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四天後……
“夏天到了，陽光真刺眼。”
“還好。”
“還好？——那你幹嘛在太陽傘下戴墨鏡？”
（蕭莫，李軒轅那晚活下的原因，是後面無常的伏筆，這裏先不揭。）
藍天如洗，浮雲清淡。坐在行人道上太陽傘下的蕭莫和面前戴着墨鏡舉着一張大報紙擋住上半身的李軒轅談着。“嗯……咳咳……”李軒轅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報紙。
恢復力驚人的兩人在行人道上一個飲料攤上喝東西。
“來了。”蕭莫以踹腳的方法提示李軒轅。
一位非常年輕的女服務生端着盤子走過來，李軒轅趕緊拿起報紙，樣子極其……猥瑣。就算是穿了別人的高跟鞋也無法提高自己海拔的小女孩將杯子從盤子上端到李軒轅面前：“先生，你的咖啡。”
“嗷，謝謝。”李軒轅面無表情雙眼彷彿死魚一般的放下報紙，然後神情冷傲的端起熱咖啡往嘴裏送，結果不知是因為咖啡太燙還是蕭莫那句“酷呆了”讓他把口中的咖啡全噴了出來……他掏出手絹插插嘴，表情依舊冷酷。
“真噁心。”蕭莫用一種看小便的眼神望着一桌的咖啡說道。這讓李軒轅不禁氣結——“……算了，我不喝了。”
“哎呀，你真浪費。”蕭莫聽他這麼說立即搶過杯子吹也不吹直接把熱騰騰還冒着氣的的咖啡灌進嘴裏，喉結咕咕作響，喝掉了一半才捨得放下杯子，然後什麼事都沒有的咋咋嘴：“最好再加塊糖。”
“啊……呵呵！……呵呵！”女服務員尷尬的在一旁笑。李軒轅也以一種複雜的眼光盯着蕭莫，“我看出了——其實這就是你的目的。”
“哪有，人家哪有那麼壞！”蕭莫嗲了一句，讓他差點翻了胃。穿着白襯衫配男侍服長相也不差的李軒轅對女孩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只是嘴角稍微彎出一個弧度。站起身很禮貌的邀請她：“小姐，如果你可以的話，能請你喝一杯咖啡嗎？”
“這。”女孩被他迷住了，悄悄羞紅了臉，回頭看着慈祥的飲料談老闆，對方微笑的點頭。
“好吧，謝謝。”女孩回過頭對李軒轅一笑。
“我叫李達華，你叫什麼？”“我叫姚霈，叫我小霈就行。”被曬在一邊感覺受到冷待遇的蕭莫也趕緊報上自己名字：“還有我！我叫蕭莫，瀟洒的蕭去掉三點水，寂寞的寞去掉寶蓋頭。”
白痴！李軒轅在心裏暗罵。
成功接觸目標的李軒轅向對方試探的問道：“你看起來還很年輕，為什麼這麼小就出來工作，家裏其他人呢？”
“哼哼~這沒啥……我還有個姐姐，不過……”姚霈講到一半就神色暗淡下去不再出聲。“不過什麼？”蕭莫趕緊問，唯恐別人不傷心。
李軒轅略有點生氣的踢了他一腳。
姚霈笑着搖了搖頭，“嗯~沒事。”“呵呵。”李軒轅出來打圓場，“你想喝什麼？”姚霈眼裏光芒一閃：“你真的想請我嗎？”“當然。”“那我——”姚霈俏皮的用一隻手指頂着臉頰，“那我就要xxx好了，一直很想喝呢！”
靠，好狠！蕭莫心中暗道。
付錢的李軒轅面不改色的問：“你要冷熱？”現在蕭莫開始佩服李軒轅了，然後又壞壞的想：他要是沒帶夠錢會怎樣？……
說不定會問我借！蕭莫感到可怕，趕緊取消了這個願望。
而李軒轅看到老闆手接過錢去時心裏也小抖了下：一百八啊，這攤子上居然還真有的賣！短暫的交流讓李軒轅發現姚霈還是個蠻善談的姑娘，三人在一起講了不少話，有說有笑，其中有大部分是單方面聽蕭莫吹牛。
利用好時間等姚霈喝完的時候正好是她下班的點數，其間好心的老闆也沒來催她，讓李軒轅順利提出送她回家的請求。
對方考慮再三說道：“這不好吧？”但蕭莫豈是等閑之輩一張大嘴誇誇道來，說的女孩差點翻臉，最後賣於李軒轅請客的面子才勉強答應。
二人護送她過了兩條街到了家門口，看到樓下已經聚集了許多警車時心裏不禁“嗑嘣”一下，有幾名警察背上寫着：緝毒特警。
好不容易才接近目標這幫卻在這個時候發生這種情況，蕭莫有點氣結。
“哎，讓開了，讓開了！別擋着警察辦案。”其中一個像帶頭的人對蕭莫三人擺擺手，催趕道：“叔叔們有事，小孩子別圍在旁邊看。”肩章顯示對方職位很高。
姚霈臉色驚變：“怎麼了，你們在幹什麼？這是我家……”“你家？”職位很高的那個傢伙開始注意這三個小青年，“我們在你家發現了毒品，你要跟我們去緝毒所走一趟。”
“你們瞎說！我告你們誣賴！”姚霈差點哭了出來。
警察端着一盆腌制的豬腸走到姚霈面前，“毒品就在這裏面，證據確鑿！你跟我們走吧。”
蕭莫這下惱火了：“你端盆豬大腸出來冒充啥毒品啊？警察也不能這麼缺德吧……再說了，人家怎麼也是小姑娘，你就不能搞點乾淨的東西？”
“你看清楚。”那警察說道。蕭莫奇怪的又往盆里瞅了一眼，結果差點沒吐出來：原來裏面不僅有包裝油污污的毒品而且還生了許多蟲。
李軒轅也看的頭皮發麻。姚霈則傻了眼獃獃望着，她覺得發生的事太意外了，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彷彿天空突然崩塌了下來，從世界外面傳來一個聲音對自己咆哮：假的！你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紅着眼無語半天，最後喃喃說道：“我明白了……姐姐！一定是姐姐……”
“不許反抗，跟我們走，還有你們，一起來。”
“啊？我們也要？”蕭莫驚訝的指着自己鼻子。
“廢話！”
……
直到傍晚蕭莫和李軒轅才被放出來，出來的時候還看見姚霈滿臉淚水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姐姐姚姍因為販毒被警察發現而畏罪自殺。
蕭莫很少注意晚霞，這次他看着天邊火紅的夕陽，有點感傷的對李軒轅說：“我們還要繼續調查那個女孩嗎？”
“要。”李軒轅回答的很直接。蕭莫詫異地打量起好像與往日不一樣的他：撲克臉居然會露出傷心的臉色。
在李軒轅的眼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兩人就趕到姚霈家門口，賊兮兮的在門口蹲着，一直等到晚上才侯着從所里出來的姚霈，期間兩人叫了三次外賣。
小霈的腳步搖搖晃晃，看樣子精神不佳，她幾天前剛接到姐姐的死訊，這兩天又因為姐姐販賣毒品而連續被叫去戒毒所和警察局，再怎麼想的開心情也快活不起來。她彷彿沒有看見李軒轅二人，徑直走過去就準備開門，可一直摸不到鑰匙。
身上還飄散出淡淡的酒味。
“嗨！”蕭莫打了個招呼。
小霈回頭瞥了他一眼，語氣好像很不爽：“幹嘛？我心情不好，最好別惹我。”蕭莫差點氣的蹦起來，一旁的李軒轅趕緊拉住他，邊對小霈說道：“沒什麼，既然你今天心情不佳，那我們就改日來拜訪。”
小霈眯着眼瞅了瞅他然後“嗯？”了一聲，失態的大笑起來，醉醺醺的講：“哦，是你啊，找我幹嘛呢？”
旁邊見狀的蕭莫淚光閃閃的咬住手絹：“差別對待，這就是差別對待！”
李軒轅酷酷的一搖頭：“今天算了，我們走了。”結果對方反而不讓他走：“喂，停下！難得老娘看你比較順眼，還跑什麼？過來給我開門。”
酒後吐真言啊！蕭莫意味深長的感嘆：“嘖嘖！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奔放。”
李軒轅生起了憐憫之心就沒有拒絕，直起身子揉了揉發麻的腿，然後走了上門階，“鑰匙拿給我。”
“呃~”姚霈噴出一口酒氣，啷噹的撲倒在李軒轅懷裏，“鑰匙在我身上，你自己拿。”
李軒轅看着酒精味十足的她不禁抽了抽眉毛，稚氣未脫的臉寫滿哀愁，低聲嘆口氣，總算沒把她推開。
蕭莫覺得李軒轅這幾天神經反常，用手試試他的額頭：“你沒發燒吧？”結果遭到一雙白眼。他不甘心的湊上去，“讓我來幫你找鑰匙……嗷！你幹嘛踢我！”
“切！”李軒轅用很鄙視的眼神看他，然後把姚霈小心靠倒在門口休息，自己背對她掏出符紙念了幾句咒語施法打開了門。
“哇，有一手！回頭請你教我哦。”蕭莫討好着笑的挨上他，結果被他用腳踢開。李軒轅進了一間裝扮很特殊的樓房，入眼敞亮的客廳里有兩張風格迥異的沙發，一張是很酷的金屬黑色，另一張則是很可愛的粉紅色，上面還靠了只心型抱枕。紅色沙發後面擺着玻璃櫥櫃，其中一格全是零食，看起來它的主人很好吃。
在沙發對面有一台讓蕭莫兩眼冒光的大電視，非常有金屬感的外殼，52寸屏幕，與之相配的還有一套高檔播映工具，不由發自內心的感嘆：“我要能搬走該多好！”李軒轅在後面扶着姚霈進來同時用一種看鄉巴佬的眼神盯着蕭莫，“切，這算什麼~”他不屑的道。
蕭莫想反駁他，但李軒轅在他開口前發出命令：“你去開燈。”蕭莫一臉不爽的盯着他：“你又找抽是不？”李軒轅從口袋裏掏出符紙：“你開不開？”
“……我開還不成嗎~”蕭莫滿臉委屈地去找開關。
李軒轅在沙發上放下姚霈，“鑰匙還你，我們先走了。”對方聽罷不依，趁着酒瘋扯住他衣服：“不要……吃個晚飯再回去吧？算我回請你……等一下啊，我去沖個涼。”姚霈說完掙扎着從沙發上起來。
對於這個邀請李軒轅感到猶豫，畢竟自己想調查她家……而且，他模糊看見姚霈眉心有黑氣繞過，讓他感到不安心，於是轉過頭想徵求蕭莫意見——那小子當然同意了。
“那好吧——廚房在哪？”
姚霈露出笑顏，仰着頭向左邊指指，“那個房間，你先等一下，飯菜都還沒燒呢！”對李軒轅她還是蠻有好感的，那張臉和穩重的性格都令她喜歡。
李軒轅向廚房走過去，“有菜嗎？”“有——今天中午買的還沒燒，你現在去幹嘛？”“我來做飯。”
聽到這話蕭莫趕忙問了一句：“你做飯？”而且滿臉狐疑，“能吃嗎？”
李軒轅翻了翻白眼：“保證毒不死你。”
但姚霈卻要阻止他：“不用了，我來，你是客人。”李軒轅回頭露出不太嚴肅的臉，但以一種不可抗拒的語氣命令道：“聽話……你去洗澡，我來做飯。”
姚霈知道自己手藝不行，也不再啰嗦，乾脆就再欠他個人情，“好，那看你的了。”
“呵。”李軒轅淺淺微笑。
姚霈取衣服洗澡后在廚房裏李軒轅不像做飯的樣子到處亂翻起來，蕭莫繞過擺滿蔬菜的櫃枱走到蹲着翻東西的李軒轅後面，有點好奇的問他：“你在地上找什麼？今晚燒蟑螂？”
李軒轅若有所思的關起下面放有廚具的木櫃，反問蕭莫：“你還記得姚姍體內爬出的蟲子嗎？”“呀~”蕭莫一想那場面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我還真忘不了。”
“你聽過嗎？”李軒轅說出了自己的懷疑：“有句話叫……禍從口入。”
蕭莫凝思回想，“你這麼說叫我想起昨天看見的那盆生蟲的豬腸……”
“對！”李軒轅大喝一聲嚇到了蕭莫。他欣喜道：“就是這個！”
“豬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