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狩獵6
沙塵暴席捲而來。
沙漠的風乾燥無比，夾雜着沙粒，稍不注意就會在皮膚上留下深深的傷痕。
但這對趙無忌來說無關緊要。
沙子無法傷害他。
因為沙子對他來說，如同身體的一部分。
雖然他掌控沙子的能力還很弱，能支配的範圍有限，但足以在沙漠中保護自己。
灼熱的太陽和夜晚的寒意，都被他身上的長袍抵擋住了。
這件用沙吞的腹部皮革製成的長袍，輕薄柔軟，保暖效果極佳。
白天可以阻擋熱量，讓他感到涼爽，夜晚可以防止體溫流失，讓他保持溫暖。
因此，他消耗的體力要少得多。
趙無忌跟隨文森特行走，突然環顧四周。
放眼望去，儘是黃沙。
沒有可以作為參照物的地理特徵，也沒有任何建築物。
身處廣闊無垠的沙漠中心，讓人不禁感嘆人類的渺小。
趙無忌望向走在前面的文森特。
文森特始終沒有停下來休息，也沒有回頭，一直向前走着。
如果只是漫無目的地在沙漠中遊盪，是無法做到這樣筆直前行的。
只有擁有明確目標的人，才能如此堅定地朝着一個方向前進。
他們已經同行多日，但文森特從未透露過自己的目標，也從未談及過往。
每當太陽落山，他們休息的時候，文森特總是將龍淵劍插在面前，與它交談。
起初，趙無忌認為文森特是個瘋老頭。
因為他無法理解，一個人怎麼會和一把劍對話。
他知道“自我之劍”的存在，但這種東西極其罕見，據說連千機城也幾乎沒有。因此，他不相信文森特的劍真的是“自我之劍”。
但日復一日，他逐漸相信，文森特真的在和劍對話。
面對沙漠魔物時，那個暴躁的文森特，在與龍淵劍對話時，表情會變得柔和。
有時，他的眼中還會流露出憂鬱的神色。但當太陽升起，他們再次踏上沙漠之旅時，他那兇狠的眼神又回來了。
他的眼中充滿了瘋狂，以及足以將世間萬物撕碎的憤怒。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讓文森特變成了這樣，但今天，他依然在狂風肆虐的沙漠中，堅定地向前邁進。
趙無忌一邊嚼着肉乾，一邊跟在文森特身後。
自從吃了沙吞的膽囊和肉，趙無忌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身上多餘的贅肉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強健的肌肉。
無論走多久都不會感到疲憊，即使是艱苦的行軍，他也毫無壓力。
如果不是文森特，他可能永遠不會知道沙吞的存在，更不會知道沙吞的膽囊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他有什麼樣的故事，才會獨自一人穿越沙漠？而我，為什麼會被他帶着？”
疑問接踵而至。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直接問文森特。但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真是毫無頭緒。”
咕嚕！
趙無忌將嚼了很久的肉乾咽了下去。
他的嘴巴很乾。
他從長袍內側摸索着，取出一個裝滿水的皮囊。
這也是用沙吞的皮革製成的。
它輕便，富有彈性，可以裝下大量的水。
在綠洲消失之前，趙無忌就將皮囊裝滿了水。
他只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少量地喝水。
“啊！”
僅僅喝了一口，他就感覺口渴消失了。
他正準備將皮囊重新系在腰間，
“嘶嘶！”
他敏銳的感官，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動靜。
在沙子深處，有什麼東西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移動。
趙無忌集中精神，仔細感受。
他的感官捕捉到了十個物體。
它們從四面八方，朝着他靠近。
以他為中心，方圓十米左右，都出現了移動的跡象。
這證明他的感知範圍已經擴展到了十米。但感知範圍的提升，並不能讓他感到高興。
現在，他需要的是警惕，而不是喜悅。
那些東西移動緩慢，但它們正在穩步地縮小包圍圈。然後，它們突然出現。
它們擁有如同鋼鐵般光滑的鈦質外殼，強壯的顎部分成兩半，六條腿和一對觸角。
它們是螞蟻。
但與普通的螞蟻不同，它們體型比人還要大。
它們被稱為狼蟻。
它們像狼一樣成群結隊地行動，也像狼一樣兇猛殘暴。
狼蟻是穿越沙漠的商隊最害怕的生物。
一旦發現一隻狼蟻，就意味着附近有它們的巢穴。
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蟻穴。
蟻穴中，至少有數百隻螞蟻和幼蟲。
一旦捕捉到獵物，它們就會將其拖回蟻穴，供蟻后和幼蟲食用。
狼蟻在咬住獵物時，會注入一種特殊的毒素。
這種毒素的可怕之處在於，它會讓人無法動彈，但意識卻依然清醒。
因此，被狼蟻咬住的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活活吃掉，卻無能為力。
在沙漠中，人們甚至流傳着，遇到狼蟻就乾脆自殺的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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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忌在貧民窟的時候，就經常聽到關於狼蟻的故事。因此，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些怪物。
“咔咔咔！”
狼蟻們摩擦着牙齒，朝着趙無忌逼近。
它們那無機質的眼睛和反光的鈦質外殼，讓趙無忌的視線變得模糊。
趙無忌沒有慌張，施展了沙爆術。
“咻咻咻！”
五道沙爆術，擊中了狼蟻的頭部。
狼蟻受到巨大的衝擊，搖搖晃晃。但與巨角鬣狗不同，它們的頭部並沒有被洞穿。
鈦質外殼保護了它們。
狼蟻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們的防禦力。一般的攻擊，都會被鈦質外殼彈開。
狼蟻的防禦力，甚至可以抵擋D級覺醒者的攻擊。
因此，D級以下的覺醒者，遇到狼蟻，通常會選擇逃跑。
趙無忌並不知道這些，他依然攻擊着狼蟻。
趙無忌的攻擊，激怒了狼蟻，它們更加兇猛地撲了上來。
“嘿呀！”
趙無忌向後退去，連續施展沙爆術。
“轟隆轟隆！”
沙爆術接連不斷地擊中狼蟻的頭部。
它們受到巨大的衝擊，搖搖晃晃，但依然沒有倒下。
趙無忌意識到，這樣下去，他必敗無疑。
他迅速施展沙行術，向後退去，同時將目標鎖定在一隻狼蟻身上，施展沙爆術。
“嘭！”
這一次，狼蟻的頭部終於爆裂開來。
“好樣的！”
趙無忌握緊拳頭，連續施展沙爆術。
“砰！”
“嘭！”
每一道沙爆術炸裂，都會有一隻狼蟻的頭部如同煙花般爆開。
自從跟隨文森特之後，他的沙爆術威力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甚至可以突破等級差距，造成傷害。
趙無忌對沙爆術的威力充滿了信心。
就在這時，
“吱吱！”
一隻狼蟻突然發出刺耳的超聲波。
它彷彿在向趙無忌發出痛苦的哀嚎。
“吵死了！”
趙無忌將沙爆術擊向發出超聲波的狼蟻。
“嘭！”
狼蟻的頭部再次被炸成碎片。
現在，只剩下三隻狼蟻了。
趙無忌心想，要儘快解決它們，然後追上文森特。
就在這時，
“嘶嘶嘶！”
趙無忌的感官，突然捕捉到大量生物正在靠近。
“什麼？”
趙無忌驚訝地發現，狼蟻們從沙子裏探出頭來。
數量超過一百隻。
“瘋了！”
趙無忌驚呆了。
他這才明白，之前那隻狼蟻發出的超聲波，是用來呼叫同伴的信號。
狼蟻們將趙無忌團團包圍，向他逼近。
“咔咔咔咔！”
狼蟻們發出怪異的叫聲。
那是它們憤怒咆哮的聲音。
狼蟻們以極快的速度，向趙無忌撲去。
“該死！”
趙無忌施展沙行術，躲避着狼蟻的攻擊。
“啪！”
“啪！”
趙無忌險些被狼蟻的顎部夾住，他施展沙爆術，炸掉了狼蟻的頭部。
趙無忌被狼蟻的碎肉和鮮血濺了一身。
看到這一幕，其他的狼蟻更加瘋狂地撲了上來。
“啊！”
趙無忌發出怒吼，與狼蟻戰鬥。
就在這時，他看到遠處高高的沙丘上，坐着一個魁梧的老人。
是文森特。
他將龍淵劍插在旁邊，靜靜地看着趙無忌與狼蟻的戰鬥。
“狼蟻有同類被攻擊，就會全部趕來的習性。”
不要以為現在攻擊你的狼蟻就是全部。
它們在臨死前，會發出特殊的超聲波，呼叫同伴。
很快，其他的狼蟻就會趕來。
事實上，文森特的感官已經察覺到，有大量的狼蟻正以極快的速度，朝着這邊趕來。
附近應該有一個蟻穴。
“砰！”
“嘭！”
趙無忌拼盡全力，施展着沙爆術。
每一道沙爆術，都會炸掉一隻狼蟻的頭部。
“還不夠，遠遠不夠。”
文森特臉上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趙無忌覺醒了世間罕見的強大能力。
在這個以沙漠為主的世界，掌控沙子的力量，是無上的祝福。但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潛力有多大，能力有多強。
這些都需要他親身經歷，才能明白。
這個世界，只看等級，來評判覺醒者的實力。
什麼武鬥系，什麼魔法系，F級比D級弱，S級最強。
他們只看表面，就給覺醒者劃分等級，限制他們的可能性。
覺醒者在掌握技能后，應該自己去探索能力的應用和發展方向，而不是被灌輸固定的、安全的模式。
這樣，他們就無法發揮出全部的潛力。
只有經歷生死考驗，才能明白自己的不足，才能思考如何彌補不足。
這就是文森特認為的，覺醒者正確的成長方式。但千機城的統治者們，卻與他意見相左。
因為文森特的方法，需要花費太多時間，效率也不高。所以，千機城的統治者們，對他敬而遠之。
“一群固執的蠢貨！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只顧着爭權奪利。”
第六次大滅絕，已經過去了一百年。
當時倖存的人，大多已經死去，剩下的寥寥無幾。
文森特是少數幾個，還記得那場災難的人之一。
他親眼目睹了第六次大滅絕的爆發，以及無數人慘死、虛無的景象。
文明在一夜之間崩塌，入侵的魔物肆虐地球。
他眼睜睜地看着家人、朋友，成為魔物的食物，消失在眼前，他對自己無能為力，感到無比憤怒。
幸運的是，他覺醒了，才得以活到現在。但文森特從未忘記那場災難。
有人勸他，要學會原諒自己。
胡說八道。
他怎麼可能原諒自己？
他無法原諒自己，眼睜睜地看着妻子死去，卻無能為力。
所有人都說他是蠢貨，但實際上，最蠢的人是他自己。
文森特用瘋狂的眼神，注視着趙無忌。
趙無忌正在與狼蟻搏鬥。
他施展沙行術躲避攻擊，用沙爆術反擊。
這是固定的模式。
趙無忌可能認為這是最好的方法，但文森特並不滿意。
“證明你活下來是有價值的，你這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