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蛛絲馬跡
子曾經曰過:老而不死是為賊。
放在普通人身上，則需要加上“幼而不遜悌，長而無述焉”的前提條件，是謂“有德稱老，無德為賊”。
但是張家人不用。
張家人完全可以“拋開前提不談”，直接套用“老而不死是為賊”。
就是活的太久，把自己活成了老妖怪。
也強大的太久，缺乏居安思危的警惕。
腦迴路還特別清奇，以至於堂堂能人輩出之世家，被人滲透成了篩子，牽着鼻子耍到分崩離析，最後還得邪帝來收場。
就挺迷！
大抵是從小生活環境的原因，總是對什麼神啊怪啊長生啊起死回生啊之類的多些迷信，因此張海客始終致力於《復活吧愛人》這檔欄目，反倒把尋找殺妻仇人這件正經事給完全拋之腦後。
邢澤無力吐槽的同時，心裏不禁也犯嘀咕。
他總覺得張海客回答的太規矩，像套模板似的。
若是找了沒找到，還比較有說服力，可忘的一乾二淨，就實在太反常了。
這完全不像一個能為喪妻奔波幾十年尋找藏海花的丈夫能做出來的事！
要麼是張海客說謊了，要麼是張海客想掩飾什麼。
藏海花……張海客……尼婭塔……假扮張起靈……張起靈……
邢澤手指滴答滴答的點着桌子，腦海中迅速梳理這些人之間的關係，忽的想起方才張海客說過的話。
張海客知道有人在暗中對付張家，還知道這裏有張起靈留下的後手，而且不想邢澤貿然進入破壞。
也就是說，張海客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完全不顧其他，他了解張起靈這些年的處境，甚至接觸過從張家古樓出來以後的張起靈！
即便沒有面對面交流，至少也是間接接觸，不然無法達成這種守護的默契。
既然是張起靈留下的後手，那必然是要對付一些人。
但是絕授會不定期讓他意識混亂，所以張海客成為了守護這道後手的人，配合張起靈共同對付那些人。
不出意外的話，站在他們對立面的應當是汪家無疑。
但又是什麼讓已經置身事外瀟洒人間的張海客義無反顧踏入陰謀當中呢？
是愛嗎？是責任嗎？
或許有。
但邢澤覺得不盡然，他能從張海客身上想到的最大可能還是殺妻之仇。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張海客做出這般迷信藏海花的樣子，甚至主動聯繫寫信的神秘人，大概率就是在玩無間道。
邢澤不能確定，於是決定詐一詐。
“你在說謊。”
“你早就知道殺尼婭塔的人是誰，你也知道張起靈要對付的是誰，你們的目標一致，所以你配合張起靈演了一齣戲，目的就是通過藏海花把這幫人引出來一網打盡！”
“我猜，這裏其實是你們引誘獵物的陷阱，尼婭塔的死是導火索，藏海花是誘餌……不對！”
“只是藏海花還不夠，從泗方城的內鬥來看，那些人應該早就潛伏在張家，你都能知道藏海花的功用，沒道理他們不知道，一定還有別的在吸引他們！”
“拿到藏海花需要開門，門……你們該不會是造了個假青銅門，門后藏了個假終極吧？”
邢澤只是隨口一詐，可瞧着張海客亞麻呆的樣子，他也不由得驚訝了。
“還真造了個假青銅門啊！”
張海客下意識的點頭，旋即又問道:“小鬼連青銅門都告訴你了？”
“都勾八朋友，沒什麼不能說的。”
邢澤傲嬌擺手。
“你也別驚訝，我只是不了解張起靈的過去，但我知道的遠比你想像中的要多，比如你們的老對手……汪家！”
張海客麻了。
可邢澤還沒說完。
“策反和人皮面具是汪家的慣用伎倆，然而以汪家的手段，肯定清楚你和張起靈的熟悉程度。”
“他們非常周全謹慎，應當還有其他事來佐證，讓你完全相信是張起靈殺了尼婭塔，藏海花又能復活尼婭塔，從而倒向汪家。”
“如果是這樣話，那麼作為佐證的人，當然和你越親近越有說服力，而且最好和張起靈也能扯上關係。”
“說到這一點，那就非蠍子小隊莫屬，你們當中有人被策反了。”
張海客徹底麻了，卻還要面對來自邢澤的深淵凝視。
“張九日？還是張念？”
“不是九日，他……”
“那就是張念嘍！”
“我……不能完全確定……”
“那你可真廢。”
張海杏老大不情願:“你別以為身手厲害就能肆無忌憚的打擊我哥啊，惹急了我……”
邢澤瞥了她一眼:“你怎麼樣？”
“我……”張海杏氣鼓鼓道，“我濺你一身血！”
邢澤呵笑一聲，連眼神也懶得給，直接看向張海客:
“話都到這份上了，你是全說呢？還是全說呢？”
“還是全說呢？”張海杏情不自禁的接了一句，“那就全說了吧，我也想聽。”
張海客瞄了眼不省心的妹妹，對邢澤說道:“我承認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我也是真的想試試藏海花有沒有用，即便有一絲希望，我也不願意放棄，所以等進去以後再說吧，我會全部如實告知。”
“也好。”邢澤點點頭，“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就啟程去青銅門。”
“好……嗯？”張海客有點懵逼，“我覺得我們需要先去德加取天杖。”
邢澤搖搖手指。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覺得不需要天杖也能開門，還有……”
“你們兄妹倆現在的樣子有礙觀瞻，麻溜去消腫吧，慢走不送。”
張海客和張海杏被禮送出門，邢澤坐在屋裏還能聽到二人的拌嘴。
“張海客，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哥了？怎麼好多事我都不知道？”
“大敵當前，需得謹慎，現在人皮面具太泛濫了，他們能假扮小鬼，也能假扮任何一個人，我也是擔心你被調換，所以才沒告訴你。”
“說了那麼多，不還是防着我嘛，你防我我也防你！”
“動手動腳幹什麼？”
“我看看你有沒有戴人皮面具，是不是真的我哥！”
“我看你是打擊報復才對，檢查人皮面具哪有薅頭髮的？”
“這是我的獨門秘訣，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