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霍格沃茲的分院儀式
“?”
詹姆斯·波特被我無情丟到了一旁。
沒打人就不錯了。
我很滿意我竟然這麼會控制情緒了。
這人滿不服氣地要站起來,嘟嘟囔囔地想同我說些什麼,又在魔杖對準胸口的那一刻張大了嘴巴,愣了愣,不僅沒生氣,眸光一亮,反而躍躍欲試地掏出了自己的魔杖。
“嘿,巫師決鬥是不是?來吧,我不會輸的!”
梅林保佑,這人沒吃錯藥。
我相當詫異地抬眼。
“船上這麼小的位置,你確定嗎?還有,馬上就到了,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嗎?”
後半句波特大概是自動無視了,但他貌似覺得前一句話很有道理,把魔杖往袍子裏隨手一塞,回了句,“確實,我應該去跟斯萊特林決鬥!”
原來他前半句話也沒聽懂。
不過他好像真的老實了。
這簡直比斯內普其實愛笑還離譜。
我萬分狐疑地看過去,那雙淺褐色的眼睛在船燈映射下金光燦燦,波特本人更是一臉誇張地用五官給西里斯傳遞着男孩們的暗號,喉嚨里哼出類似失聲的音調,像找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活靈活現地上演了一出啞劇。
果然。
我收回視線沒好氣地想,這人純純是找到了新樂子。
得想個辦法讓他消停點,我懷疑再讓這人闖禍下去,估計就不止全校出醜了,嚴重懷疑我們這隊最後得被霍格沃茲集體退貨。
絕不能讓塞西爾在這種丟人情況下接我回家!
“噗嗤。”
看着結實坐了一屁蹲還衝自己呲牙咧嘴的倒霉兄弟,西里斯很沒良心地笑出了聲。
“嘿!”
“哥們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波特從船面一下跳起來,這動作使船身劇烈地晃了晃。
眉心一跳,我現在只想把波特從這支船上扔下去。
旁邊的西里斯挑了下眉,那張高冷的臉仍然帶着不值錢的笑容。
波特還在無病呻吟的哀嚎。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笑得這麼大聲?西里斯,我宣佈我們掰了,徹底掰了!”
一個鯉魚打挺衝上前,波特的臉上滿是痛心疾首,手臂揮舞的像只多足蜘蛛,被我忍無可忍地踢了腳,頓時發出了一道演技0分的慘叫。
“我死啦!!”
船尾的萊姆斯面容一震,大概是被波特拙劣至極的表演騙到了,誤會我真要施惡咒,連忙焦急地走上前,一副想阻止戰爭的模樣。
一旁的西里斯倒是沒什麼感覺地聳聳肩,看上去半點也不意外。
看看,果然這親身經歷的就是上道。
遞了個放心的眼神過去,這下萊姆斯八成是看懂了,鬆了口氣點點頭,我這才將目光重新轉向眼前人,語調認真地開口。
“波特先生,不管你有什麼樣的冒險計劃,都請別在船上實施了,霍格沃茲也有黑湖,我想以後去那裏找水怪的,也是一樣的,嗯?”
去那當人魚的儲備糧吧——闖禍精!!
他對上我的眼睛,不知怎麼遲疑了一秒,估計是對我的變臉速度感到風中凌亂,隨後對着我的目光響亮地揚起了聲,“黑湖探險,今晚我們四個一起去吧!”
看到波特這副傻乎乎的模樣,我滿意地點點頭,順勢下套提出要求。
“看來你有計劃了,那從現在起,不要再試圖離開這個小船的界限,或者發出比金色飛賊還吵的聲音,這麼簡單的事,可以做到吧?”
對視的眼神中途空白了一瞬,很快又在聽到‘金色飛賊’后亮了起來,波特好像想說什麼,但在我微微眯眼的神情下快速朝嘴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然後激動地豎起了大拇指表示贊同。
這?
一旁目睹這幕的西里斯震驚地眨眨眼,他以為詹姆根本不會聽誰的話呢。
“很好很好,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
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我拿出那套對付純血時的“標準核善”笑容慢慢補充說,“那麼這下就不用讓你一氣見識到先前問我的所有咒語了。”
西里斯在旁邊突然劇烈咳嗽了兩聲,我猜他是想到了一些非常“美好”的回憶。
“我想見識!!”
波特倒是過分興奮地跳起來,就差沒把身子翻下船,急乎乎地湊近說道。
“雖然我現在還不會這些咒語,但那是因為我才剛拿到魔杖呢!等我去了霍格沃茲,我也會很變得厲害的!就像……”
波特絮絮叨叨地話音一頓,忽然抬頭問我,“辛西婭,你去過我家嗎!我家就在——”
“沒有。”
我沒聽完就打斷他,“你會去剛認識人的家嗎?”
男孩興沖沖的表情頓時有些錯愕,但很快就重新揚起高昂的神情,像要說些什麼。
正所謂一個巴掌一個甜杏。
想了想,我趕在他廢話連篇前,對着他壓低聲音回復了另一個問題,“雖然不知道你先前問的是什麼香氛,但我屋裏經常會放山茶,或許是山茶的味道。”
說完也不管人聽沒聽懂,我直接轉頭走到了船尾,一副“思考中勿擾”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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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也沒再找我,只是轉身捂着屁股和他認識不到三小時的好兄弟們圍成小圈說悄悄話,看樣子是在密謀什麼。
我完全沒興趣知道。
實話說,前後兩次闖禍下來,我的魔杖真的非常想對他有所表示,但現在明顯有更值得關注的事。
【1993年,7月11日,暑假第三周。】
我發誓我沒有幻聽。
這道聲音來的突然,在波特問出那句話時同時抵達,就像一道計時播報的鬧鐘,不過設置地點是在腦海。
通過我剛才短暫的試探觀察,似乎除我之外,沒有人注意到這項異常。
——是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
我不自覺皺眉,如果是這樣,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難道是在傳遞某種信息?
今天是9月1日,開學的首天,我想沒人會弄錯這個,至於年份更是不必多提。
1993年?
難道這麼快,我就要回去了?
我不會蠢到自欺欺人,去質疑這句話是否是來自精神壓力下的幻覺,或者當作不曾發生,如果懷疑自己是這樣輕易的事,恐怕我早已死在過往的千千萬萬個時刻里。
這是真實出現的事。
我確信。
“已經是第二周了嗎?”
所知的信息太少,想要套話,保險的方式是順着對方的問題說下去。
“可是,在第一周的時候好像並沒有聽到播報。”
適當的提出疑問當然可以,但最好不要在情況未卜中,暴露我的一無所知。
等待。
還是等待。
但直到船停泊靠岸,萊姆斯溫和的提醒在耳邊響了幾遍,還是沒有奇怪的聲音再度傳來。
難道真的只能被動接聽信息?
“哦,這就來。”
收回有些沉重的思緒,我看了眼前方嘰嘰喳喳毫無所覺的兩人,心下稍松。
算了,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吧。
旋即轉過頭,我對身旁的男孩開口,“怎麼沒跟他們一起,難道是——不會是西里斯又抽大少爺瘋了吧?”
萊姆斯原本因為話音間的停頓心中一緊,聽完整句話反倒笑了起來,眼睛彎彎地像兩束月牙,溫和明亮。
他抿了抿唇,語調清晰地解釋說,“不是的,我想等等你,我…擔心再會走散。”
啊,是這樣。
說起這個我就有點不好意思,都怪我當時走的匆忙,沒想到對方會一直在外面等我。
“以後在霍格沃茲就不會了。”
我摸摸有點發熱的耳畔,安慰說,“說不定我們以後還是一個學院的呢。”
“但是,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學院要我,萬一分院測試很難,我又什麼都不會……”
少年面容忐忑的有些發白,跟一臉鹹魚的我形成鮮明對比。
我剛準備開口做兩句兒童心理疏導,波特那傢伙煩人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吵嚷嚷地傳來。
“沒什麼難的,萊姆斯!我早就聽說了,只不過是跟湖裏的巨烏賊打架!那還不是小菜一碟?頂多也就是我在車上聽別人說,還要與狼人八眼巨蜘殊死搏鬥——聽聽!這也很酷!”
梅林的鬍子,這好好個人,怎麼還長了張嘴啊?
“別聽他胡扯。”
我忍耐住白眼,信誓旦旦地拍了下身旁少年的肩,“如果用那種方式分院,我敢打賭,霍格沃茲一年只能招收四個學生。”
萊姆斯應該被我十分自信的神情折服到了,臉上恢復了些許血色,輕輕點了點頭,緊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太理解地開口,“為什麼還會有四個人?”
“咳咳。”
“這個嘛——”
我慢悠悠地拖長語調,揚起了下巴,“因為唯一的倖存者,大概率是本人,而我肯定會選擇救你,西里斯和車上那個漂亮姑娘的。”
“哎呦,西里斯你踩我的腳幹嘛!”
波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吵,他很快反應過來,然後又是一聲比前一聲更響亮的痛嚎,“不,辛西婭你怎麼能不救我?!”
其話音哀轉程度完全可以去無條件申報梅林爵士團。
還挺好使的,這聽力。
我扶着下巴想。
但我們是什麼很近的關係嗎?
“波特先生目測需要一個表現的機會,我就不橫加插手了。”
我歪頭敷衍,及時阻止了波特想往這邊奔來的動作,然後輕飄飄地落下句絕殺。
“我這是相信你的體現,未來的格蘭芬多勇士。”
他果然又樂了。
而且是傻樂。
太容易相信真心的人容易被騙,如果非要分出個等級,波特大概就屬於那種被賣還數錢的超級傻子一品。
等陸陸續續的小巫師站在了樓梯上,大門內已經走出了那位個子極高挑的綠袍女巫身影,波特還拉着西里斯兩個人嘀嘀咕咕他的騎士夢,而一旁的我還什麼都還沒做,就莫名被拉進了他的冒險小隊陣營。
拜託,我才不想跟你們一起闖禍(丟臉)!
“歡迎大家來到霍格沃茲,”表情嚴肅的女巫向下環視了一圈,然後說,“你們即將面臨分院的選擇,這是一項很重大的選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們可以保持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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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目光鎖定的兩人勉強閉上了嘴,但顯然沒有控制住四肢。
波特還在甩他那個彈性很好的桃心花木魔杖,做出類似騎士揚馬的動作,西里斯在旁格外配合地行了個脫帽禮。
“哈哈!”
“快看那邊……”
很少有小巫師沒被他們倆的“大師級幽默感”吸引。
而站在他們身後的我則已經尷尬到五體投地。
行吧。
往好處想,這樣人群就能減少一些“誰是辛西婭”的詢問了。
可恨的詹姆斯·波特!
我強迫自己偏過頭,不看某人那張臉就不會讓我有想動手的慾望,目光移向周圍的人群,我準備找找那個非常鮮艷的色彩。
但時間明顯不太夠,這位叫麥格的教授講話並沒有很長,很快就領着我們向門後方走去。
實話說,看到禮堂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會有什麼戰鬥發生了。
——畢竟這裏連四張餐桌都準備好了,難道還會進行食堂大戰嗎?
而當聽到那頂舊帽子唱歌的時候,我更是眼底失去了全部光芒。
罕見的,我很想同意前排波特吵吵鬧鬧的“天吶,就這就這?”“哥們,這聲音聽得我想吐!”
是啊,這哪裏是好不好聽的問題,這分明就是不會唱歌嘛。
我想拿魔杖對自己施一個閉耳塞聽,又怕會遺漏關鍵信息,最後只好悶悶不樂地準備往隊伍後方溜去。
該站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該站在萊姆斯身邊的我被一隻手拽去了前面。
該死的,我不想聽這歌啊!
“西里斯?”
剛要無語出聲,我才發現握着的這隻手微微有些顫抖,分明骨感的指節緊扣在每一處縫隙間,本是冰冷的溫度,如今卻意外生出層薄汗。
這麼緊張?
“……別擔心,那個帽子肯定會把你分到你想去的學院的,我百分百擔保。”
想到未來他去了格蘭芬多,我沒忍住給他交了個底,悄悄附在他耳邊低語。
耳朵輕輕動了動,西里斯朝我低下頭,沒忍住又重申了遍心中期盼,“那我想去格蘭芬多……”
好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冷飲店一見鍾情的好兄弟嗎?
看着前面波特那道缺心眼的身影,我沒好氣地說,“難道你還能去別的地方嗎?”
“那你也要來。”
西里斯手邊又緊了緊力道,偏過頭的目光像含了一團星芒,冽冽生輝,認真到人難以招架。
他俯身靠過來,鄭重其事地咬耳朵,“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那你最好跟分院帽提前打聲招呼,看能不能走個預定。”
我默默向他回了句,實際還在想這個帽子的原理——攝神取念還是意識共享?待會兒到底該怎麼辦?
腦海里突然出現的聲音,過往與宏圖,天賦與詛咒,重生與倒計時,這些都能讓分院帽知道嗎?
不會直接給我送到阿茲卡班吧!
“西里斯·布萊克!”
被叫到名字的瞬間,我明顯感覺到旁邊人的身形頓了一刻,很快又若無其事地上前,格蘭芬多席上的波特正朝這邊大力揮手,嘴邊還在說什麼‘兄弟,我等你’之類的大話。
略微撞了下對方的肩,我輕聲道,“去吧,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總之西里斯步伐僵硬地邁上了台前。
他的分院要比前面的人更久,從下面隱約可以看到他的唇形動了動,似乎是在跟分院帽交談什麼。
終於。
“格蘭芬多!”
在眾人始料未及的一刻,帽子大聲宣判了他的去留。
果然。
我鬆了口氣,聽着四面迎來的喧嘩沸騰,似乎要掀掉天花板,少年唇邊勾起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還沒走兩步就在波特的歡呼聲中被大力抱住,迎進了那片火紅的海洋。
是命中注定啊。
之後的分院沒再有什麼的意外。
我認識的純血大多進了斯萊特林,少有一兩個進了拉文克勞,濺不起多少水花。
為數不多稱得上新奇的,可能就是親眼目睹了一遍斯內普和莉莉的相背而行。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其實離得很近,但也很遠,中間那處空白的過道像條涇渭分明的長河,把人隔在了沿河兩岸。
只能觀望,不能觸碰。
所以……
即使納西莎再生氣,也無法再像家中時那般將人拎過來耳提面命。
出神間,不知何時,叫到了我的名字。
“辛西婭·沃夫林!”
緩了口氣,我面色平靜地走上前去,迎接屬於我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