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沒有野心
很快所有人就徹底明白了,陰影並不是什麼跳樑小丑,而所謂的信息管轄權也不是說說而已。
他們發現自己的銀行資金,社會身份，乃至網絡賬號的使用都出現問題。
“求助！去提款機取錢，界面上出現了陰影的什麼管轄信息,如照片……有人遇到這種情況嗎？”微博上有人貼出了自己拍得照片。很快引來大量回復。
“我也遇到了。靠，這不是銀行系統被入侵了吧？咱們賬號還安全嗎？要不要把錢取出來？”
“我剛用網銀查了一下，錢還沒被划走,但是也出現這個信息了！”
“淘寶也有！”
“我勒個去,qq也有,你們看到沒？”
“別說qq，我微博這邊也有了……”
“這尼瑪是什麼？”
沒人知道這信息意味着什麼，但是它的無所不在的身影，以及上面“陰影”、“管轄權”等關鍵字眼，讓人忍不住的害怕和擔心。
“這……不會之前那個宣言是真的吧？”
有人仔細研究了這些標誌上的內容，大意是陰影要像銀行、互聯網企業甚至是一些城市除基礎設施外的，需要使用互聯網信息的附加設施徵收信息管轄稅。
“只要繳納這筆所謂的‘稅’款，之後所有公司旗下的信息使用都會回到之前的正常狀態，這種提示也不會再出現。”何力念着澄凈的分析，“同時陰影還為這些交稅的公司提供安全保護。”
“那如果不交呢？”
“所有涉及到的企業和機構都收到了陰影的單獨通知。包括告訴他們稅款和繳納方式等。他們有三天的時間考慮是否接納陰影的信息管轄，並有額外一個星期的時間改變主意。如果最終不交的話……”何力頓了頓，“陰影會將他們從互聯網中徹底屏蔽出去。”
“什麼意思？”6勛瞪眼。
“就是說他們無法再通過網絡和信號通訊向其他人發送任何信息，也不會收到其他人的信息。這等於徹底癱瘓公司或者是機構的職能！”
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人意識到了什麼是信息管轄權，也真正明白這所謂的陰影並不是在說大話，開玩笑，而是在玩真的！
“靠，這是什麼意思？以後都要在他們的監管下過日子？”
“只向公司收錢，這是在收保護費嗎？”
“網絡黑社會吧這是？還是明目張胆的！”
“就沒有人管管嗎？咱們國家的軍隊不是挺厲害的嘛，還是政府網安，平時不都在網上監視着所有人說話嗎？”
……
“我其他都不關心，就關心我銀行里的錢還能不能保證安全，生活、上班拿工資會不會受黨影響……”
“+1，反正不管誰監管都一樣，對小市民來講沒差別。”
“看樓上有些人真是天真，這個陰影現在只是找企業要保護費，但是誰知道他們是誰，以後會不會更貪婪？我又想起當波士頓猶太人屠殺紀念碑上刻的話了~”
……
無數的疑問、抗議、爭論在網絡上蔓延發酵，幾乎是一剎那，於這塊大地上只剩下了這一件事值得關注。
全世界的媒體都緊張動員起來，不間斷的發出各種新聞和報道。以往的這種突發事件新聞能做幾個小時的專題已經很了不起，但是這一次，即便24小時不間斷的播出，也絕對不會缺少素材，不會消息重複。
全世界關注的焦點除了在事件本身之外，還特別關心事件的起因，也就是提出信息管轄權這一詞彙的黑客組織——陰影。
從之前的全世界範圍爆發，到這一次在國內明目張胆的提出“信息管轄權”以及入侵各種公共系統提出收費，這都證明了陰影的能力和野心。
全世界其他國家所關注的是：陰影的能力究竟有多大，z國會不會在它的作用下政治局勢、經濟形勢、軍事形勢發生打得改變。作為亞洲最有影響力的國家之一，z國的改變又對整個亞洲和全球局勢意味着什麼。
而同時，陰影會不會將這種能力和控制**散播到其他國家，比如m國和歐洲，又會不會成功？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新聞媒體，都在用各種方式討論着、詢問着，希望能有人給他們一個明確清晰的回答。
z國政府迅速反應，在陰影提出信息管轄權之後不久便發佈了新聞通告，稱黑客組織陰影的公告是荒誕而膽大妄為的，是妄圖顛覆我國團結和平的資訊時代恐怖行為。同時，通告中指出，國家軍隊信息化作戰小組，國家各級城市網絡安全監察部門，並協同國內各個商業網絡安全公司已經進行了緊急磋商，並一致認為陰影的公告是荒誕而不切實際的。
“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組織和個人有能力實施如此大規模的安全恐怖行為。”這是政府新聞通告中的原話。
他們強調了對方的不可能。同時通告中也明確，即便對方所聲稱他們具備的實力是真實的，國家也完全有能力應對和控制局面。
“任何想與國家力量對抗的行為都是在自取滅亡。”
通告很長，也很及時。幾乎是同一時間，全世界各個國家的政府機構，大型網絡公司都發出了類似的通告。然而，事件並沒有隨着這些通告的發出而結束。事實上，它們也並不能對任何人的心裏起到安慰作用。
因為通告所說的話，和他們接觸到的事實並不相符。
再加上許多被通告聲稱是系統內的工作人員傳出，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恐慌再一次以更加劇烈的程度傳播開來。
邱平川將6勛叫來。
他一直並不看好這個從帝都來的空降人員，但是他的任命卻是他無法插手的。只是當秦書誠被取代離開澄凈，之後又逃跑進而失去蹤跡，他對6勛的看法不再僅僅是不看好，而是反感。
“你能清楚明白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邱平川的聲音沉穩而有威嚴。
但是6勛卻並不將他當回事。雖然級別上他較低，並且澄凈隸屬邱平川的部隊下，但是事實上他只需要直接對帝都信息化作戰部隊總部負責。所有的消息也是彙報到那裏。
“報告將軍，我們已經整理好了報告發往總部。”
“報告，報告！我讓你說，誰讓你整理報告了？”邱平川提高聲音。
6勛忍了忍，還是將自己目前知道的情況做簡單陳述。
邱平川道：“那照你說的，我們究竟能不能單純以網絡對抗的形式抵禦陰影，就是你說的古夏？”
“我們正在努力。”
邱平川眼裏露出失望。
6勛的話無疑在說明他根本沒有這個信心，甚至可能沒有能力做這件事。
“我會跟帝都那邊聯繫，調你回去。”
6勛瞪大眼睛看向邱平川：“你沒有這個權利！”
然而邱平川卻沒有理會他，而是指着門讓他出去。6勛很清楚的知道邱平川有沒有這個權利，他恨恨地瞪着眼，終於還是轉身摔門而出。
6勛是一個有野心並且很有決斷力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做出在關鍵時刻來到澄凈，擠走秦書誠的事。他對自己的做法很得意也很滿意。但是自從那之後接連發生的一切卻讓他心生疑惑，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這一步。鍾錦、古夏、陰影……這些名字彷彿一團團迷霧將他籠罩，讓他不得其解，疲於應對。
不過有弟弟6雪峰在旁邊安慰支持他，卻讓他心裏輕鬆不少，也安慰不少。
然而此時此刻，連6雪峰也不在了！他被古夏劫持，軍方和警方的力量已經出動進行地毯式搜索抓捕行動。他們不僅僅是為了6雪峰也為了找到目前已經確認與陰影有絕對聯繫的古夏。
可是，到現在為止，什麼消息也沒有。
6勛心生茫然。即便在邱平川面前表現的很強硬，但是事實上他並不那麼確定自己是否應該繼續留在澄凈。
這個是個爛攤子，快走吧。
這樣的念頭不止一次浮現在他腦海中。
6勛回到澄凈的主控大廳。在接到帝都來的調令之前，他仍然是這裏的最高指揮，並且在這個關鍵時刻必須堅守崗位。
“情況怎麼樣？”
現在距離陰影的公告發出其實只有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對所有人來講，卻彷彿一年那麼漫長。
何力覺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可仍舊試圖用最鎮定的聲音報告：“不容樂觀。重新定向數據，並追蹤受到威脅的系統中陰影警告的來源之後，同樣不能追蹤到最根源，也就是數據發出的地方。”
這意味着他們仍然無法定位陰影——不論是古夏，還是陰影的伺服器，或者是他們的總部所在。
胡樂也臨時加入了澄凈工作。他的能力和對事件的了解很有助於加快數據追蹤工作。並且，在胡樂的主張下，本城網絡監察部門也真正加入了，並開始與澄凈共同協作。
在胡樂的安排下，他們主要負責聯絡和跟進各個被威脅的企業機構最新動向。
“陰影到目前沒有新的公告，似乎是真的要等各方反應。”胡樂說，“他們也沒有對網絡上的討論和個人言論進行控制。也就是說，他們沒有對信息流通控制。”
“是不想還是不能？”6勛關注的是這一點。
胡樂說：“還說不好。但是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陰影所謂的信息管轄權只針對有利益的部分。網上的一些分析很對。他們是黑社會性質的，卻並沒有掌控國家地區和輿論的野心。”
控制信息的傳播和流通是一個較為籠統的概念，其包含很多細節和方面：控制與金錢有關的數據流。比如銀行、網絡交易、網絡功能使用；控制信息本身，比如個人言論、文章發表、新聞發佈等等；再甚者，可以控制軍隊間的信息流通，比如軍事命令、人員調遣、導彈信號發射……
雖然從網絡通訊原理上來講，這些方面除了難易程度之外，並沒有實際技術區別。但是對於陰影這樣的恐怖分子，選擇何種攻擊範圍，則意味着他們的目的各有不同。
是為錢？還是為了統治？又或者是為了製造恐怖襲擊，發動軍事打擊？
胡樂的這一分析對於6勛，以及國內軍政系統的所有人來講都是很重要的參考。他的推測如果正確的話，無疑是一個相對的好消息。
陰影只想要錢，而並沒有更大的野心。
不論是能力所限，還是他們的意願本身，這都說明在短時間內他們只需要穩定住陰影的這一想法，盡量與對方拉扯膠着，然後爭取時間找到控制對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