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尋覓蹤跡
桑榆答道:“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們總要出去的。”
武玉玲有氣無力道:“我簡直受夠了,這地方就是要把我們當畜生,什麼時候看上哪個了就宰,生不如死。”
她想再說些什麼,可惜話語臨到嘴邊碎成含糊的語句,她眼圈紅了,眼淚滑下來浸到傷口,她痛得嗚嗚咽咽了一陣,桑榆就蹲在她身邊聽她哭,不出聲安慰,只是輕輕伸手,淺淺握着她那隻冰冷的手。
“那個服務員……”桑榆輕聲問,“你放她進來了?”
武玉玲捱過了最痛苦的那一陣,情緒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小幅度搖頭道:
“沒有。我把門鎖好好的,是她忽然撬開門進來,宣告我犯了什麼莫名其妙的錯誤,要我完成他們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懲罰。”
她的聲音放輕了一些,是在害怕,她眼前忽然閃過服務員那張過於扁平的臉,想起她慢慢靠過來時那交疊的雙手上尖銳的指甲。
那服務員依舊掛着溫柔的微笑,笑裏藏刀這個詞用來概括她還是太勉強,那時候的服務員可怕得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那時武玉玲雖然有些毛骨悚然,但憤怒佔據了主導,她怒罵服務員未經允許進入了她的房間,打開門要趕她出去。
服務員往玄關走去,武玉玲怒氣沖沖地扭頭不去看她,下一秒卻聽見了鑰匙轉動鎖眼上鎖的聲音。
她房間的門被服務員鎖上,而服務員站在玄關,嘴角依舊含着那弧度僵硬的微笑。
她幽幽說道:“客人,你違背了我們的規矩,毀壞餐具,浪費食物,還不配合我們的工作……”
武玉玲盯着她道:“那明明就是你們賤,非法囚禁,你們都是他媽的要去吃牢飯的。”
服務員保持着微笑,卻幾乎是在瞬間就撲了過來!
武玉玲沒反應過來被撲倒在她,服務員那長長的指甲便狠狠掐進武玉玲的皮膚,掐得她一陣痛呼!
此時此刻她也管不上什麼社會上做人的道理或者是從小到大學習的禮貌,女人之間沒有章法的鬥毆向來簡單,她抓住服務員的頭髮狠狠一扯,嘴裏破口大罵:“你還想幹嘛?!想直接殺了我?”
服務員依舊笑着,儘管她的臉被武玉玲划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白痕:“客人,你違背了我們的規矩,毀壞餐具,浪費食物,還不配合我們的工作……根據規定,我們需要懲罰您。”
“你們沒有這個資格!”武玉玲冷笑,哪知服務員忽然收了笑。武玉玲原本狠狠薅着她的頭髮,眼下手中傳來的力道越來越重,她逐漸抓不住,表情也從猙獰變得茫然。
這服務員的力氣……
太大了。
武玉玲年輕,而服務員三四十歲的年紀,除非練過,否則絕對打不贏武玉玲。可現在她慢慢俯身,武玉玲踹也踹不動,被壓製得死死的,無論往服務員身上施加多少疼痛,她都無動於衷。
那一刻,武玉玲的憤怒像被水澆熄,渾身爬上刺骨的冰冷。服務員張開嘴,露出一嘴野獸似的鋒利牙齒。
那一口咬得武玉玲魂飛天外,慘叫連連,她不斷伸手去摸旁邊的東西,摸到一樣砸一樣,恨不得把服務員砸死,可服務員哪怕頭破血流,也依舊面無表情,帶着滿嘴鮮血,伸手去抓武玉玲的臉。
服務員的指甲太長,劃在臉上像刀子,她慘叫着,掙扎着,每每掙紮起來找東西防身,都會被很快處理掉,她頂着血糊糊的疼痛,抱着把服務員殺死的心往她腦袋砸東西,結果依舊是不盡人意。
那一刻的服務員真的不像人,像鬼,像某種類人的生物,恐怖谷效應大爆發,武玉玲幾乎嚇得昏死過去。
直到桑榆到來。
一個正常的,能交談的活人對於武玉玲來說實在是太過難得。
桑榆想了想,告訴她說:“這裏的服務員都不正常,她們提的要求並不過分,如果有可能的話,就盡量去滿足吧。”
武玉玲惶惶點頭,看桑榆一臉思索的神色,有些不可思議道:“你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
桑榆猶豫了片刻,道:“只是和朋友聊了聊,發現這裏確實很古怪。”
桑榆和她講明白了目前她們知道的所有事情,兩個人的目光移向衣櫃陰影處的那個黑色行李箱。
武玉玲問道:“你們信那個瘋子?”
桑榆輕點了一下頭:“他很特殊。我的朋友告訴我,如果把我們的經歷換算成恐怖故事,那麼他一定會是一個指點迷津的人。”
其實那時候夏仲不是這樣說的,他說的是謎語人通常都是比較重要的NPC,按照他生存了八天對這個支線的了解,這個瘋子九成九是他們的重要線索對象。
春暉倒是還想再問些什麼,但看着夏仲在喪圖面前雄赳赳氣昂昂的指點江山,欲言又止了一陣,到底還是沉默了。
武玉玲已經無語到了極點了。她身上壓着對活着的渴求和對死亡的恐懼,精神狀態美麗得可怕。
如果不是因為桑榆平淡得和水一樣,她此時應該會展現出和服務員對線時的超絕攻擊力,可是桑榆和身上的傷讓她萎了個徹底。
武玉玲自暴自棄道:“如果我們明天就得離開,我們要怎麼離開?”
桑榆盯着她烏黑的眼睛看了一會,說道:“明天之前,我會告訴你答案。”
再次叮囑她小心之後,桑榆便離開了。她這行為其實並不太好,但武玉玲與她萍水相逢,實在是沒有什麼可說的。
說是明天之前給武玉玲答案,但其實桑榆心裏也沒底。她站在走廊上思考着要怎麼辦時,忽然便看見春暉從夏仲的房間裏出來,表情淡淡的,臨走前還和夏仲說了句什麼。
夏仲懶懶散散地站着,聽完便一點頭。春暉不含糊,轉身就走,此時此刻,夏仲忽然扭過頭來和桑榆打招呼。
“中午好啊,要來坐坐嗎?”
一股朦朧的感知忽然在心口浮現,桑榆想也沒想都往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