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寂莫城
由於時間緊迫，凌贊也沒問太多。
他以為是韓燼說服了沈硯加入他們的隊伍。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是沈硯主動要跟他們背後的人合作。
而且開出了無比苛刻的條件。
有了凌贊等人一路護送，眾人是有驚無險的逃出了峽谷。
剛出來，就看見峽谷外一隊人馬早就在那等着呢。
大約有十幾個人，牽着六頭青角鹿。
青角鹿，是一種靈階的靈獸，跟雪鹿差不多，都是那種跑的很快的坐騎，戰鬥能力一般。
但青角鹿沒有雪鹿快，最多日行一千兩、三百里，但用來逃跑也足夠了。
“快，上青角鹿，先到寂莫城，那裏有人接應，一起去郴州。”
大雍九州，郴州與蒼州接壤，中間橫斷大荒山，他們需要從大荒山繼續向西北再跑出六、七千里，才算出郴州地界。
沈硯等人跑出峽谷的時候，後面的追兵還沒追來，時間綽綽有餘。
而這時，凌贊和凌無風看到隊伍中還有凌雨柔一個。
“雨柔，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先跟着家族去郴州嗎？你們怎麼搞的，讓你們護送雨柔離開，怎麼跑這來了？”
看見凌雨柔，凌贊和凌無風臉色都很難看。
凌雨柔只是氣境，到這來不是添亂嗎？
幾個凌家人低着頭不敢吭聲，凌雨柔連忙道：“我擔心哥哥，所以自作主張脫離了隊伍。”
“胡鬧。”凌贊氣得跺了下腳。
但眼下訓斥肯定是不合適的，凌贊怒道：“行了，別說廢話，馬上走。”
凌贊說完，看向沈硯，態度還算溫和道：“沈硯，先把靈墟給我吧，你的功勞我會向上面彙報，少不了你的好處，這次多虧你了。”凌贊想拍沈硯的肩膀。
可沈硯卻往左側移一步，沒讓凌贊拍到。
“什麼意思？過河拆橋嗎？我跟韓燼已經說好了，既然想合作，就先護送我離開。”
“合作？”
凌贊顯然沒聽懂，道：“沈硯，你是不是搞錯了，你不是投靠我們了嗎？”
韓燼一看要壞事，忙不迭的走了過來，把凌贊拉到一旁：“凌老爺子，先等等，其實是這麼回事……”
他厚着臉皮把靈墟中發生的事簡明扼要的闡述了一遍。
凌贊聽完，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什麼合作？他還要佔七成？你……這……這不是胡鬧嗎？他們不會答應的，再說了，他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麼？”
凌贊語氣極度不滿。
此次爭奪靈墟的計劃，凌贊原以為派出韓燼和凌無風把靈墟鎖搶到手就好，後面的事就好辦了。
沒想到，發生了如此大的曲折。
韓燼和凌無風非但沒有搶到靈墟鎖，還被人要挾了。
凌贊看向沈硯，目光中泛着冷意。
沈硯雖然一直沒說話，不代表他是聾子。
聽到凌贊的語氣，沈硯看向韓燼道：“韓兄，到底怎麼會回事，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算數啊，當然算數。”
韓燼額頭冒汗，他心裏一點底沒有。
按理說沈硯根本沒資格跟他背後的人談什麼合作，但不知怎的，他總覺得沈硯身上有股危險的氣息。
韓燼想了想，只能對凌贊道：“凌老爺子，現在就別說這個了，反正沈硯已經認主靈墟了，咱先把他帶走，等安全了再慢慢談唄。還有，這合作的事我只是口頭答應，我也根本作不了主，咱們把沈硯帶着，等到見了那位，讓那位親自跟他談不就好了，事不宜遲啊。”
凌贊還想再說什麼，但認真分析了一下，覺得韓燼說的有理。
不管怎樣，靈墟已經到手了，只要沒離開自己的視線，計劃就算完成了一半。
至於最後靈墟花落誰家，也不是他能作主的，總之先把沈硯帶着，一準是沒錯的。
但話是這麼說，可一想到沈硯要分走靈墟七成寶物，凌贊心裏就無比煩躁。
一個毛頭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意外認主了靈墟。
拿點好處就得了，還想佔大頭，真是不知死活啊。
想到這，凌贊根本沒理韓燼，對沈硯說道：“沈硯，你一個後輩要明曉事理，靈墟事關重大，是你這等小人物能夠左右的嗎？還想分七成，你太貪心了，我勸你最好識趣點，別最後貪心不足送了命。我現在先送你們走，路上你好好想想，到了寂莫城把靈墟交出來，看在韓燼的面子上，老夫再保你不死，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沈硯聞言，目光陰沉了幾分，根本沒在乎凌贊的修為和身份，道：“什麼意思？你們想搶走靈墟？那我也勸你們一句，三思而後行，別惹惱了我，否則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
“你說什麼？你算什麼東西，敢跟老夫這般說話？”
凌贊沒想到沈硯竟如此蠻橫。
不等他說完，數名凌家弟子圍了過來，個個殺氣騰騰。
韓燼一看要壞事，連忙衝過來道：“都冷靜一下行不行，還沒脫離危險呢，就不能離開這再說嗎？”
凌贊狠狠瞪了一眼沈硯，道：“罷了，先去寂莫城，再往郴州，快。”
說罷，眾人上了青角鹿。
青角鹿只有六頭，不夠分配。
最後凌贊和凌雨柔共騎一頭，沈硯、韓燼、凌無風各一頭，另外兩頭則由兩名靈境中後期的凌家強者騎乘，七人飛快鑽進了大荒山。
至於其他人，則原地解散另尋路線去了。
反正最後的目的地是郴州就對了。
而凌贊所說的寂莫城，就位於大荒山中心地帶，距離他們的出發地點共有三千七、八百里，要是日夜兼程的話，一天半左右時間就能趕到。
韓、凌兩家籌謀計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大荒山的逃亡路線也早就安排好了。
於是眾人一路有驚無險，終於趕到了寂莫城。
寂莫城，三不管地帶。
這座城池位於大荒山中心，是由幾家武道勢力共同掌管的，城中沒有元境高手，靈境大圓滿的倒是有七位。
實力底蘊不輸普通的世家。
以往沈硯對寂莫城也算是略有耳聞，知道這裏是魚龍混雜之地。
寂莫城最多的就是無身份無背景的散修武者，且惡貫滿盈的兇惡之徒隨處可見，就連大雍國的軍隊都管不了。
另外，此處位於大荒山之中，地形複雜至極，所以雍國的州郡也懶得治理。
久而久之，就成了混亂之地。
沈硯沒來過寂莫城，這還是第一次來到混亂之地，剛進城，他就領略了寂莫城的混亂。
寂莫城的大小相當於四分之一個蒼州城。
稱不上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城中住宅、酒樓、茶肆、商鋪是應有盡有，而且這裏除了日常生活用的東西之外，基本上全都是修鍊用的材料、武器、功法。
可以說，這就是一個武者之城。
不同於在大雍國其他地方，是武者與平民共同生活的領域。
但這個地方太亂了。
剛進城，沈硯就看見兩個武者跟一個擺攤的中年發生了爭執。
原因是兩個武者要買幾瓶丹藥，給的價錢太低。
雙方沒談好，其中一個武者搶了丹藥就跑。
攤主見狀，衝過去就把對方殺了，血流了滿地。
另一個武者嚇破了膽，拿着兩瓶丹藥就跑了。
而那攤主也沒追，直接收了死去武者的儲物戒指，見沒什麼損失，就繼續擺攤。
而那具屍體，沒過多久就被一個佝僂着腰背的老頭推着兩輪木板車拉走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韓燼和凌無風、凌雨柔也是第一次來寂莫城，見城中可以隨意殺人，都沒有管，不禁大開眼界。
“這裏隨便殺人嗎，怎麼不見有人管呢？”
凌贊道：“管什麼？寂莫城是三不管地界，唯一的管理者就是七武盟，七武盟對城中管理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傳聞七武盟的某個盟主還揚言，在這裏可以隨便打砸搶，但若是沒本事被人反殺了，死了也別怪別人。”
凌無風驚訝道：“還有這種規則，那要是人多勢眾，豈不是可以隨便劫掠了？”
凌贊拍了拍凌無風的肩膀道：“痴兒，你想的太簡單了，七武盟雖然沒有嚴厲禁止劫掠，但絕對杜絕以眾欺寡，這裏有個規矩，五人以上的爭端是不被允許的，無論是誰，劫掠、毆鬥、甚至是殺人，參與雙方超過五人，七武盟就會出現，將所有鬧事者全部格殺，所有隨身物品全部充公。”
“啊？就是說，可以在這胡鬧，但要靠自己的本事對嗎？”韓燼明白了。
“就是這個道理。”
眾人正說著，忽然，一個懷抱九環刀的中年迎面走了過來，見到凌雨柔出落的水靈，一臉壞笑的調侃道：“小娘子生的真好看，大爺我相中你了，跟我走吧。”
中年說著，伸手抓向凌雨柔。
當街強搶民女。
韓燼都看傻了，忘記第一時間阻止了。
而這時，凌贊目光一冷，殺氣蒸騰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還不給我滾。”
“老東西，你說什麼？”中年抬頭，下巴有一條七寸長的傷疤，樣貌瘮人。
他可能自詡修為不低，所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但當他跟凌贊對視之後，中年狠狠打了個激靈，因為他感覺到了靈境後期的氣息。
中年眼睛一瞪，頓時退後兩步道：“在下有眼無珠，叨擾了前輩，還望前輩海涵。”
“滾。”
凌贊不想多說。
就一個滾字，那個麻溜跑了。
但還沒跑兩步。
突然一道冷光從左邊一間茶肆中射出，噗嗤一聲打穿了中年的太陽穴。
那中年栽倒在地，當場沒了呼吸。
沒過多久，一個全身勁裝的少女從茶肆中走了出來，把中年身上的儲物戒指以及那柄九環刀拿走了。
整個過程，發生的極快。
而讓沈硯等人震驚的是，道路兩旁人流不少，但只有寥寥幾個人看了看那少女和死去的中年，至於其他人，從頭到尾根本連看都沒看一眼。
韓燼看完整個過程，莫名打了個寒戰道：“這鬼地方，挺邪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