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微妙的平衡
鄭媗嫌惡地推開有些惱怒的男人,連連後退,直到處在安全範圍內才停下。
“我同意和你解除婚約,但是辦法你自己想,無論在顧家還是鄭家面前,都是你一意孤行,與我無關。”
顧時宴本來滿腹未能一親芳澤的惱怒,但聽到這話后,腦子立刻清醒了,竭力壓下內心的不適,脫口而出道:“怎麼突然想通了?”
此話一出,他頓覺失言,不知自己怎麼失了理智,應該順水推舟答應了,可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只能暗自懊悔自己說話不經過腦子。
而且,他隱隱有種期望,能從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嘴裏得到讓他愉悅的話。
鄭媗沒能如他的願,只是憎惡地瞟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說出的話極刻薄:“我和鄭芯此生無法和解,她沾染過的人和物,我都不想再碰。鄭家與我血脈至親,此生無法割捨,我可以忍。可是你,我可以任意捨棄,並且毫無負擔。”
她的語氣分明是在說,他就是個她隨時可以丟棄並且永遠不會後悔丟掉的垃圾。
顧時宴聽明白后,極其惡劣的俊臉瞬間冷了下來,目光似刀,毫不掩飾地剜了鄭媗幾眼。
隨即開口:“如此甚好。你最好說到做到,以後不要再打擾到我和芯兒,更不要讓她知道我們曾有過那麼一段見不得光的過往。”
鄭媗面無表情:“放心,那麼蠢的過去,我還不至於去大肆宣揚。”
顧時宴氣笑了:“知道就好。”
鄭媗:“……”
看到鄭媗明顯無語的表情,甚至帶着一絲鄙夷。
顧時宴愣住了。
突然,他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如此拖泥帶水,不是他的風格。
理智告訴他,他不喜歡鄭媗,他們不合適,他喜歡的從來都應該是芯兒,想娶的也只有她,從始至終都不會是鄭媗。
只有芯兒。
顧時宴反覆告誡自己。
芯兒是他從小就要娶的女人,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們本該一路順利,戀愛、訂婚、結婚、生子、最後終老一生。
不過,即便如此,也無關緊要,他娶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虛無縹緲的身份。
從始至終,他娶芯兒的願望從未變過,也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有任何變化。
等到時機合適,順其自然的走到人生該有的旅程,他會給她一個舉世矚目的盛大婚禮。
那麼,顧時宴,你究竟在猶豫什麼呢?
你不該如此優柔寡斷的。
事情走到這一步,根本沒有回頭路了。
不管鄭媗是真死心還是假堅強,他都不該和她再有過多的牽扯。
早日說清楚,也好斷了她的念想。
不能再耽誤她的青春,更不必辜負她的情感。
一切後果他來承擔,這是他身為男人的責任,也算是對她的彌補吧。
顧時宴心有決斷後,也不再浪費時間,恢復了溫潤的表象,直截了當道:“抱歉,之前是我失言。你放心,我會解決好的。”
鄭媗:“那就好。”
果然,還是這樣的顧時宴看着順眼,雖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到底金玉做的皮囊好看些。
不像破棉絮,經不起丁點兒烈油,一點就着了。
鄭媗感覺臉上粘膩膩的,直接用手抹掉眼淚和汗水,動作毫無優雅可言。
她和顧時宴已無話可說,應該告別
世間的事總是避無可避。
“宴哥哥,我可找到你了,宴會快開始了,你怎麼還在外面不進去?咦,姐姐怎麼在這裏?”
甜美的嗓音透着驚喜,還有些看到鄭媗時難以掩飾的驚訝。
聽到不想聽到的聲音,鄭媗很難開心起來,甚至都做不到笑臉相迎。
鄭芯邁着小碎步,小跑着過來挽住顧時宴曲起的胳膊,言行舉止親昵熟稔。
五官甜美,嬌俏可人,是鄭氏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造價不菲的名家手工定製的純白色禮服,量身定做,完美展現了她凹凸有致卻不夠豐滿的玲瓏曲線,就像一朵盛開的白蓮。
頭頂的皇冠是鄭氏旗下珠寶品牌的最新設計,限量版,只有三件成品,尚未面市。
鄭芯是第一個擁有它的人。
除此之外,為慶祝他們的小公主成人禮,鄭家更是廣邀賓客,大擺筵席,為鄭芯做足了臉面。
鄭媗想,若是沒有她和鄭芯的錯位人生,這些本該是她的。
那自己也就不是如今這副邊緣人的模樣。
自己尷尬,別人也尷尬。
“芯兒,我們馬上就回去。”
顧時宴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永遠溫和地微笑着,寵溺地揉了揉鄭芯打理精緻的髮絲,目光所過皆是繾綣柔情。
“宴哥哥,姐姐不是有事去錦城了嗎?那邊孤兒院的事情辦妥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和姐姐站在這裏說什麼?”
鄭芯一臉好奇,天真單純地詢問。
顧時宴先行解釋道:“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閑聊幾句,問問她錦城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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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芯明顯興緻有些低落:“哦。”
鄭媗嗤笑,若不是她見過鄭芯的真面目,真以為她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真白蓮了。
不過,鄭芯也只敢暗中使絆子,說幾句茶言茶語,其他多餘的動作,她是一點也不敢多做,唯恐東窗事發,被鄭家趕出去。
所以,很長時間內,她們一直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互不招惹、減少交流,做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這也是鄭家人默許的。
毫不掩飾的嗤笑聲,直接引起了正在緊密靠近、濃情蜜意的二人的注意,瞬間,兩人面色微變。
顧時宴瞪了鄭媗一眼,警告她收斂。
“姐姐,你笑什麼?”
鄭芯很快紅了眼圈,眼淚隨時都要落下來。
鄭媗毫不留情地諷刺:“你可別叫我姐姐,咱倆誰大誰小還不一定呢?”
鄭芯怯懦道:“是爸爸媽媽讓我喊你姐姐的……”
鄭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可想進軍娛樂圈?”
鄭芯任有再多的心眼,也沒跟上鄭媗跳躍的思維,不解道:“什麼意思?”
鄭媗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語氣裏帶着遺憾:“以你的演技,不去拍戲拿獎實在可惜了!”
鄭芯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鄭媗,說話別太過分。”顧時宴就知道,從她嘴裏說不出一句好話。
顧時宴柔聲安慰:“芯兒,鄭媗也是無心之過,別傷心了啊。”
鄭芯哭了一會兒,止住了眼淚:“沒事的,宴哥哥,是我對不起姐姐,我不會跟她生氣的。”
顧時宴安撫住人後,溫柔地牽着鄭芯保養精緻的纖白小手,打趣道:“走吧,我的小公主,今天是你的好日子。”
鄭芯的不開心一掃而空,變得羞澀又甜蜜,還不忘回頭提醒鄭媗,看着十分溫柔大方、善解人意。
“姐姐,你回來的正好,爸爸媽媽在等着你,我們一起去過生日。”
當然,如果忽略掉她眼中的得意與敵視,還真不失為一個純潔如蓮的‘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