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可以打欠條
徐佑廷避開她的目光,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告訴你,”韓佳茗一字一句,手指了指徐佑廷又指了指自己,憤怒道:“背後有人想害你,而我是被你連累了!”
徐佑廷道:“有人陷害我不假,但你怎麼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下面就是韓佳茗想說的,這件事的突破口了。
“那日我去買咕嚕肉,臨走的時候店裏一個夥計讓我幫忙送酒水到那個房間。我一進去就暈了,醒來就……”
見徐佑廷一臉審視地看着自己,韓佳茗語氣不滿道:“我願意去翠雲居和那個夥計對質。”
徐佑廷提醒道:“你出不得府。”
“為什麼,我又不經常出去。”
不出去還怎麼尋找商機取得他的信任?
徐佑廷神情譏誚地看着她,“我看你是真要好好學學規矩了。”
他站起身剛要離去目光卻忽然頓住了。
韓佳茗見他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看,低頭撫了撫袖子:難不成這衣服他穿過?
徐佑廷一步步走近她,她心虛地站了起來,被他逼得一步步往後退。
直到她的後背抵到了衣柜上退無可退,兩人才停了下來。
韓佳茗仰頭看着他,故作茫然。
徐佑廷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兩張臉之間一拳的距離。
“這衣服哪來的?”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韓佳茗不自在地抬手捂住額頭,這人說話氣息都噴在她腦門上了。
徐佑廷伸手把人扯到一旁,抬手打開了櫃門。
韓佳茗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忙理直氣壯地道:“衣服放在我房間的柜子裏自然就是給我穿的!”
徐佑廷左手拎起一塊布條,右手又套上一塊剪下的袖圈,轉身看向她,額角直跳:“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布?”
“藍布啊……”
“這是香雲紗!”
“很……很貴嗎?”
“宮裏所賜,你說呢?”
韓佳茗作為一個現代人,接觸的都是成衣,對面料真的知之甚少。
原主又出身普通人家,只認識一些平價面料,因此也不識得這香雲紗。
但韓佳茗也不是看不出來這面料的好,只是沒想到還是宮裏賜的。
她低着頭,很有誠意地認錯:“對不起,我以後還你一件好的。”
“你拿什麼還?”徐佑廷簡直要被氣死了,這香雲紗總共就兩匹,給了祖母一匹,前些日子母親提了一嘴要用剩下那匹給他做衣裳。
他擔心大嫂二嫂心裏會不舒服就拒絕了。
他還以為母親在自己的勸說下放棄了,沒想到衣服已經做好送這兒來了。
韓佳茗抬頭一臉認真地道:“我說會還就一定會還!你要不信,我可以打欠條。”
“滾進來!”
徐佑廷忽然一聲暴喝,韓佳茗嚇了一跳,卻見他的視線是看向門口的,便也扭頭看了過去。
那何家的端着托盤戰戰兢兢地挪了進來。
她看向徐佑廷一臉討好地道:“三爺,老奴來送茶水……”
徐佑廷示意她把茶水放下。
何家的一放下就要退下,卻聽徐佑廷道:“站住!”
“三爺還有什麼吩咐……”
“管好的你的嘴,這件事如果有第四個人知道你就滾出徐府!”
何家的嚇得雙腿打顫,“這可是太太特意給您做的衣裳,太太要是問起……”
衣服還是她和王家的一起放進柜子裏的,竟然眼瞎沒看出來韓氏身上的衣服是三爺的。
着實是她沒想到韓氏膽子那麼大。
徐佑廷扔了手中的布條和袖圈,“我娘那兒我自會解釋,無需你多嘴。”
“是……”何家的退了出去,心裏着實不甘心,可她也實在不敢違抗三爺的命令。
韓佳茗看向徐佑廷,不明白他為何替自己遮掩。
徐佑廷哪裏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你當我是為了你?這香雲紗極為難得,宮裏總共就賜下兩匹。祖母那兒一匹,剩下一匹卻讓你穿在了身上,你讓其他人怎麼想母親?”
徐家家大業大,上有老祖母,徐尚書三兄弟尚未分家,不說另外兩房,就單單徐尚書這一房,就有徐佑廷兄弟四人,前面兩個兄長還都成了親了。
這御賜的料子,誰不想要?結果單單給了徐佑廷,上頭兩個嫂子心裏肯定會不舒服。
韓佳茗想明白了,總結道:“也就是說為了家族和睦,這香雲紗不僅我穿不得,你也穿不得。”
徐佑廷一副“你還算有點腦子”的表情。
韓佳茗愛惜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那放着豈不可惜?”
徐佑廷道:“衡哥兒過段時間生辰,二嫂也快生了,我原想着讓母親用這料子給兩侄兒做一身。”
這紈絝還挺識大體的。
韓佳茗知道這衣裳她是無論如何也穿不得了,嘆了口氣:“如果不是我沒衣裳穿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又不讓她出府,她想買都不成。
徐佑廷倒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你沒帶行李?”
韓佳茗從柜子裏拎出自己的包裹,打開給他看,“我所有東西都在這兒了,祖母只給我裝了兩身好點的,其他的怕被你們府里下人笑話。”
祖母大概也沒想到徐家衣服都不給她準備吧。
徐佑廷一時語塞,府里一年四季會給大家量身做衣,但現在夏天的衣裳都做過了,距離秋天也還早,她的身份又尷尬,實在難辦。
韓佳茗捧着包裹目光晶亮地看着他,“你帶我出府買衣服吧,我保證不亂跑,買了衣服就回來!”
徐佑廷想都沒想就拒絕,“不行。”
“那你幫我買也行。”
“想都別想。”
“那你派個下人出去給我買,最好是個身材跟我差不多的丫鬟。”
徐佑廷覺得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走之前他不忘叮囑,“你先把這衣服換下來。”
如果不是認出這是香雲紗他還真沒看出這是他的衣裳改的。
這丫頭針線功夫還挺不錯。
徐佑廷邊離開邊嘀咕。
韓佳茗看着身上花了大半天功夫改好的衣裳,惋惜不已,走過去拴上門,又從柜子裏挑了件白色的錦衣出來。
拿過篾籮,又開始了改衣服的工程。
這一改就是兩個時辰,再抬頭,外面天早黑了,她也餓的飢腸轆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