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卜卦
剛學《易》沒多久的張越苦惱的皺了皺眉頭,只得硬着頭皮繼續講:“安容,我也只是剛學,只懂一些膚淺的皮毛,我要是說錯了,你可不要笑話我。”
“我是一點都不懂,怎麼會笑話你呢!”李安容說完,滿臉期待的看向張越。
張越拿着竹片端詳了片刻,隨後把它放到案上接著說:“安容,你看這個卦,上巽下離,整體卦象是風自火出。”
“張家兄長,什麼是風自火出?”想不明白的李安君撓着頭問。
張越端起水碗喝了口水解釋:“巽是風,在五行中指木,離不僅在自然中為火,在五行中也是火。木可以生火,木在內,火在外,互相附着。所以,這就是風自火出。”
“那什麼是利女貞?”李安君接着問。
張越看了眼好學的李安君,努力回憶着書上的內容,片刻后揉了揉額頭繼續講:“離指一家中的中女,巽指長女,且二女皆在正位,所以是利女貞。”
李安君聽着拿起竹片和耳尖還有點紅的張沅仔細瞧着上面的內容,倆人盯了片刻后,一起看向了張越。
“你們是好奇什麼是正位嗎?”張越揚起嘴角笑着問。
倆人以及趴在李安君背上湊熱鬧的李無疾,齊點了頭。
張越見狀拿過竹片,把它放在案上后,指着從下開始數第二個陰爻說:“現在把家人卦分開,離代表中女,這是離卦中的陰二爻。”
他的手指又往上移了移,指着巽的第一個陰爻繼續講:“這是巽的初爻,巽是長女,巽上離下,長女上,中女下,正在其位。在這個卦中,上九、九三、九五指男子居正於外,六二、六四指女子居正於內,為天地之大義。”
“那什麼是上九,什麼是六二?”李安容接着問。
張越又把手指移到最上面解釋:“這個就是上九,這六個陰陽便是六爻,從下往上依次是初爻、二爻、三爻、四爻、五爻和上爻,九指陽,六為陰,上九是說最上面的是陽爻,六二指第二爻是陰。”
三人連帶聽的一愣一愣的李無疾直點頭,雖然還是有些不懂,但都覺得這個家人卦應該是個吉卦。
“還接着往下說嗎?”張越撫着眉毛問,這每爻代表的含義還沒有開始講。
李安君和張沅互相看了一眼,倆人都覺得沒有必要再說下去,然後一起鼓動張越給李安容卜一卦。
“安容,你是問財還是學業、姻緣啊?”張越調侃着問,然後拿起毛筆重新沾了沾墨。
李安君轉頭看了一眼起鬨的李安君,摸着下巴琢磨片刻回答:“問學業吧。”
“還是求姻緣吧,你也就比張家兄長和陳顯小了一兩歲,是該讓嫂嫂給你操心了。”李安君高聲反駁,隨後和張沅笑成了一團。
張越瞅了眼捂着嘴笑的女孩們,把剛才張沅擲過的四銖錢遞給李安容講:“那就問姻緣吧。”
好奇的李無疾見李安容用手指捏着四銖錢立在案上,忙跑過去,趴在一旁認真的看着。
被立起的四銖錢快速旋轉着,然後慢慢倒在案上,是反面。
轉完六次后,張越看着竹片上的六爻陰陽,笑着對眾人講:“是咸卦,亨。利貞。取女吉。內卦是艮,外卦是兌,上澤下山,卦象是山上有澤。君子以虛受人。若是問姻緣的話,是個吉卦。”
李安君和張沅聽到后又笑了起來,倆人湊到竹片前看了又看,讓張越給解說一下。
張越看了眼垂下頭紅了臉的李安容,清了清嗓子對倆人講:“咸即是感,也就是這卦象徵著感應,艮是少男,兌是少女,此卦有陰陽上下通應之意。艮又為止,兌還為悅,男在女下,是說安容如果有心悅之人,會謙恭的求親於她。雖然咸卦的卦象顯示這是個吉卦,但它的爻辭卻透露着在相戀的過程中有着困難和艱難,需要小心應對。但,這並不是說它不吉利,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如果只索取不付出,都不會長久。”
“兄長說的…說的對。”張沅附和完,連忙垂下頭輕咬了幾下嘴唇,有些懊惱自己的一時口快。
問卦的李安容也輕輕點頭附和,同樣垂下頭,不好意思的摳着指甲。
原本熱鬧的房間,瞬間靜了下來,只剩下了李無疾撥動四銖錢的聲響。
“張家兄長,我之前聽陳顯提到過八卦,為什麼你剛才說有六十四卦?”為了緩解越來越尷尬的氣氛,李安君忙轉移話題問。
張越先是向右看了一眼李安容,然後向左瞟了眼張沅,在心中有了揣測后,輕拍着竹片解釋:“在上古時期,人皇伏羲創造了八卦,後來周文王與他的第四子周公旦共同推演八卦為六十四卦。原先的八卦只包含乾、坤、震、巽、坎、離、艮、兌,也就是天、地、雷、風、水、火、山、澤。”
“由八卦變成六十四卦,是因為八八六十四嗎?”李安君輕笑着問。
張越聽后不由得笑了兩聲,誇讚李安君的《九九歌》背的不錯。
兩人說話間,李無疾依舊在一遍遍的轉着四銖錢。
張越聽着“嘭…嘭…”的聲響,轉過頭笑着問俯身趴在長案上的李無疾:“無疾,要問卦嗎?”
李無疾聽到后皺起鼻尖想了又想,最後搖搖頭回答:“張叔父,我不問卦,我還小,不讀書,也不成親,更不掙錢,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
“哈哈…哈哈…”
屋內的其他人在聽到這句小大人樣的話后,都高聲笑了起來。
被笑的不好意思的李無疾,捂着臉趴到了李安容的肩膀上。
李安容忙抱住往下滑的小人兒,笑着對其他人說:“快別笑了,無疾都害羞了。”
“無疾害羞什麼啊?”回到家的宋雲珠走進堂屋問。
李無疾見是宋雲珠,忙跑到她的身旁扭着身子撒嬌說:“阿母,是張叔父在給沅兒姑姑、四叔父卜卦呢!”
“那你張叔父可真厲害。”宋雲珠說著,擺着手示意剛站起身的四人坐下,然後自己也拉着李無疾坐到長案的南側。
張越忙謙虛的向宋雲珠笑着說:“雲珠嫂嫂,我也只懂一些簡單的卦辭,還不會解卦。我和沅兒在西壕溝那邊遇到了無疾他們,想着今日無事,便來算着玩玩。”
“這本就是可信,可不信的,不過我聽說,一件事每天只能問一次,你們可不要問多了。”宋雲珠說完,因擔心着宋仲昌,也無心再說下去,便借口自己累了,和李無疾一起回了東夾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