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鬧心的吳斜
牧我師輕輕嘆了口氣,臉上有一絲難看,“我也不隱瞞你們,其實這屍體是我們的教徒偷偷挖出來的。”
齊蘇立刻恍然,難怪剛才張海客覺得這傢伙行為古怪,原來是家醜不可外揚,齊蘇輕微聳動着肩膀,有些想笑,好在他到底厚道人,表情管理控制得當,忍住了笑聲沒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黑瞎子和解語臣都沒說什麼,宗教里的污穢同樣多的要命,已經不是特別新鮮了,他們早見習慣了,解語臣悄悄後退幾步,一把握緊齊蘇手腕,“小七,你可得悠着點,小心人家牧師把我們打出去。”
解語臣這話就有點污衊人了,齊蘇感受到腕間傳來的溫度,心頭跟着一暖,他抬起頭,半側臉頰親昵的蹭蹭解語臣的胸肩,“花兒你幾時也得了黑瞎子胡言亂語的毛病?”
張千軍萬馬站在後面,見此一幕煩心道,“我覺得就該讓眼睛瞎上一會。”
劉喪重重拍了他一下,“你這適應能力不行啊。”
張千軍萬馬一時無言。
黑瞎子身軀搖搖欲墜,看向齊蘇的臉色充滿了哀怨,而且莫名有種膝蓋中了一箭的感覺,齊蘇對解語臣的的濾鏡不是一般的深厚,他招誰惹誰了,什麼黑鍋都往頭上扣。
吳斜眉梢輕揚,幸災樂禍的表情一覽無餘,能見到黑瞎子吃癟,還真是不太容易。
張啟靈靜靜的看着這對不着調的師徒,內心泛不起一點波瀾。
幾人開了會小差,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正題上。
那邊張海客已經跟牧師套完了話,他活得久,要是誠心想騙一個人,基本上無往而不利。
張海言捂着鼻子,眉頭微蹙。
這教堂下面的味濃的散不開了,起碼積攢了幾千年,聖嬰忍了又忍,還是遭不住空氣中獨特而又銷魂的氣味。
黑瞎子懶洋洋的斜靠着門框,神色平靜的近乎冷淡,目送着聖嬰倉皇逃竄,嘴角緩緩翹起莫名的笑容。
其他人的表情皆是不太好過,這裏頭空氣渾濁的鬧心,齊蘇刻意放緩呼吸,也在猶豫要不要先離開這。
王胖子罵了幾句娘,“你們他媽的有沒有打掃衛生,這鬼地方比垃圾場還味大。”
張千軍萬馬看了眼棺材,很明顯,這味道的源頭來自這,很快,牧師的話證實了張千軍萬馬的猜測,“這些氣味是裏面冒出來的,我們也沒法處理。”
張海客心神一動,張鈤山慢慢朝這邊看了過去,張海客的視線隔空跟張鈤山對碰了幾秒。
兩隻老狐狸完全不需要多言,很快就能領悟到彼此的心思,張鈤山率先收回目光,淡淡道,“過去看看。”
張海客輕佻的聳聳肩,但腳已經先一步邁了出去,齊蘇心裏其實也很好奇,就跟了上來,張海客看到他過來,也沒多說,體貼的讓出一點空位。
棺材裏躺了一具乾屍,模樣和外面的那個差不多,身上結了一層冰霜,摸上去硬的像鐵塊,齊蘇只簡單的看了幾眼,隨後就沒在意,張海客詢問牧師,“你們查得到這屍體的來源嗎?”
牧師很誠懇的搖搖頭,吳斜不動聲色地看向他,發現確實沒說謊的痕迹,解語臣困擾的皺起眉,“這就有點難辦了。”
既然無法查,那想確定這兩具屍體的身份就難上加難了。
忽然黑瞎子似是有所發現,整個人直接跳進了棺材裏,這一變動,使的牧師表情十分錯愕。
“這位先生,您這是做什麼?”
齊蘇心裏很清楚,肯定是黑瞎子找到了其他線索,眼看牧師要衝上去,齊蘇強行攔在跟前,“你最好保持安靜。”
牧師眼神閃爍,黑瞎子的舉動改變了牧師的心意,他在猶豫,即使這兩具屍體十分古怪,那也是教堂的財產,容不得人糟蹋。
張啟山看了一眼牧師,見他臉色幾多變化,精彩的像個調色盤似的,眼神全是輕蔑的嘲諷。
齊蘇拍了拍他,然後瞥瞥張啟靈,小聲私語,“這個世上真正做到無欲無求的人很少,我們不能用最高的道德標準去約束這些宗教人員,不然只會一次次失望。”
除去張啟靈外,齊蘇就沒見過哪個能真正的看淡名利。
張啟山有些驚訝,沒想到齊蘇年紀輕輕的,竟然能說出這番非常有哲理的話。
王胖子自認是個俗人,看到黑瞎子跳進棺材,早就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心了,他也不管牧師就在旁邊,蹭蹭幾步竄了過去,扒着棺木朝里張望。
“黑爺裏面有什麼好寶貝?”
劉喪似有所覺,腳下忽然用最快的速度遠離了棺材,也就王胖子財迷心竅,沒注意到周圍的動靜。
過了約有幾秒鐘,黑瞎子的腦袋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他甩甩胳膊,隨手一扔,幾隻活蹦亂跳的蟲子就掉在了王胖子腳邊。
“賞你的。”黑瞎子調笑道,隨後就跳了出來,這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蟬蟲,沒什麼好看的。
“什麼玩意?”
王胖子嚇一跳,連忙彎着腰去拍打,有兩隻蟲子爬得賊快,順着褲腿就要往上鑽,蟲子不可怕,噁心的是這東西和屍體親密接觸過,想到這王胖子就覺得晦氣。
吳斜眼皮子微跳,心頭也有不好的預感,然而怕什麼來什麼,很快更晦氣的事發生了。
也不知道黑瞎子剛才的舉動是否惹怒了教堂里的神明,中年牧師的身體猛地一顫,接着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七竅瞬間流出鮮紅的液體,再沒了聲息。
吳斜神色緊繃,被這變故整的許久沒回神,難道他的邪門程度再次全面升級了?
就在吳斜懷疑人生的時候,劉喪一個箭步蹲在牧師身前,伸出手指探了下鼻息,緩緩搖頭,“沒救了。”
解語臣看了許久,對站在棺材旁的黑瞎子恨聲道,“你剛才碰到什麼東西了?”
之前還好好的,解語臣面色罕見的沉重,惡狠狠的剮了黑瞎子一眼刀。
頂着解語臣恨不得殺他而後快的目光,黑瞎子攤攤手,大聲叫起了撞天屈,“我覺得我冤,你當我是剛入行的小菜鳥,我當然知道規矩,事實上,這下面除了具女屍外,就沒其他異常。”
吳斜很是頭疼,他這便宜師父就沒有正形的時候,幾人說話間,屋子裏除去他們外包括那些修女也都七竅流血而死了。
王胖子晃晃身子,抹了下臉上的血,不安道,“媽的,這回鬧不好要栽。”
張海客看了吳斜一眼,眼神複雜的很,似有千言萬語要傾訴,吳斜嘴角一抽,乾脆撇過頭當沒看到。
“我下去看看。”張千軍萬馬用牙齒輕咬舌尖,一絲疼痛立刻竄入大腦,張千軍萬馬深呼着氣,仗着藝高人膽大,先人一步身手敏捷的跳入石棺。
齊蘇生怕他出現意外,快速從兜里掏出除魔手槍丟了過去。
“帶上這個。”
解語臣一陣眼暈,喉嚨不斷響起劇烈的咳嗽聲,他的七竅也在開始緩慢流血,齊蘇看在眼裏,眉頭緊擰,使勁磨着后槽牙,該死,這幫不長眼的竟然敢傷害解語臣。
劉喪不停的咳嗽,提醒道,“那東西衝來了。”
談話的間隙,男屍的面容驟然變得猙獰扭曲,指甲長長的泛着藍色的光芒,吳斜不敢掠其鋒芒,盡量的躲閃。
張啟山吐了口血,齊蘇眉頭一皺,“佛爺?”
“先去毀屍體。”張鈤山吼了一聲,齊蘇聞言再不留情,抬起一腳,便很利索的踹倒了男屍。
張海客狼狽的擦了下臉上的血跡,嘶啞着聲大吼,“一起把這玩意毀了。”
張海言視野一片模糊,掙扎着起身,吳斜大喊一聲,“不要過來。”
齊蘇頓時滿頭黑線,反應都似乎遲緩了一瞬,吳斜這糟心的體質,他已經沒吐槽的心情了,不過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張啟靈的動作非常迅速,齊蘇抬腳的瞬間黑金古刀就做好了準備,冷厲的刀鋒跟着快速劃過,男屍被古刀當場攔腰截斷。
屍首分離的那一刻,解語臣長鬆了口氣,他感覺壓在心頭的重石好像散去不少,接着沒多久,地底下響起一聲巨大的聲響,張千軍萬馬顯然是解決了另外一具女屍。
齊蘇扶起解語臣,摸了下他臉頰,鮮血終於不再往外流淌,張家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抗魔屬性,解語臣不過是凡人身軀,所以齊蘇難免對他多上幾分關心,“花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解語臣搖搖頭,虛弱的嘆氣,“起碼撿回條命。”
“這下遭了,”黑瞎子苦惱的聲音緊跟着響起,“我們還是想想一會怎麼跟斯夫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