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傀儡
見識了寂莫城的混亂和血腥之後，韓燼明顯低調了不少。
他們一行六人，凌贊走在最前面。
沈硯、韓燼、凌無風走在中間。
凌家的另外兩個高手跟在他們身後一左一右，形成了三角圍護的陣形。
分明就是想保護他們。
寂莫城太危險了。
眾人穿街走巷，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沿途投來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就不下近百。
把一向自詡天才的韓燼看得渾身直冒冷汗。
這也就是凌贊給他們撐腰，那些眼神落在凌贊身上的時候又紛紛收回去。
要不然，指不定他們的下場得有多凄慘呢。
“乖乖，我怎麼覺得是個人就想打咱們的主意呢？老子又不是仙果，我看他們的眼神巴不得把咱們吃了。”韓燼佝僂着腰，讓自己盡量顯得沒那麼惹眼。
即使如此，他還是止不住的哆嗦。
凌無風也沒好到哪去，眼神一個勁往兩邊瞟，說話時不敢大聲：“可不是，這鬼地方，已經不是邪性那麼簡單了，沒兩把刷子，到這來就是一個死啊。”
沈硯倒沒有二人那般不堪，但一樣察覺到了濃濃的危機。
好在有凌贊在，不知道多少心懷叵測之徒猶豫了片刻之後打了退堂鼓。
就這樣，眾人一路有驚無險的來到一家雜貨鋪門前。
鋪子的名字叫‘於記’，說明鋪子的老闆姓於。
到了門口，凌贊站定，轉身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在這等着，我進去瞧瞧。”
說完，凌贊進了鋪子。
擱在沈硯的位置上能看到凌贊找到了鋪子的掌柜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
隨後掌柜的走了出來，帶着眾人來到鋪子西邊的一條衚衕走了進去。
過程中，誰都沒有說話，直到來到了一個小門前。
於記雜貨鋪的掌柜拿出一串鑰匙將小門打開，然後作了個請的手勢。
眾人魚貫而入，掌柜的沒有進來，而是在外面將小門鎖死。
進了院子，沒有那麼多目光關注，韓燼才算鬆了口氣，咧着大嘴深吸了兩口道：“這鬼地方，太瘮人了，凌老爺子，這是哪啊？”
“別那麼多話，你們在這等着。”
說罷，凌贊推開一間房門走了進去。
沒多大會，凌贊出來了，直奔沈硯走來，道：“沈硯，你不是想合作嗎？進去吧，是時候見見東家了。”
“東家！”
沈硯目光一沉，遲疑了一下，便點頭準備進屋。
啪！
這時，凌贊攔了他一下，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過話嗎？別獅子大開口，沒有東家護着，靈墟你留不住，儘早把靈墟交出來，拿點好壞才是真格的，你還年輕，別不知好歹。”
沈硯眯着眼睛，懶得跟凌贊多說。
他之所以跟過來，就是為了見見韓燼背後的人。
想必這個東家，就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了。
不過到手的寶物讓他交出去，那是沒可能的。
沈硯抬臂，掙脫凌贊的手，邁步進屋。
在院子裏的時候，沈硯就發現面前的屋子就是一間普通的民宅。
甚至是老舊的民宅。
宅院的格局是採用二進的四合院風格，前面應該是於記雜貨鋪，後院是於記掌柜或者夥計的住處。
他進的屋子是一排大瓦房，夯土和磚石材料建築而成，因為年久失修，比普通鄉鎮百姓住的地方好不到哪去。
但裏面的房間不少，左右都有。
沈硯走進來的時候，看見左邊的房間門是敞開的，並且裏面貌似有人在喝茶。
沈硯就邁步走了進去。
一進屋，就看見空蕩蕩的屋子裏只有一個土炕，土炕旁邊的空地上擺着一張方桌，兩把長條木凳。
其中一條長條木凳坐着一個年紀約莫有四十左右的中年漢子。
這中年漢子衣着倒是挺華麗，雲水鍛織就的綠柳袍，腰纏如意玉帶，腳上是一雙流雲履。
這一看就是出身高貴，手頭富裕。
再看漢子的長相，國字臉，面部線索剛毅，濃眉大眼，鼻樑硬朗，下巴是蓄着鬍鬚，面頰略微有些絡腮鬍，修理的很整齊，一雙長垂大耳有佛祖相，瞧着是個有福之人，只不過右耳卻掛着個橢圓耳環，暗蘊金氣，應該是件靈器。
沈硯飛快打量了一下對方的長相，然後便稍稍動用了一些神識，感受了一下對方身上的靈力波動。
其實這種行為多少有些唐突。
但沈硯根本不在乎。
同時，他發現漢子也沒有阻止他。
只不過是感受到了沈硯的神識，一邊喝茶，一邊冷笑。
也不看沈硯。
一息之後，沈硯目光微縮，大抵感受到了對方的修為。
靈相，或者靈輪。
大概率是靈輪。
這倒不是沈硯自負，覺得自己的神識好用。
實際上在動用靈力的時候，他就暗中施展方寸神機訣了。
方寸神機訣，可以改變一方天地的靈力波動，也能用來感知武者的修為。
一般情況下，他這樣的修為是無法越階感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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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感知也感知不到。
但有了方寸神機訣，就好辦多了。
畢竟之前他遇見過靈輪境的高手，比如徐肅，還有周圖。
通過感知和分析，這個人跟徐肅和周圖身上的氣息十分相近，所以他判斷對方極有可能是靈輪境的高手。
再加上凌贊到這之後一系列小心翼翼的反應，也能推測出此人來歷不簡單，比凌贊的實力要高明不少。
一息后，覺得沈硯神識探查的差不多了，漢子才慢條斯理道：“靈境前期，剛剛進階，就敢試探本座的修為，小傢伙，你膽子倒不小。”
沈硯看着漢子皺了皺眉，回道：“事關身家性命，晚輩必須小心謹慎，唐突之處，還望前輩多多包涵。”
說著，他坐在了漢子的對面。
漢子見狀明顯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不悅之色。
也確實。
漢子的修為比沈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沈硯是個晚輩。
長輩沒有發話，晚輩就跟長輩平起平坐，是一種沒有禮貌的行為。
可沈硯卻沒當回事。
這讓漢子十分不滿。
但沉默了片刻后，漢子也沒出言訓斥，直入主題道：“聽說你要跟我合作，而且還想要靈墟內的七成寶物，小傢伙，你這麼年輕，就這麼貪婪，當心引火燒身啊。”
話語中充斥着濃濃的威脅意味，漢子身上的氣勢也一下子凌厲了不少。
只一剎，沈硯就感覺頭重腳輕、天旋地轉了起來。
鎮壓！
沈硯感受到漢子的用心了。
面對靈輪境的高手，他肯定不是對手，但沈硯也不想讓對方隨意欺辱，當即默默運起了方寸神機訣。
嗡！
破舊的民宅當中，陳舊的方桌前，沈硯身上莫名散發出一股無形且陰柔的靈力波動。
這股靈力波動不存在任何敵意，但卻極為神異的將漢子施加在他身上的壓力化解了。
當然，不可能全然化解。
不過只化解一半，就足夠他不會在漢子面前失態。
唰！
方寸神機訣保持運轉，沈硯身上的靈力波動變得詭譎莫測了起來。
明明山嶽一般的壓力，到了他身上有一半潰散游移，就好像找不到目標似的。
“咦？”
這個舉動，讓漢子不禁大吃一驚。
自己是靈輪境修為。
這小傢伙只有靈動境。
他居然化解了自己的威壓。
果然不簡單。
蒼州沈家，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人物了？
漢子不自覺地皺起了眉毛，靈力源源不斷的湧向沈硯。
沒過多久，沈硯有點堅持不住了，他本身坐的很直，這會兒不得已雙手抓住了方桌的兩個桌角，全力催動靈力。
饒是如此，依舊苦不堪言。
但是他要談判啊。
既然要談判就不能被對方的氣勢壓倒。
沈硯強忍着漢子不斷施加在身上的龐大壓力，聲音低沉道：“我敢要靈墟的七成寶物，是因為我煉化了靈墟鎖，成為了靈墟真正的主人，而在這個過程中，我沒有依靠任何人，所以，這是我應得。”
“另外，我是要合作，但不是跟你。”
漢子聞言，目光陰沉無比：“你不是要找韓家背後的人嗎？我就是，所以你要合作的人，就是我。”
沈硯雙手死死抓着桌角，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漢子，道：“這話也對，也不對。”
“哦？願聞其詳！”漢子戲謔道。
沈硯道：“你或許是韓家背後的人，但頂多是個擺在枱面上的傀儡，我想見的，是韓家背後真正的東家。”
“混賬……”
聽到沈硯說自己是傀儡，漢子勃然大怒。
剎那間，那股無形的壓力更強了。
沈硯腰都彎了下來，嘴角溢出一絲絲血跡。
但他不服，愣是依靠全力運轉方寸神機訣把腰板挺了起來。
這一幕，看得詭谷中的玲瓏婠俏臉佈滿冷意：“沈硯，他敢這麼對你，我殺了他。”
“不用。”
沈硯聞言連忙阻止玲瓏婠：“你只能短暫離開詭谷，我不能總靠你護着我，有些事情，我自己能解決。”
玲瓏婠沉聲道：“好，我相信你，不過此人敢以大欺小，我絕不放過他，撐不住叫我。”
“好。”
沈硯迅速用心聲與玲瓏婠說完之後，馬上看向漢子道：“怎麼？惱羞成怒了？說明我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