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難遏怒一朝反目(一)
三人聽陳登有妙法,不禁一喜,都問道:“何策?”
陳登一臉調笑之色,指二人道:“這還不簡單?陶兄今年三十有六,子方今年二十有一,年幼者讓於年長者,不就完了?哈哈哈……”
說完他得意地大笑起來,陶應大喜,糜芳卻懊惱地道:“我道陳元龍高明,也不過是諂媚小人!”
“哈哈!”陳登指糜芳笑個不停,“我話沒說完,就被你等搶去!我下面要說,‘不過,年長者也應體恤年幼者才是!’”
“真真胡鬧!”輪到陶應臉現慍怒了。
糜竺也臉一沉道:“元龍,你別瘋瘋癲癲的,正經要解決事呢!”
陳登哂然笑道:“看看,看看,我不在出主意嗎?說真的,子仲哎!如果你窖里那些美酒多些送給我,我倒真有個法子,哈哈哈!就怕你不捨得!”
糜竺忙道:“好兄弟,別鬧了,賣什麼關子?只要你斷得使人心服,那酒全歸你!”
“真的?別反悔啊!”陳登怕他後悔,趕緊指着陶應、糜芳,一臉嚴峻地道:“你二人可要給我作證!”
陶應、糜芳兩人見他如此貪杯,雖惱他但也都笑了。
“元龍你就快說吧!”糜竺等不及了。
“子仲你說好了不準耍賴!”陳登一臉壞笑地道:“此事易爾!只要那女子來相一下,她願意跟誰,就是誰的了!”
三人一聽,雖簡單倒不失好法子。陶應雖微覺吃虧,可比起糜芳這種毛孩子,他還有一種自信,氣概、面相、身份啦什麼的,讓他不願反對這法子。
糜竺命不準聲張,讓人悄悄喚那名領舞女子。
那女子一進來,眾人細看就更為其美貌驚嘆。她換了身青色素夾裙,雖舞婢打扮,但雪膚花顏,舉止間自有一番攝魂風情。
“小婢管麗,拜見家主、二家主、陶君、陳君。”顯然,下人們交待過她要見什麼人了。
“哦。”糜竺應了聲示意她起來。這管麗進來前,他就想,剛才遠遠看一眼只知道很美,美成啥樣忙地卻沒細看,完全沒想到,她竟能讓眼高於頂的兩大閑少像丟魂一樣,不顧身份面子爭搶。及到看了,他才不禁為之大嘆,這麼個尤物!怪不得二弟喜愛,就是他自己見了,心裏也不禁為之一動,真箇世間少有的絕色!
他把情況說了說,因問道:“這眼前兩位,你願選誰?”
管麗還以為是開玩笑呢,推辭道:“被貴人們看上,是小婢的大福份,還哪裏敢選?真真折煞奴也!”
她只推辭說不敢。糜竺急了,喝一聲道:“讓你選你就選,休羅唣了!”
陳登忙止住他,招呼陶應、糜芳道:“你倆休要謙謙君子了!來來來,就動動三寸不爛之舌,看誰能讓這女子動心!”
他注目管麗,很放肆地笑道:“這兩位可是開言欺陸賈,出口勝隨何的主,你這大妹要當心了,別被騙了!”
管麗只嫣然一笑。
應、芳都搶着要先說,馬上覺出不妥,相互你推我讓起來。
還是陳登提議,就射覆決定。取一小塊白絹和麻布,分別放於兩個大椀下,糜芳先猜卻錯了,換陶應再猜,卻猜了個正着。
陶應自以為勝了一陣,拱手笑道:“承讓了!”他居然還向管麗略施一禮,逗得大夥都笑了。只聽他緩緩地道:“應乃徐州刺史陶謙次子,年方三十六歲,讀過書,練過武,在徐州沒什麼事能難倒我的,……”這陶應果然口似懸河,把自己大大地吹噓一番,但凡有點英雄之事,無不極度渲染,聽得旁邊幾人都替他覺得害臊臉紅,可他卻毫不在意。
糜芳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芳乃世代富貴之家,年方二十一歲,與妹子相仿,自幼熟習經史,文武兼資,在徐州還沒有我辦不了的事,……”他也滔滔不絕,簡直把自己吹上了天,也揭了不少糜家的不少財富老底,糜竺頻頻目視他注意言辭,他卻渾然不覺。
見二人陳述畢,陳登客氣地對管麗道:“管家女郎,現在必得選了!”
應、芳兩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皆屏住了氣。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着管麗。
管麗面上一抹紅暈,卻低頭沉吟起來,等的人無不心焦,可又不敢催她。好一會兒,她才螓首一揚,蛾眉微斂,指芳、應二人道:“這一個俊美如子都有意,那一個瀟洒似宋玉含情;這一個濯濯若春月柳,那一個肅肅尤松下風;這一個正年少英雄意風發,那一個恰韶華豪傑氣吞山。真一個,教奴我,左右徘徊難為情,非要選的話……”
幾人支着耳朵,又眼巴巴期待半天,她才道:“那就是,暫時沒得選!不過……”
“不過什麼……大妹哎,你真想急死人啊!”和尚不急太監急,陳登早想看一出人間喜劇,這會兒已憋得不行了!
“小婢倒有個想法,可否待上些時日?比如十天半月的,那時小婢必有答案了!”
“啊?”糜竺覺得很好笑,心道:“這女子竟矯情到這地步,還真拿自己當個人!”可他轉念又一想,“也是!一個奴婢喜從天降,遇到命中貴人,高興地不知如何,應也屬正常!”
陳登那邊問道:“到時你必不推諉了?”
“嗯!”管麗肯定地答道。
“哈哈!”陳登又大笑起來:“大妹你可真會打算!抓了兩個冤大頭,接下來至少十天半月,他倆都須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你!”
芳、應卻都歡喜道:“大妹聰明更勝元龍,這樣顯得公平些,敗了也甘心!”
陳登心中暗罵他倆:“還不是順着我的想法,這兩不長勁的竟如此曲意,看來魂真勾走了!”他指兩人正色道:“你們可要想好了,想退出還來得及!不然敗陣就虧大了,叫屈時休罵我陳元龍!”
“願者服輸!”應、芳斬釘截鐵,兩人都自信滿滿。
陳登、糜竺都明白,這兩人現在誰都退不起,誰也丟不起那個人!這當口誰退了,在這郯縣、東海乃至徐州,以後都挺不直腰板,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