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冷白衣

楚風再次拱手，恭敬地說道：“晚輩見過兩位上官伯伯。”

上官正平溫和的神情下帶着一絲疑惑，他目光柔和地看向婉兒，問道：“婉兒，這位小兄弟是？”

婉兒正欲開口，忽然院外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喚：“婉兒，婉兒，你哪裏受傷了？嚴不嚴重？”聲音清脆中帶着幾分焦急，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話音未落，一位與婉兒容貌極為相似的女子匆匆跑了進來，但比婉兒更顯成熟、賢淑，眉宇間透着一股端莊之氣。

女子圍着婉兒仔細檢查了一圈，眼中滿是關切，邊看邊道：“我剛才看見嚴伯，他說你回來了，叫他去藥房拿金瘡葯，你受傷了嗎？”

婉兒微微一笑，安撫道：“大姐，我沒事。”她指着楚風，繼續說道：“是這位楚風，楚公子為了救我受傷了。”

女子聽罷，目光轉向楚風，略帶感激之情，婉兒隨即介紹道：“這是我大姐上官瑩兒。”楚風見狀，微微頷首，禮貌而不失風度。原來這位急切關心婉兒的正是她的大姐上官瑩兒。

此時，上官靖等人也都疑惑地望着婉兒，眼神中充滿了未解的疑問。

婉兒見狀，便解釋道：“我剛剛從聚賢樓出來，一行馬隊突然衝過來，我閃躲不及，是楚公子救了我，而他卻因此受傷。”

雖然婉兒言語輕描淡寫，但眾人還是能想像出當時的緊張情形。畢竟，婉兒身懷武藝，一般情況下自是能輕鬆避開。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那一瞬間的驚險與感激，讓人不禁對楚風心生敬佩。

上官正平眉頭微蹙，站起身來，語氣中帶着幾分責備，關切地說道：“婉兒，你整日到處亂跑，如今江湖動蕩不安，若是出了什麼事，叫我如何安心？”

他隨即轉身，朝楚風抱拳，神情鄭重，言辭懇切：“多謝小兄弟對小女的救命之恩。你就在府上安心養傷，我上官家定會好好款待，以表謝意。”

楚風連忙擺手，語氣謙遜而堅定：“上官伯伯不必客氣，我只是些許皮肉傷，不礙事。多謝您的好意，但我有要事需趕往汴梁，不敢多作打擾。”

上官正平眉頭微皺，關切地問道：“不知小兄弟所為何事？是否需要我上官家相助？”

楚風微微一笑，搖頭道：“多謝上官伯伯的好意，不過只是些家事，不敢勞煩伯伯。”

此時，上官老爺子緩緩開口，聲音渾厚，帶着長者的威嚴：“不知小兄弟何門何派？尊師是誰？他日若有緣見到貴派前輩，也好致謝。”

聽着一家人對婉兒的關切，楚風心中泛起一絲羨慕，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是他從未擁有過的。他不禁思索起自己的身世，父母何在，何時能有一個溫暖的家。

楚風回過神來，略顯尷尬地說道：“小子無門無派，至於師父，他遠居海外，說出來前輩也未必聽過。”

上官老爺子見楚風不願多言，便也不再追問，只是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此時，那怪猴在大堂內竄來竄去，身影如電，東奔西逃，引得眾人瞠目。上官正平目光如炬，緊盯着這隻奇特的猴子，眉頭微皺，緩緩問道：“小兄弟，你這身邊的猴兒，看來非同尋常啊。”

楚風面露難色，微微低頭，略顯遲疑地說道：“路上偶遇此猴，見其通人性，便將它帶在身邊。今日來到貴府，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上官正平淡然一笑，揮手道：“不打緊，果然是只奇特的猴子。”

一旁一直沉默的上官正安緩緩說道：“小兄弟，數日之後，便是慕容山莊莊主慕容豐七十大壽。屆時，少林、武當以及江湖上各大門派、幫派皆會前來祝壽。若你不急於辦事，不妨在府上多留幾日，既可養好傷勢，結交武林豪傑，又可了解本地風土人情，讓我們儘儘地主之誼。你看如何？”

上官婉兒見狀，連忙走上前來，眼中含着幾分哀求之色，柔聲說道：“楚公子，你也不急於這幾天。你救了我，我還未曾報答，便讓我這幾日好好感謝你。”

楚風心中思索：“許多江湖中人都會前來拜壽，倘若綠柳山莊的師兄、師姐也來了，那豈不是錯過了？不如在此多待幾日，也不急於一時半刻。”

他抬起頭來，神色堅定地說道：“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在此叨擾幾天，還望前輩們見諒。”

上官正平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點頭道：“好，那就這麼定了。楚風小兄弟，你就安心住下，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臨安城內春意盎然，繁花似錦。上官婉兒每日帶着楚風和那隻怪猴滿城閑逛，探訪各處名勝，品嘗各色美食。臨安城的大街小巷，人聲鼎沸，商販叫賣聲不絕於耳，彷彿一片繁華盛景。

與此同時，江湖中人陸續來到臨安，紛紛前來為慕容老爺子祝壽。楚風通過上官婉兒的介紹，漸漸了解了各大門派的往事，聽聞了不少江湖趣聞。而那些武林人士見到楚風身旁的怪猴，也多是充滿好奇，紛紛前來詢問。楚風對此已見怪不怪，心中暗自感嘆江湖的奇妙與紛繁。

臨安城內，熱鬧非凡，各大酒樓、客棧幾乎都被前來祝壽的江湖人士佔滿。楚風和上官婉兒來到聚賢樓，耳邊不時傳來各種江湖傳聞和逸事。上官婉兒笑着對楚風說道：“楚公子，這次慕容老爺子的壽宴，幾乎把整個江湖的名門正派都聚集在了一起。你看，那邊就是少林寺的圓心大師，他可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物。”

楚風順着上官婉兒的指引望去，只見一位身穿灰色僧袍的老和尚，神態慈祥，正與幾位江湖前輩談笑風生。楚風心中暗自敬佩，這位圓心大師不僅武功高強，更是以德服人，堪稱一代宗師。

就在這時，一陣喧鬧聲傳來，楚風和上官婉兒轉頭望去，只見一隊身穿到道服的武林人士正浩浩蕩蕩地走來，為首的是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身後跟隨的皆是武當派的高手。上官婉兒低聲對楚風說道：“那是武當派掌門靈真子道長，他也是此次慕容老爺子壽宴的重要嘉賓。”

楚風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思忖，這次慕容老爺子的壽宴，果然是群英薈萃，江湖中的風雲人物幾乎悉數到場。江湖的奇妙與紛繁，正是這些人和事共同編織而成。

此時說完書的紫木老人步履輕盈地走到他們桌前，拱手一禮，神色歉然道：“上官小姐，那日馬隊突襲，老朽未能及時解救，讓你受驚，實在是抱歉。”

婉兒莞爾一笑，輕聲回道：“老頭兒，那馬隊來得太快，您也是措手不及，我也並無大礙，只是楚公子受了些傷。”

楚風聽罷，朗聲笑道：“往事如煙，不必再提。況且，我這點小傷早已無礙。”

紫木老人聞言，爽朗大笑，隨即從腰間取下他那古樸的酒壺，壺身雕刻精美，蓋子一打開，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撲面而來，令人陶醉。紫木老人替楚風和婉兒各倒一杯，酒液琥珀色，光澤誘人。

紫木老人舉杯笑道：“楚風小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我甚是喜歡。若非楚風小兄弟，恐怕她姐……”話未說完，紫木老人猛然收住，急忙改口道：“不說了，不說了，我敬你一杯。”

紫木老人心中暗自思忖：“若是瑩兒知道我在婉兒身旁，竟讓她差點受了傷，定會責怪於我。幸好楚風及時相救。”

楚風聽聞紫木老人的話，心中一動，暗自思量：“她姐？上官瑩兒？這紫木老人和上官瑩兒有何關係？”他眉頭微皺，心中疑惑頓生，卻未多言。

酒液入口綿柔，初嘗時如春風拂面，溫潤細膩，一股濃郁的甘醇在舌尖綻放，猶如萬千花瓣同時綻放，香氣四溢，久久不散。

婉兒此時正被那撲鼻的酒香所吸引，彷彿置身於一片芳香四溢的花海中，完全未曾留意到楚風與紫木老人的對話。

她將目光凝聚在那琥珀色的酒液中，眼中閃爍着欣喜的光芒，忍不住驚呼道：“老頭兒，這麼些年光陰荏苒，我卻只在那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得以一嘗您這酒壺中的佳釀。那滋味，真是醇厚無比，令人魂牽夢繞。自那以後，無論我如何苦苦哀求，您總是不肯再賜我一口，實在令人扼腕嘆息。今日竟見您主動取出這壺中瓊漿，我可得痛飲幾杯，否則下次再得品嘗，恐怕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楚風聽罷，心中一動，驚訝地想道：“難道以上官家的財富和能力，竟然還買不到這種酒？”他不禁暗自揣測，這酒壺中的美酒究竟有何來歷，竟能讓如此權勢顯赫的家族也無從覓得。世間珍饈無數，難道這壺中之物竟是那傳說中的仙釀？楚風越想越覺神秘，不由得對這酒壺和紫木老人的身份生出幾分敬畏與好奇。

婉兒見楚風面露驚訝之色，笑意盈盈地解釋道：“楚公子，你有所不知，據傳，這酒是用千年古藤上的珍稀果實釀製而成，果實每百年才結一次，每次僅有寥寥數顆。再經由百年不遇的天山雪水釀造，需在寒冬臘月之際，取雪水初融時的第一滴，方能得此佳釀。釀成之後，還需在深山老林中的秘窖中封存百年，才能達到完美的醇厚口感，正因如此，這壺美酒顯得尤為珍貴罕見，堪稱人間瑰寶。”

楚風暗想：“如此繁複的工序，加之材料的稀有，使得這酒世間難得一見。難怪即便是上官家族，也難以覓得一滴。”

上官婉兒接着道：“據說這酒是聚賢樓樓主的珍藏，我姐夫尚且只給我爺爺送一壺。也不知道這老頭是不是偷來的！”

紫木老人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在聚賢樓內回蕩，彷彿為這熱鬧非凡的江湖名樓增添了幾分豪情與神秘。

楚風聞言，疑惑地問道：“你姐夫？”

婉兒笑道：“對，等你們見面時再給你介紹吧！”

她舉杯笑道：“今日有幸再次品嘗此酒，真是借楚公子的光啊。”

三人共同舉杯，清脆的碰杯聲在空氣中回蕩，彷彿為這一刻增添了幾分神秘與莊重。

楚風一飲而下，這次他感到一股奇異的熱流順着喉嚨直入腹中，隨即化作一股溫暖的真氣，在體內迅速遊走。他閉目細細感受，只覺這真氣如同春日的暖陽，溫潤而不熾烈，沿着經脈緩緩流動，最終匯聚于丹田，彷彿在體內形成了一片溫暖的海洋。

楚風心中一震，暗自驚嘆：“這酒竟有如此神效，能助人行氣運功，難怪是不可多得的奇珍。”

婉兒雖未有楚風那般明顯的感覺，但她嘴裏一直在細細回味那獨特的酒香與甘醇。

楚風幾人杯盞交錯，歡聲笑語不斷。樓內，燈火輝煌，煙火繚繞，彷彿一幅熱鬧的江湖畫卷。

此時，鄰座的四位江湖人士正低聲議論，聲音雖低，卻清晰地傳入楚風耳中：“聽說這次慕容老爺子的壽宴真是盛大非凡，連朝廷也派了人來祝賀，看來傳言不虛，朝廷果真有意拉攏武林各大幫派。”

楚風耳聰目明，這些話自是逃不過他的聽覺，但他淡然一笑，心中毫無波瀾。對他而言，這些江湖紛爭不過是過眼雲煙，絲毫不值得他費心。

酒足飯飽之後，紫木老人拂袖而去，婉兒則拉着楚風的手，帶他四處遊玩。街市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琳琅滿目的攤販叫賣聲不絕於耳。婉兒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楚風也不禁被這份歡愉感染，心情大好。

與此同時，在上官家大堂之上，氣氛卻截然不同。上官老爺子和上官正平端坐在堂中，神情肅穆。

堂前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風度翩翩，儀錶堂堂，他恭敬地行禮道：“白衣拜見上官爺爺、上官伯父。這是我從長白山帶回的長白人蔘，希望爺爺、伯父喜歡。”

上官老爺子微微點頭，眼中露出一絲欣慰之色：“白衣啊，你有心了。長白山的長白人蔘可是稀世珍品，難得你有這份孝心。”

白衣少年謙遜地笑了笑，雙手奉上一個精緻的木盒，遞給身旁的上官瑩兒。

上官正平面露喜色，笑道：“賢侄不必如此客氣，你多抽些時間陪陪瑩兒，她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

少年溫柔一笑，目光落在上官瑩兒身上，柔聲道：“這是晚輩應該的。”

上官老爺子捋須而笑，問道：“白衣啊，你爺爺身體還好吧？”

白衣少年恭敬答道：“多謝上官爺爺關心，我爺爺身體尚好，他還說想向您討教幾招呢！”

上官老爺子聞言哈哈大笑：“這冷老頭，年紀一大把了，居然還有這份雅興。是我該向他討教才是，每次比試他都是讓着我呢！”

話音未落，堂內眾人皆笑，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白衣少年心中暗暗佩服，上官爺爺果然是江湖中的一代宗師，風度翩翩，胸懷寬廣。

這位英俊少年，正是天下第一酒樓“聚賢樓”的少樓主冷白衣。若是江湖中人見到此時的冷白衣，定會大為震驚，誰能想到那平日裏冷酷高傲的冷少樓主，竟也有如此恭敬溫柔的一面。

聚賢樓乃是冷白衣的爺爺冷言風一手創立。冷言風劍法出神入化，威震江湖，聚賢樓的情報網絡更是無孔不入，江湖上的風吹草動，無不盡在掌握。自冷白衣接掌聚賢樓以來，更是將情報之術推向新的高峰，傳言朝廷的錦衣衛在必要時，也需前來聚賢樓購得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