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百蝠變
原先如同花木的一頭蝠妖。
那身上的光澤,迅速的蛻化為一種深沉的鐵蒼色。
堅固的防禦下,是猶如木質的堅實皮肉。
而體魄宛如大樹挺立,背後的長尾扎入地面,地氣湧入,迅速的令其身形增生,猶如一棵巨木。
背後的寬大蝠翼張開,猶如大樹遮蔽天日的樹冠。
薄,而寬廣。
斬開了天光垂落。
雄奇站在那兒的蝠妖,若是不去看它,就好似一棵尋常的樹木一般,毫無半點氣息。
但若是放眼去看,那大樹沉凝盯着你,那爪牙探出猶如一根根藤蔓,朝着你已經纏緊。
蝠翼張開,要把你擁入懷中,融為一體。
巨藤化為蝠妖,撲擊之勢,已是兩種合一。
它的天賦神通,再度變化。
是為恐懼樹域。
一旦陷身周遭,那樹葉間瀰漫的樹粉,就會陷入生靈心魄,誘發恐懼。
面對巨物的震懾,會令其難以逃脫,最終被蝠妖抱入懷中,緩緩吞吸血液。
詭異,強大。
這才堪稱是巨怪。
藤蔓將一頭頭木妖捉來,投給青童子練劍。
一旦斬破,就餵給靈蝠。
至於這些木妖的殘缺屍身,則填入玄庭,化為地泥肥土。
不過半月功夫,堆積的木妖清掃一空。
離第二次百蝠變,卻還缺過半的數量。
若以時間去計,這等數量配合上他的修行速度還是不夠。
家族那邊無法計算。
但李無忌卻是另有方法。
他一封紙鶴飛下,湘竹夫人自會前去各城店鋪中商談。
以五行之木妖,換得靈植大師手栽珍稀靈藥。
這等生意,自然對他們是划算的。
畢竟,也只是一些小妖罷了。
這十萬大山,哪座妖國沒有大量的木妖。
這等戰力不足,又難以挪動的小妖,平日其他血肉妖物,都懶得去啃噬這些木妖。
也就一些巨木妖,可以緩慢跋涉,送到妖城,來結成一重樹域,抵禦人族的法術。
據說,萬蟲巢的對面,就起了一座樹城。
攔阻了蟲修們的蟲群。
樹妖們和蟲群的廝殺由來已久,互相都沒有完全覆滅對方的能力。
卻足以將蟲修們纏住。
現今有個法子,能捉這些木妖,換來靈藥。
不知多少散修聞風而動。
昔日血妖們入城,需求各類靈獸珍血,也引得一時熱潮。
如今李無忌這一道懸賞發出,十二仙城的那些家族不說,求葯之際順勢帶上一些木妖即可。
而群山遍野,眾多散修全都聞風而動,去尋木妖。
五行之屬,有個四十年以上的道行。
短短時日,李無忌就又收集了四五十頭合適的木妖。
他所種的靈藥,依據清單,也就被換兌而去。
這蓮座峰,養了數年的靈藥,才是他真正的財富。
一旦修行所需,無不可用。
第二次的百蝠變,也順勢而成。
那巨藤蝠妖的翼翅骨勁,猶如加了一根根金線,那翼翅邊緣,也猶如圓鋸一般,出現齒痕。
這一次變化,是強骨立筋。
再度增強了體魄,乃以金性為主。
在這之後,換兌木妖的人物,李無忌也就每隔兩月發佈一次。
每次換個三五十頭。
也能讓蝠妖適應一下身軀的變化。
這一日,他正忙碌着讓青童子煉完劍,忽有一封紙鶴飛到了他的山上。
那法力氣息,令他頗感熟悉。
“李治,他為何尋我?”
五年的驕陽榜,此子一路飆升,如今也如同曾經的四象劍李明華一般,佔了築基前十的位置。
卻不知為何,連續兩年,他據守驕陽榜,都不曾前去入宗。
哪怕是青廬門和丹鼎宗都來了一遭,也不曾心動。
“無忌吾友,昔日同階眾子,如今玉盤將赴靈域,臨凡也瀕臨破境。
當日恩怨,化為情誼。本意在摘星樓設宴,料來大師難動,便在葯林坊市設下一宴,三日後請君飲之。”
符信當中,卻也沒有多言其他,只是說了李玉盤和李臨凡兩位相熟的人物,請他赴宴罷了。
“李治。。”
李無忌沉思,昔日大長老為何會出現在那個秘境,剛好將他捉離,一直是他心頭疑問。
而這李治據說在家族也是個風雲人物,修為晉陞更是快捷無比。
哪怕他是木之靈體。
這八九年間,竟讓他修行成了築基後期,據說已在展望金丹。
頗有一番不管不顧的味道。
自那日分別,偶爾也只是來信求葯,設宴倒還是頭一次。
“倒是可以去看一遭。”
他是靈植大師,那些人的爭鬥,纏不到他的身上。
又是在地火山下的葯林坊,安全無虞。
紙鶴飛去,亦加了他的答覆。
只是紙鶴才飛入雲端,卻有一位挺立的滿面鬢胡的大漢,騎着一頭狼獸,望着此邊山頭嘯來。
李無忌皺眉,何人這般不守規矩。
他這蓮座峰,一向清凈,哪來的這麼一頭白日便嘯月的狼獸。
但是房屋當中,本來昏睡的無忌童兒,卻連鞋靴也不穿,一路跑了出來。
“狼叔!”
一朵青雲飛來,湘竹夫人陪在一旁,卻是直接帶着那人上了小峰。
“無忌小弟,你大牛哥哥回來了。”
滿山青藤緩緩支棱起來,化為一道道粗如樹木的蛇蟒形態,望向了雲上叫囂的大漢。
李無忌抬頭看去,那大漢本來身上是雄渾的築基氣息,便連那一頭惡狼,也是斜着頭,看向另一側練劍的青童。
這青藤一起,那大漢臉上的囂狂的笑,頓時僵住。
惡狼也縮住了尾巴。
平安童兒還在驚喜的大喊父親和狼叔。
李無忌卻拉住了他。
“平安啊,這兒哪有你的父親,不過是兩個軟腳蟲罷了。”
“無忌啊,你不是沒築基嗎?從何處練的這般聲勢的法術,我竟還真心頭髮怵。”
李大牛還待攀個近乎,湘竹夫人捂嘴一笑,卻是獨自一人,青雲飛下山去了。
而青藤卻是飛撲而來,將一人一狼纏了個結實。
李無忌的手中,已經現出了一根法藤。
他的臉上,也帶着怒色。
“平安,你走開,這廝枉為人父,親生的孩兒,竟然拋到這山上,一去數年,讓我抽他幾鞭,給你出出氣!”
那藤鞭往地上一抽,頓時就有一道深深的溝壑浮現。
大牛看的瞬間一個哆嗦,惡狼更是哀哀嗚嗚的像幼犬一樣叫了起來。
“義父,不要打父親,平安不怪他!不怪他!”
李無忌手上的鞭子,還是沒能抽下去。
那邊的大漢,卻是抱住了才是兩歲童兒身子的平安,那臉上的熱淚,卻是滾落下來。
“平安啊。。”
父子溫情,李無忌卻是冷哼一聲,回了屋子。
轉頭之際,也算是有些無奈,微微嘆了一口氣。
枉修行一遭,兩個修士,卻還要這樣來欺瞞童兒,破他心障。
數年離別苦,隨着這淚落,終究是滴入靈湖,就此將那堆積的怨氣,傾瀉一空。
子又豈能責父。
父又豈會不愛子。
“家族,這也是家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