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徐溫木

（六）徐溫木

推門而入時又是大女兒哭巴巴朝自己要媽媽的小淚人模樣。

見來人不是媽媽，小丫頭哭得更厲害，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小手小腳不住地撲騰着，聲嘶力竭地喊着“媽媽”。

“把她抱回去！”徐溫木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掩蓋自己的疲憊厭煩，保姆嘴裏稱是趕緊衝上來將孩子抱在懷裏哄着。

“算了，”小孩在地上撒潑鬧騰，幾個保姆一時也沒能將她哄好，徐溫木搖了搖頭：“你們先下去吧。”

高大的身影漸漸靠近，原本哭鬧不止的小孩漸漸止住哭聲，蜷縮在父親懷裏安靜下來，小小的一團不住顫抖——原來安靜不是因為感到了安全，而是因為害怕。

“你哭什麼？”

徐溫木把孩子抱在腿上，伸出手指揩去臉上未盡的淚水，語氣淡淡，不見她在時的溫暖慈愛：“媽媽又不在這裏，你哭給誰看？”

“姆……媽媽……”小孩一時辨不明白對方的情感，只因為害怕一心想尋求大人的庇護：“要媽媽……”

“爸爸不是說了！”小孩子聽不明白，搞得徐溫木心裏很是煩躁：“等媽媽來的時候要大聲的哭，要不然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是平安怎麼做的？平安只記得佔着媽媽笑，把爸爸囑咐的話全都忘了！”

“要媽媽……”小孩眨眨眼睛，眼淚汪在眼睛裏不敢掉下來，嘴裏只機械性地重複着那個令她安心的話語：“要媽媽……”

儘管還不到三歲，但依稀已經可以從眉眼間辨認出她的模樣，徐溫木一時又忍不下心來苛責了，嘆了口氣將孩子攏在懷裏哄着，不一會兒傳來幼童安靜入睡的呼吸聲。

“過來。”

床角露出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徐溫木將平安小心地放在床上蓋了件薄毯，垂眼衝著小狗熊招了招手。

小慧識的分量明顯比姐姐大了不止一點半點，娃娃在手裏掂了兩掂才被爸爸拎着走出房間，兩個丫頭性格天壤之別，小傢伙最愛溜進他辦公室里玩，愛坐在辦公椅上轉圈圈，大的就不行，拽着她往裏進都不肯往這裏面多走一步。

“做什麼又打姐姐？”徐溫木將慧識的小手指頭從嘴裏拿出來，蹲下身子板著臉捏了捏女兒的小臉：“爸爸怎麼跟你說的？再打姐姐就把你手指頭砍下來！”

“她……她笨……姐姐笨！”小孩的臉上絲毫不見一絲愧意，聽了爸爸的批評反而更加得意洋洋地咯咯笑出聲來：“哭……哭哭哭。”

小孩自得的模樣有些滑稽可愛，但也不得不嚴肅起來教導，提着兩隻腳咣咣打了兩下屁股：“疼不疼？”

徐慧識小小的腦袋懵了一下，屁股上火辣辣地疼起來，倒立着看世界時一切都很有趣，可還是有一點不太舒服。

這丫頭。

不肯服軟。

“還打不打姐姐？”

小丫頭眨巴了兩下眼睛，徐溫木知道她聽懂了，只是不肯低頭，企圖裝傻矇混過關。

兩巴掌再次落下來：“你疼不疼？”

看出親爹是動真格了，小慧識也不笑了，倒吊著頭有些暈了，小腦袋飛速轉動思考着低頭的好與壞。

徐溫木不說話，給足這個新腦子充分權衡利弊的時間。

“餓餓……飯飯……”

挨打會痛，可是也不想道歉。

不為所動。

“媽媽……媽媽……”

撒嬌不成又要學着她姐姐的模樣要媽媽，徐溫木啞然，可惜這小丫頭一臉牛脾氣的樣子跟她媽媽八竿子打不着，看她這個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可拉倒吧！

“錯了，保證以後再也不打姐姐了。”

“誰保證？爸爸保證嗎？”

“徐慧識保證。”

“重新說。”

“徐慧識保證以後再也不打姐姐了。”

“再打怎麼辦？”

“打屁股。”

到底也是和她的孩子，當然也不忍心過多苛責。徐溫木將孩子放到地上，小孩只歪歪扭扭地走了幾步，隨後朝他做了個鬼臉一溜煙兒地撒丫子跑了出去。

這鬼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