出祝莞已有思緒,周佑宸也不廢話,點頭讓她與謝斯詠商量開藥的藥方。
隨着祝莞一走,蕭太后開口道,“魏國公府什麼反應?”
“國公夫人終究捨不得許惜月,不願公佈真相,魏國公對此默許。”周佑宸撇了撇嘴,魏國公府到現在還看不明白,這件事的主動權已然不在他們手上了。
祝莞可不是善茬,她時隔三年再度出現,頂着神醫的光環,想想就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了。
“太公主倒是提醒了國公夫人,不過國公夫人念舊,她狠不下心。”周佑宸接着又道。
蕭太后聞言,對此表示,“太公主明察秋毫,可惜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周佑宸也不計較魏國公府的心思,只不過祝莞自是要與魏國公府秋後算賬,到時候,她也有運作的地方。
魏國公許宏盛在朝中絕非股肱之臣,魏國公府祖先的榮光,早在子孫後代的平庸逐漸消磨暗淡。
之所以魏國公府不降爵,保有國公一爵,也無非是當年先國公夫人於華太後有恩,華太后特意嘉恩,方有魏國公府的榮耀
只是,魏國公府出了這檔子事,接下來是少不了被眾人指指點點了。
思及此,周佑宸眸光一閃,若無其事地撣了撣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容嫣然。
周佑宸所料不差,祝莞在為周佑楷開完藥方后,提出要徹查康定伯世子夫人買兇殺人的案子。
對此,周佑楷高度重視,命令刑部進行調查。
刑部尚書上門請康定伯世子夫人許晴嵐配合調查時,魏國公府發生了不大不小的騷亂。
魏國公府太夫人一臉肅然,敲了敲手杖,“我兒乃是當朝國公,太公主女婿,在先祖賜下的府邸,你們刑部上門索要人,未免太無理了。”
這位太夫人也不是什麼無名小輩,當年宣成帝朝時,先魏國公在軍中辦事不力,太夫人並沒有徇私枉法,而是大義滅親,主動參了先魏國公一本。
正因如此,宣成帝盛讚魏國公府太夫人剛正不阿,教養子孫有功,特准許她持手杖出入任何場合。
而今她手下的手杖,正是宣成帝賜下的。
面對魏國公府太夫人,刑部尚書態度和藹,“太夫人,臣今日奉陛下的旨意,特意請令愛到刑部配合調查,並無惡意。魏國公府累世功勛,臣甚是敬重,無意冒犯。”語罷一本正經地作揖行禮,做足了姿態。
“無意?”太夫人冷笑一聲,“你無意都這樣了,若有心,豈不是血濺堂前?”
在她身後,惶恐不安的許晴嵐瑟瑟發抖,愣是話也不敢說。就她這樣子,很難想像得出她意圖害死侄女的“光輝”事迹。
刑部尚書皮笑肉不笑道,“太夫人,若是耽誤了刑部調查,陛下那邊怪罪下來,咱們都不好交代。”
別忘了,他是奉旨行事,沒時間陪一個胡攪蠻纏的老太婆掰扯!
“你!”
太夫人怒目而視,又無言以對。延誤皇命,多大的罪行,魏國公府承擔不起。
刑部尚書瞄了一眼一直不說話的許晴嵐,直接招了招手,他身後的兩個官差十分快速地跑了過去,趁她不注意時竟是抓住了她的手,以防她逃跑。
許晴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回神后,又是一陣掙扎反抗,幾欲逃跑。
太夫人勃然大怒,“豈有此理!”堂堂國公千金,世子夫人,哪是區區小吏能碰的?
刑部尚書懶得管太夫人的心理,他只負責查案,這是陛下下旨要求督辦的,他不能馬虎應對。
他看着憤怒的許晴嵐,話中有話,“世子夫人,若不想接下來享受皮肉之苦,務必請你配合,要知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我……”許晴嵐怒不可遏,“我不想去,刑部尚書你怎麼能如此待我?”
“太夫人阻撓刑部辦案,按照大雍律法當杖打四十,徙一年,還望世子夫人見諒。”
刑部尚書笑眯眯地提醒這對母女,請不要做沒意義的事情。
許晴嵐語塞,太夫人也面色訕訕,不敢多話。
總算是把這對難纏母女安撫住了,刑部尚書揮一揮衣袖,轉身告辭。
頓時,魏國公府天崩地裂。
“我苦命的女兒……”太夫人嚎啕大哭。
魏國公許宏盛下朝後得知此事,專門去刑部打聽,還被刑部尚書斷然拒絕。
至於真假千金當事人之一許惜月,從出事到現在,一聲不吭,足不出戶。
刑部尚書帶走了許晴嵐本就堵不住,之後皇帝陛下的詔書,更是使得盛京炸開了鍋。
魏國公府這一次是真出名了。
“母親,求求你,幫幫我吧。”一臉憔悴的齊氏登臨太公主府,打算走定儀大長公主的路子,為她的養女許惜月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