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居無定所

第8章 居無定所

整條街都被甲胄分明的士兵圍了個水泄不通。王源垂下眉眼,轉身繞另外一條路回家。

罷官而已,還要抄家?

抄到哪種程度?

另一條路雖遠一些,但人多,今日城內大事,看見這些兵將不是衝著百姓而來的后百姓的膽子就大了,扒着門縫,爬在樹上,或站在牆上、屋頂上圍觀。

“咋就抄家了?那許多好東西,堆了一院子,什麼珍珠玉器的,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那可不,知府可是五品官,五品官!光身上那些油光水滑的衣服料子就抬出來了好幾箱呢!”

“哎喲喲,一箱子銀錠子!這光晃得我眼睛發花,真的是一箱子!得有一千兩吧?”

“哈哈哈……沒見識,那麼大的一箱子,咋也有一萬兩!”

王源聽着耳邊這些圍觀者的話,心內震動,抄家呀!居然趕上親眼目睹古代抄家,只是抄的卻是自己認識的人家。

這感覺就好像終於買到了千金難買的名角的戲票,跑進去一看,居然是自己的鄰居在演,心裏五味雜陳的。

好在只抄了王國良的家,王家大族應該不會被牽連吧?

王源遠遠地看見在自家門口瞭望的田芙蓉,看見王源,向著他就跑了過來:“回來就好,嚇死娘了。趕緊回家。”

王源被田芙蓉拉着回到小院,插上門栓,剛把手裏的茶喝進嘴裏,小院子的門就被拍的震天介的響。

田芙蓉嚇得聲音都變了調:“誰,誰呀?”

王源拍了拍田芙蓉的手道:“娘別慌,兒去看看。”

王源站起身,田芙蓉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王源取下門栓,一下子被門口站着的幾個兵將怔住,這不就是抄家的士兵嗎?

“鳳九路11號是你們家嗎?”

小將看着手裏的單子冷聲問道。

王源點頭:“是這裏。”

小將一揮手,身後出來了兩個小兵。

“奉旨抄家,此處是王國良的私宅,要封了。你們是他什麼人?”

王源心道果然如此,屋漏必然會逢連夜雨的,光丟了工作怎麼夠,好歹加上居無定所才差不多。

王源凄然道:“我是府學裏的夫子,我們出錢租住在此。大人來意學生已知,請允許我們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

說著掏出了一把銅錢遞過去:“麻煩兵爺稍等片刻。”

小將接過銅錢,臉上的冷煞之氣略降了降:“半盞茶時間。”

王源眉頭一跳,半盞茶才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就十五分鐘,一轉身,拉着田芙蓉就走:“娘,動作快些,把能帶走的都帶上,挑重要的拿。”

“好,娘手腳快着呢。”

說著話兩人各沖回自己的房間,王源的屋子裏只有幾本書,毛筆,硯台,還有沒用完的半刀竹紙,和幾張宣紙,桌子上的瓷瓶里插着一束花草,木床上一套被褥,還有衣櫃裏五六套長衫、衣褲和一雙鞋子。還有壓在衣服底下的一個荷包,荷包里有二兩碎銀子。

王源將床單扯起來把衣物放好打包,筆墨紙硯都收進了系統。手裏捧着瓷瓶,瓷瓶里的花是早晨娘給換的新鮮的野花。

王源先出來,院子裏已經有一個大包袱了,田芙蓉動作快,但東西也多,又收拾了兩個大包袱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母子倆手裏提的,肩上扛的,轉眼間家也被抄了,王源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就是荒涼的難受。

母子倆親眼看着兵將將自家木門合上鎖住,兩張白色的封條牢牢地貼在門上,然後離開。

母子倆相視無言,穿越第四天,家宅被抄,沒了落腳之地,還丟了工作。

王源拉着田芙蓉向牙行走去,不管咋樣,先找個住處。

牙行不遠,母子倆銀錢不夠,買是買不起的,只夠租住。

在田芙蓉的堅持下,王源多花了些銀錢租了個獨立的小院,比鳳九路的那個小院更小,一共就兩個屋子,好在全都有床。灶房是外面搭的棚子,連口井都沒有。

王源幫助田芙蓉將新屋子整理了一下,提着水桶敲響了隔壁的門,開門的是個大叔,眼睛咕溜溜地打量着王源,然後告知這一帶的水井在街尾,王源看了一眼就傻了眼,少說一百米,來回就是兩百米。用個水這麼辛苦的嗎?

王源深吸一口氣,提着桶往前走,井邊有轆轤,有麻繩,打水很方便,滿滿一桶水,王源提起來掂了掂,好像還行,快步回家,一百米沒怎麼感覺就到了。

將水倒進水缸,又提着桶出門。被田芙蓉一把攔下:“放着,粗活娘來做,你去緩緩,一會才能吃飯。”

王源攔住田芙蓉的手道:“娘也歇一歇,兒子有的是力氣,提個水而已,不費什麼勁。”

說完留下呆愣的田芙蓉提着水桶健步如飛地走了。

半晌,田芙蓉臉上逐漸有了笑意,幹活更起勁了。是從哪天開始的,這小子會心疼人了?

田芙蓉忙碌着,臉上的笑收也收不住。

王源覺的自己的力氣好像是真的大了,直接問系統:“六一,我這力氣變大了是怎麼回事?”

“不是本統做的,本統沒有那種能力,不過系統獎勵里會有大力丸,得看幾率,宿主加油!”

和系統沒關係,那就是原主本身的體質問題,那就好。

王源再到井邊時,井邊圍了好幾個人打水的人,賴於白天離着不遠的府衙大事,現在還滿條街站着兵士,知道現在確定不牽連普通百姓后,大膽的就都出來了,提水的提水,無論如何,飯還是要吃的。

還沒走近就聽到了低聲地議論,王源站定,抬頭看着街道兩邊,離鳳九路隔了一條路,離府衙更近了一條街。

“年都沒過完,就忙着來抄家,不知王大人犯了多大的事?好在人都還在,沒收監。就是官袍一脫,官帽一摘,那滿頭的白髮壓都壓不住,看得人心酸。”

“可不是,咱成都府有今日都是王大人的功勞,你們不知道,我挑貨老四處走,周圍的村縣那個可憐喲,和咱們幾年前的日子沒啥兩樣。這麼好的官咋能是貪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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