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能用忍十年磨劍(二)

第二十一章 能用忍十年磨劍(二)

管盼盼因奴殺主,按律當斬,但她拒不認罪。主審官正打算用刑當口,一名慣偷到堂上承認程喜子是他所殺,與盼盼無關。主審官查證情節無誤后,管父又適時出現在堂上,訴說管建違背孝道,沒經他同意私賣盼盼,為律法所不容。主審官遂將管盼盼當堂開釋,並放免為庶人。

幾天後,盼盼老父為生計所迫,在一名鄰里相助下,將盼盼賣到糜家作歌舞伎。之所以選糜家,是因為他家善待下人是出了名的。管盼盼進府後即被更名為管麗,之後被送至糜家老家朐縣,和歌伎們天天吹拉彈唱,倒也快活了段時間。

這糜家世代經商,恰又趕上了好時候。概因世祖皇帝曾“賣谷於宛”,深諳商業對大漢經濟的作用,所以本朝一改先漢“抑商重農”的政策,對抑商只說不幹。反而放開鹽鐵私營,放任甚至保護商業發展。

在此大環境下,商人地位得以極大提高。先漢時,商人不能佩寶劍、穿綢衣,不能乘馬車、騎大馬,不能做官和擁有土地,擁有duli的“市籍”。本朝上述規定已極為模糊,“商者不農”的律法早成一紙空文。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頭百姓,這些沒有“市籍”的人已開始大量經商,因此也就不存在上述的那些禁忌。

糜家人早就改市籍為庶民籍,經過幾代人的努力積累,到了糜竺這一代,已成為巨賈大豪,有家資巨億,良田千頃,僮客萬人,好馬無數。他家在整個徐州都有田產房屋,僅郯縣就有數處府第。

糜竺,字子仲,是名經商天才,素有“東海陶朱”之美稱。他不僅會經商,和胞弟糜芳一樣,打小就習文弄武,素有聲名。可他又和糜芳有所不同,不同之處在於,他是為糜家賺錢的,糜芳是為糜家花錢的。糜竺好的是經濟持家,聚寶斂財;糜芳好的是嬌姬美妾,華衣狗馬。

管麗到糜家不久后,糜氏兄弟正式從朐縣移居郯縣,一家子高高興興,決定辦個大宴慶賀。糜竺專門請來了諸多名流豪紳,他大概是覺得時局不穩,要多交些朋友,多個朋友多條出路。

宴會上異常熱鬧,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自然少不了歌舞助興。

聲樂響起時,數十舞伎紛紛登場,頓時羅衣從風,長袖交衡,場面極為綺麗壯觀。座中客不住鼓掌喝彩之時,舞伎們突然分開,眾人眼前一花,九名新登場舞姬衣袂飄飄,如仙子臨凡,天女落塵!

率先那女子,雲鬢花顏,神姿仙態,一舉手一投足,極盡風|流婉轉,讓人瞧着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她領着眾女對座中款款下拜后,婆娑起舞。初時只見舞步輕柔翩躚,裊裊綽約,舞到急時,九人如花團錦簇,雲轉飄忽。尤其那領舞之人,細腰輕曼,卻不乏張力;俏皮靈動,卻富於節奏;騰踏迅捷,卻不失嬌柔。也只有她,揮灑自如,遊刃有餘,勝似閑庭信步。那清澈而明亮的雙眼,邊舞邊向座中人注目,含情脈脈,溫柔如水,讓所有人都感覺她在沖你笑呢,真好真親切。

眾人看得出神入迷時,九人身形一變,旁邊站立的舞伎一個個加進來團團圍圈,身形卻越來越矮,把領舞人襯在垓心,像百鳥朝鳳般。當她們身形頓住時,領舞女子卻如鳳凰展翅般邊舞邊唱起來: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duli。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唱到最後一字時,她身形也定住,如塑像般紋絲不動。場下頓時發出震天價的喝彩聲,人人戀戀不捨地意猶未盡,都巴望着再看看那女郎的表演。有一上座之賓,早看得神魂顛倒,抓耳撓腮,如猴急狗跳般離了座,拉了糜芳就道:“子方老弟,怪道多次邀你你不去我那兒,原來擁如此尤物躲家裏快活!”

糜芳正沉浸樂音炫舞之中,換別人此時擾他,他必發脾氣了。不過,眼下這人他罪不起,他可是陶謙的次子陶應。眼下,他兄長糜竺正托其父陶謙辦事,他只得乾笑一聲道:“呵呵,恕罪!恕罪!陶兄邀請我豈敢不去?只是巧得很,前兩次一次病得厲害,另一次在外地,好不得已。”

他心裏卻暗道:“還是少去你那為妙,哪次去不獻上珍寶玉器,最差也送個幾十萬錢!老做這冤大頭,鬼才去呢!你這胸無點墨的傢伙,不就仗着阿父是陶謙嗎?”

“子方,給我談談她吧!就她,那個可人兒!”陶應指着又已翩翩起舞的領舞人道。也巧了,剛好那領舞人也正向他看來,兩人目光對上,那女子竟向他嫣然一笑,百媚俱生。

這秋波送的,一下就令陶應心神蕩漾,快把持不住!

糜芳也早神魂顛倒,見此情景“哎呀”一聲,直說不好啊!這姓陶的,指不定看上我心癢的那領舞人了!他不等陶應再說,搶先呵呵笑道:“讓陶兄見笑了,這些新進的人我異常喜歡,以後取樂就要靠她們了,誰來要也不給!”

這話明顯想塞他陶應的口,讓他知難而退。哪知陶應聽后仍道:“我少不得向兄弟求件事了,那領舞的……”

“那領舞歌姬很不錯吧?哈哈……”陶應話到一半就被人接走了,很是鬱悶。扭頭看時,原來是糜芳兄長糜竺。糜竺剛才忙得厲害,現才也只和陶應照個面,一閑下來就過來相陪。

陶應聽此言,拍掌喜道:“那當然!當然!可見智者所見略同!大弟不見嗎?尤其她場下時一身古裝,人往那一站,那身段兒!我就是喜歡她那古樸勁兒,這不,正請子方兄弟把這歌姬送我呢?還請成全呀!”

先漢人着衣,流行那種特顯腰身顯瘦的深衣,身材好的女子盡顯曼妙身姿。自先漢末特別是後漢以來,女衣漸以寬大肥壯飄逸為主。近年來,穿深衣的人越來越少,尤其飢年太多,人們的身材發育得並不好,這種衣服就再沒流行起來。這領舞人卻不同,極好穿這種華美修身的深衣,所以陶應說她着的是古裝。

糜芳一愣,真後悔近水樓台的他,沒早點發現如此漂亮可人的女子,以至弄到這般田地!這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在府上,怎也沒人報與他來?眼見這陶應賴臉皮忒也厚,就要橫刀奪愛他多年來唯一入眼入心的女子,真真豈有此理!

糜竺見兄弟沉吟不語,忙替他答道:“一個小小歌姬,還在話下?歌舞一散,我即着人送至陶兄府上。”

“不!”糜芳忽大聲道,驚得不少賓客看過來,陶應和糜竺也呆了。

還是糜竺反應快,他立即拉糜芳、陶應進了內堂。

“不瞞兄長和陶兄,此女我最中意的,早有意納為侍妾了!”其實,他也是剛剛才被那領舞人勾走魂,甚至連她名字都還不知。

“這……”糜竺十分愛惜兄弟,但他更不能開罪陶應,做出為難樣子道:“要不陶兄換一個,府內其他舞姬任你挑!”

陶應有些慍怒,手猛地一甩道:“哼!其他人我沒任何興趣!”

為一舞姬,這糜芳敢來這出,倒有些出乎他意料,他本以為既然自己開口了,說什麼糜芳也不好駁這個面子,誰知鬧個了個大長臉,當即就想說:“居然敢拒我,看我不收拾你!”但他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畢竟現在人家家裏。

糜芳更火,他本想說:“這是我的地盤,人是我的私產,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這兒打劫!”但他掂量了下,沒敢出口,畢竟對方後台太硬。

這樣,兩人較上了勁,場面一時僵住,氣氛很尷尬。糜竺呆立那兒,慎重地掂量了下,糜家雖財大氣粗,可真要得罪了陶應,也夠他喝一壺的。以陶謙的勢力,想滅他易如反掌。他勸兄弟道:“子方,你還是讓於陶兄吧,等哪天我再給你找……”

他話沒說完,糜芳就跳起來,把話說死了,“休想,我絕不讓!”

那邊陶應聞言,豈甘示弱:“我必得此人!”

二人爭執不下,糜竺剛要強令糜芳必須退讓,忽地門被撞開,一人滿身的酒氣,趔趔趄趄闖進來,手裏還攥着玉杯,看到糜竺他們就嚷嚷道:“好哇!找到了!子仲、子方你倆不來陪我,卻躲在這兒!”

糜竺正怒下人怎不通報,可一見來人氣就消了大半,攬住那人歉疚地道:“元龍啊!我正有事忙着,你且等我一下。”

這元龍,姓陳名登,下邳淮浦人,和糜芳同齡也是二十一歲。下邳陳氏是高門大族,近幾世皆出二千石,陳登從祖陳球更官至太尉,素有清名於世。糜、陳兩家已有百年來往,糜竺少時曾短暫師從陳登叔父汝yin太守陳琮,二人可以說是總角之交。

“什麼事?這麼要緊,竟要我等着?”陳登大大咧咧地問道。他為人一向大氣豪爽,凡他看上眼的人,再窮再落魄,他便傾心結交。看不上眼的,哪怕你王公貴族,他也不屑一顧。

陶應早就不耐煩,正要喝他出去,卻聽糜竺一拍大腿道:“哎呀!倒忘了你陳元龍!兄弟你一向有智謀,現來幫我斷斷?”於是,他把情況說了一下。

陳登聽罷,哈哈大笑道:“此事易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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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英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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