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點肌肉就了不起了?
我自顧自道:“怪不得你身材這麼靚,平時喜歡在健身房鍛煉吧?”
青年的話題被我帶歪:“我練肩。”
“練肩可以,男人練肩穿衣服好看,你還可以側重一下練腰腹,腰部力量上去了才更有競爭力。”
“我要腰部力量幹什麼。”
青年低頭用紙巾擦桌面,他那一塊位置被擦的發亮。
看的我更滿意了。
又年輕又勤快,長的還帥。
跟這種檔次的甜弟待在一起,我被開除的窩囊氣都散了不少。
雪菜大排面端了上來,兩個額外的煎蛋堆在小碟子裏。
我分了一個到青年碗中,負責上菜的男老闆卻皺起了眉頭:
“男生吃那麼多幹什麼?”
青年嗓音冷冽:“我花錢買的,關你什麼事。”
被嗆住的男老闆罵罵咧咧道:
“還是你女朋友對你好哦,我們那時候哪有這個條件,家裏有個蛋都要先供給幹活的人。”
“現在時代變了。”我打斷道,“我樂意讓我男朋友吃點好的,再上一份涼拌雞胗。”
男老闆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青年抬起眼道:
“我不是你男朋友。”
“現在不是,又不代表以後不會是,你難道不覺得我剛剛維護你的時候特別有女人味嗎?”
青年道:“涼拌雞胗你出錢?”
我理不直氣也壯:“當然是你出錢,新時代的男人都講女男平等,我出錢不是不尊重你嗎?”
“真不要臉。”
聽多了他罵人,我現在完全不痛不癢。
甚至我還想近距離觀賞一下漂亮男人氣急敗壞的樣子。
“光是罵不要臉有什麼用,我教你,罵女人要罵到點上。”
我抓住他的手腕,強勢的和他十指相扣:“罵我禽獸。”
青年的手指修長,掌心柔軟,摸不到任何繭子,一看就是被寵大的大少爺。
青年盯着我,眼神彷彿有些厭惡,又彷彿透着點不知所措。
“別碰我。”
“好,不碰你,吃飯吃飯,不和你吵了。”
一碗熱騰騰的雪菜大排面下肚,我起身和他站在一塊,動作自然的跟着他走。
“哎,你們交大有沒有門禁的,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回去。”
“你有車?”
我道:“你少看不起人了,共享單車也是車。”
“你騎共享怎麼送我?”
“你坐車桿前面,再不行坐我腿上。”我挑眉道,“我不介意的。”
“腿不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我和他肩並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天上零落的星子瞧不出璀璨的痕迹,稀疏的像是我老家的豆面子。
“年輕真好啊,只需要享受大學生活,別的什麼都不用操心。”
青年沒說話。
閱歷讓他無法理解我的思維。
他或許覺得我在深夜的感慨是在無病呻吟,卻不能真正的品味到我的憤懣痛苦。
我說這些話也不是為了讓他真正與我共情。
女人的示弱只出現在捕獵時刻。
他對我有一份的共鳴,我就能順杆子爬上去,徹底攪亂他的生活。
我跟着他在街道逛了約莫半個小時,腿腳發軟都不見他有回學校的意思。
我忍不住道:“你不回學校?”
青年道:“關你什麼事。”
“辣弟說話別那麼刺人,我陪着你是為了保護你。”
“我不住學校。”
不住學校?
在魔都租房的生活成本可是很高的,一個大學生能獨自在外面租房,還戴的起十幾萬的名牌表......
“你被富婆包養了?”
青年臉色一變:“噁心。”
“別生氣啊,我就是猜一下,畢竟你長得帥又年輕,女人都挺喜歡你這款的......”
青年不說話了,他加快腳步,似是要將我拋棄在漆黑的夜中。
我追上了他搖曳的影子,沉聲道:
“開個小玩笑而已,你心眼怎麼這麼小,男人脾氣大是不討女人喜歡的。”
青年臉色一變,深邃的眼眸里透出幾分怒意:
“變態跟蹤狂,別跟着我。”
我耐着性子道:“你冷靜點,我只是喜歡看看帥哥,還沒到跟蹤這種程度。”
“我不管你想幹什麼,反正你不許跟着我。”
青年的話徹底激怒了我:
“你他爹的真以為自己是個香餑餑嗎?像你這種男大我不知道談過多少個,真以為有點肌肉所有人就要哄着你了?”
青年眉頭緊蹙,搭在背包上的手指蜷了一下,似乎十分難消化我說的這一番髒話。
像他這種家世好學歷好的大少爺。
從一出生就生活在純白的金字塔里,又怎麼會接觸到像我這樣的地痞流氓?
我上前兩步,在他後退之際一把攏住了他勁瘦的腰身,強行將他拉入懷中。
他手中還沒撥出去的電話被我強行摁斷,我看着他冷笑道:
“沒必要吧,我說兩句你又不會掉塊肉,你們男人就是小心眼,這點小事也要浪費警力資源,你放心吧,像你這種薄肌少年不是我的菜,我喜歡的是大胸肌大屁股的型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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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大概這輩子也沒被女人這樣挑剔過。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頻率。
我也不是真的要跟他計較。
這種天真的小男生終究還是稚嫩。
我現在是帶他面對成人世界的黑暗面,他應該感謝我才對。
“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你單身我也單身,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們不是天作之合嗎?”
青年清亮的嗓音透着不可置信:
“恬不知恥!”
我高深莫測道:“對待辣弟用不上臉,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也許是看我的態度太過堅決,也許是知道單靠他自己一個男人是絕對無法和我對抗。
青年俊美的臉上難掩厭惡,語氣卻有所鬆動:“我住西福九棟。”
我靠在露台護欄上,犯煙癮了想抽煙。
口袋裏最後一根煙被我捏在指尖把玩,卻一直沒點燃。
人窮志短,沒工作了抽根煙都覺得罪惡。
我抬眼看向亮燈的房間,看着青年邁着長腿,端着一碗面坐到了沙發上:
“你沒吃飽嗎?”
青年在廚房裏泡了一包面,煎蛋卧在上面,圓潤潤,金燦燦,有幾分可愛的味道。
他耳朵上戴了個入耳式的耳機,冷白俊美的臉頰在昏暗燈光下宛如瓷器。
“跟你說話呢,裝什麼酷?”
他的耳機被我勾着拿了下來,我順手在他泛粉的耳垂上捏了一把:
“你在店裏沒吃飽?回來還要泡麵吃?”
“沒吃飽。”
“你看着挺清瘦的,吃東西倒是吃不少,沒關係,姐喜歡能吃的男人,能吃是福。”
“看夠了嗎?”
青年冷着臉道,他似乎已經適應了我這種沒邊界感的靠近。
就連我坐在沙發上摟着他的肩,他都沒有過激的反應。
“沒看夠,辣弟怎麼能輕易看夠的。”
我道:“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介紹一下,我叫白思榆,你叫什麼?”
“沈澤。”
“沈澤?”
這兩個字在我嘴裏細細琢磨了一圈,吐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變了味道。
沈澤應了一聲,不願意和我多待,直接轉身回了房間。
外面的風還在刮,從窗縫裏透出涼爽的氣息,挾裹着冰冷的氣息砸在了窗檯邊的百合上。
我屈指輕觸了一下那柔軟的花瓣,潔白漂亮,被養的嫩生生的。
枝幹上只有一點蹭上去的泥土,水靈靈的不見任何灰塵。
和它的主人很像。
我隨手將花瓣摘下來一片,被我摘過的百合依舊保持着它綻放的姿態,卻因為葉片的殘次而顯出幾分伶仃可憐。
這樣才對。
一個男人,何必如此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