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也許李軒轅早就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了，後來的蕭莫這麼想。
吃飽喝足的蕭莫滿足的躺在椅子上，“哈——這菜還真下飯。”姚霈也以欽佩的眼神望着李軒轅，“太棒了，把我撐成了這樣還想吃，我也能學會你這手就好了~”
李軒轅看着被吃光的菜碟心裏很得意，平時幾乎沒笑過的他今天三番五次露出笑臉，也許他對這個叫做姚霈的女孩真的有好感吧？
李軒轅站起來準備收拾碗筷，但當他剛拿起碟子的時候聽到大廳中傳來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風吹倒，他皺了皺眉，姚霈看起來也很想休息的樣子，於是又手中碟子走去大廳看看怎麼回事。
“相框怎麼倒了？”李軒轅在大廳里看着沙發旁茶几上翻倒的相框有點驚訝，他抬頭查看窗戶，大部分窗戶都關着，只有一扇被打開，這很奇怪。
於是他問道：“蕭莫……你怎麼亂開人家窗子？”
“沒有啊，你別冤枉好人，肯定是沒關好被風吹開的吧？夏天晚上風很大的。”從廚房傳來蕭莫懶洋洋的聲音。
“也許吧。”李軒轅拿起相框。這是姚霈和姚姍的合影——姚霈那時候看起來還很小，剛上初中的年齡，戴着一頂白色圓帽，帽檐上黏着純白色絲帶，很像自己妹妹的那款，身上一件皺邊吊裙，懷中還抱着一個很舊的布娃娃。兩人站在青青的草地上，露出很開心的笑容，姚姍也穿的很樸素，完全沒有現在警察所說的打扮時尚。（夜鳥和政府有關聯，夜鳥者和警局也有聯繫。）照片右下角有日期：04032471
三年前？
李李軒轅陷入思考，照片里的姚霈有自己妹妹的影子，而旁邊姚姍的臉好像突然變老了，和剛拿到手上時感覺不一樣。
變了！——李軒轅手中的相框差點掉下來。他發現姚姍不再是剛才那副憨厚的笑容，而是邪氣的獰笑。
“混蛋，還敢冤魂不散？”李軒轅立馬掏出符紙準備做法。
但這時候偏偏從客廳里傳來蕭莫和姚霈吵架的聲音，李軒轅被分了神，然後再看照片時又正常了，也許一開始就沒變化過，只是他想起姚姍的事而產生了幻覺。
安心的舒口氣，放下相框趕回廚房：不知為什麼姚霈漲紅了臉，非常生氣的瞪着蕭莫，手指着大門的方向，喝道：“你給我滾出去！”
蕭莫像被父母斥罵的小孩，露出受委屈的表情，對李軒轅道：“我只不過問她姐姐的一些情況……”
“出去！給我出去！”姚霈厲聲呵斥，烏着雙眼，表情很憤怒。李軒轅擋到兩人中心，安慰她道：“別生氣，我馬上帶他走。”
姚霈回頭看了一眼李軒轅，“不要緊，我不是叫你走，我是叫他走。”她剛講完蕭莫又對李軒轅道：“我是因為正事才打聽她姐姐，你不是也……”
“好了！蕭莫，別說了！”李軒轅也露出嚴厲的一面，防止他繼續說下去。“快滾！”姚霈仍在火頭上。
……
蕭莫低着頭，咬着嘴唇，死一樣的寂靜，幾秒後有了反應：“好。”他側身飛快的從兩人身邊跑開。
“碰！”客廳裏帶翻了一張茶几。
他哭了？李軒轅楞在當場，剛才蕭莫跑出去的時候，他好像看見蕭莫眼裏閃爍着淚光……他心思沉沉的低下頭，而姚霈好像已經消了點氣，一屁股坐回椅子，鼓着臉頰喃語：“混蛋。”
李軒轅已經不知所措。
他只有尷尬的看着氣惱的姚霈，心裏明白蕭莫雖然說話很不顧及別人，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眼前這個女孩自己的：她喝了酒，喝了酒的人脾氣都不好。
“為什麼？”姚霈臉色突然一暗，自言自語道：“為什麼他還要提那個女人的名字？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我姐姐了！不是了……”
“啪。”客廳中的相框又倒下去。
李李軒轅不太確定這兩姐妹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會哄女孩，而這時候姚霈突然撲向他的懷裏，眼淚像破提的河水洶湧而出，一下子就浸濕了李軒轅的衣襟。
面對這種情況李軒轅只能讓她依靠，就好像妹妹以前受到委屈就讓她在自己懷裏哭訴一樣。一邊蹩腳的安慰着：“別哭了，別哭了，我幫你打蕭莫那個大壞蛋。”
“我討厭他。”
“我知道。”
“我也討厭我姐姐。”
“為什麼？”李軒轅扶起姚霈的腦袋，輕聲詢問：“能告訴我問什麼嗎？”對方考慮良久最終沉重的點下頭……
原來姚霈是農村人，初中跟着出來打工的姚姍一起來到了城裏，她讀書，姐姐打工。後來一個很偶然的機遇姚姍中了十萬元大獎，然後通過一個遠房親戚的路子販起了毒，姚霈當時還不知道實情，只是漸漸覺得，姐姐整個人都在發生變化，不再是曾今憨厚樸實的農家妹子而搖身成為了混跡各種酒吧歌廳的潮女，並換租了好房子，開始帶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來家中……在姚霈的眼裏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自己的姐姐，而是一個陌生的讓她感到痛苦的存在，儘管姐姐依舊很關心自己，但她仍不能接受。
“都會過去的，明天的陽光照到你身上時，你會看到一個新的世界，因為什麼都在過去。”李軒轅安慰道。
“嗯。”姚霈堅強的應了一聲，剛才他在這個不熟悉的人面前展露了所有心聲，現在覺得有些害羞，過了一會兒，她大着膽子袒露出心聲：“沒有了姐姐，我已經不傷心了，因為我心裏有了一個新的寄託——李達華，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對嗎？”（不知道李達華是誰的請往前翻。）
李李軒轅聽到這話被嚇了一跳，臉色驚變，不過瞬間又恢復正常，只有眼神還殘留着幾分震驚。姚霈充滿渴望的看着他：“我……我……喜歡你！從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你也願意愛我，對嗎？”
李軒轅不忍心開口拒絕這個身上有自己妹妹影子的姑娘，只能殘忍的側下頭去，默不作聲。
他這就是不的回答，只是不忍直接說出來，他感覺面前的這位稚氣未脫的姑娘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再也受不了刺激了。
“呵呵！”從他身上鬆開坐回椅子上的姚霈表情有點失神落魄，嘆着氣：“哎——其實我也早就知道……”
李軒轅由心的對她說：“我把你當成了妹妹對待……”
“妹妹？僅僅是妹妹啊？”姚霈感到巨大的失望，自己像坐在一個無邊的空谷里，空無一人。她聽見自己胸口發出東西碎裂的聲音，從那裏傳來劇烈的，彷彿要把她這個人給撕開的疼痛，這就是心痛的感覺么？
姚霈忍着劇痛無力的對李軒轅說出最後一句：“走吧，你也走吧——以後不用來找我了。”
李明白這種事不能再糾纏下去，留戀的看了一眼，眼前臉色蒼白的姚霈身影扭曲着很模糊，好像要被吞入另外一個世界。他不再多說什麼，乾脆的轉身離開。
“唔！”走到半路聽見姚霈發出想吐的聲音，李軒轅猛地停下步子，然後僵直的脖子在咔咔的扭動，可惜最會仍沒有扭過頭去，他重新抬起腿快速離開了這個讓人難過的地方。
姚霈感到噁心的捂住嘴巴，在李達華離開的瞬間，眼淚無可抑制的又要泛濫溢出，這一次再怎麼也止不住，任由淚水嘩嘩的流出去，心酸不止，陣陣抽搐，眼睛都哭得痛了。
胸口，又是撕裂的疼痛。
李軒轅走到門外，沒走多久就看見了坐在路燈下，背靠路燈桿抬頭仰望着星空的蕭莫，他的側臉看起來很優雅且帶着淡淡憂傷。
“怎麼了？”
蕭莫先沒有回答，直到很久后才從嘴裏發出一個低沉的聲音，語調很壓抑，“看星星。”李軒轅也諧趣的半嘲道：“真是感性，你是詩人嗎？”“呵！”談話時夾進一聲：“滴滴……”（手機鈴聲。）“我的。”李軒轅說。他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屏幕，臉色微變：是警局打來的。（夜鳥院和政府有關係，夜鳥學員和警局也有聯繫。）他接通手機，跟着失聲吼了出來：“什麼！屍體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