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晉江原創首發
“既然他不能留下,那我們就一起離開。”肯司抱着小娃從人群里走出來,向婕和阿白提着行李從一旁走出來。北辰和顧媛則緊隨其後。
言熠從肯司身上跳下來,小短腿飛快奔到余湛身邊。幾日未見,他好像又長高了幾公分。余湛抱起他親了兩口,言熠雙手捧住母親的臉,委屈地癟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智再成熟,在母親面前永遠都長不大。
沒多時,幾人已經站到言曜這邊。
“我會還你們一個完好如初的塔斯。”言曜直起身,眼神恢復了以往的清冷,不卑不亢地看向前面的一排人。
既然他承諾了,自然會盡全力去做到。
半個小時后,幾架銀灰色的戰機從山洞上面的平地離開,朝着更西邊的天際飛去。
西邊的基地,從上空俯視,已經完全被乾屍佔領。這裏猶如一塊有着巨大誘惑的美食,吸引着它們跋山涉水,不斷朝這個方向前行。
言曜已經換上作戰服,側臉冷峻,嘴唇緊抿。今天的能見度不高,戰機又不適合低空飛行,操作有些困難。
“你今天的情緒不大對勁。”余湛坐在副駕駛上,說出了內心的疑惑。
言曜沒作回答。機身一個側翻,從狹窄的山谷里穿過。
肯司架着戰機,罵罵咧咧地從上面飛過,“技術好就牛x了?”向婕在一旁無語地看着他。
余湛被整得頭昏腦漲,身體隨戰機傾倒,石壁近在眼前,再往側傾一些,估計離墜機不遠了。
兩分鐘后,戰機安全着6。
言曜一聲不響地解開身上的裝備,走下戰機,朝懸崖邊上走去。余湛連忙跟了上去,見他背影孤寂,心裏一陣刺。
“怎麼了?”
風聲將她說出的話吹散。從懸崖俯視下去,下面黑壓壓的一群乾屍。曾經,這裏是最繁華的地段;可現如今,卻有着最凄慘荒涼的景象。
她和他並肩站着,感受他內心的痛苦和無奈。
突然,他將她扯到自己身邊,動作決絕地將唇壓了上去。
接吻從來都很契合的兩人,今天卻在像打一場無邊無際的惡戰。唇齒相碰時,鐵鏽味在兩人嘴間彌散開來。他捏着她的腰,似要將她這根肋骨給補回去。氣勢洶洶,和以往的頂禮膜拜大相逕庭。
余湛踮起腳,承受他突來的熱情。
哎……他的氣息就在自己周圍,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跟在後面的戰機從兩人頭頂上一劃而過,沒人注意到這個小插曲。即使注意到了,也當時夫妻倆的小情趣。
一吻完畢,言曜將她打橫抱起。
“現在的我,一旦使用自己的能力,後果就難以想像。我跟個廢人無異,已經沒有能力照顧你和小熠了。”他□的鼻尖抵着她的,親昵卻無助地磨蹭。
“不是還有我嗎?說起來,有罪的應該是我。”她抱住他的脖頸。
言曜黑眸一緊。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他知道她指的回去是什麼意思。修長有力的手指細細撫上她的眉眼,他的語氣瞬間軟下來:“隨緣吧。”
如今的狀況,進退兩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前行。
他抱着她離開懸崖,踏上戰機。
萬丈懸崖下,黃沙滾滾,無邊無際的災難正蘊藏在其中。
**
戰機依次到達最西邊的基地。最開始發現不對勁的是席川。
眾人站上一處制高點,底下的屍群卻發生了激烈的追逐。屍群里的個體,形體雖恐怖,平時卻和木偶無異,無聲無息地行走,也根本沒有傷害人的**。
薄薄鏡片下的鳳眼微眯,席川看向遠處開始暴動的屍群,眉頭緊皺:“看來,又將是一場惡戰了。”
司霖:“什麼病毒,居然可以引起機能幾乎快要喪失掉的屍體的變異?”
“不清楚。唯一可以判定的是,他們有了噬血的**,行動力也強了不少。”席川指向其中一個飛快奔跑的屍體。
“這裏起碼有幾萬變異的喪屍,估計還有一大群正朝西邊遷徙。”
余湛想起她和言曜朝西邊走的時候,見到大隊的遷徙屍群,背脊骨一涼。
“他們朝西邊遷徙的理由是什麼?”司霖朝前走了幾步。風沙灌進口鼻里,他的視線開始模糊。
席川沉默下來。
片刻之後,言曜淡淡開口:“先消滅一部分再說,上戰機。”
黃沙漫天,戰機轟鳴着盤旋在空中。銀灰色、上面印着十字標識的機身從風沙中穿破而來,在離地面不到一百米處,相繼從戰機中段至尾部的交界處的激光炮塔連續發射出激光加農炮。地面瞬間揚起滾滾塵土,戰機在基地上空盤旋,在密密麻麻的屍群中炸出一條路來。強風和飛揚的土屑讓屍群寸步難行。
“肯司,放出氣體將左邊的屍群引到旁邊;司霖,你負責右邊。北辰,你繼續清理殘留在減速道上的屍群。”言曜有條不紊地分配着各人的任務。
戰機找準時機,開始低空滑翔至減速道。
下面的能見度更低,前方的屍群雖然減少了大部分,但還是有少部分留在上面。
“準備好降落!席川,打開基地大門!”
肯司的戰機從左邊返回,在空中轉了一圈后,跟着上了減速帶。屍群的阻力少了許多,但減速帶上肢體橫飛,能見度也越來越低。肯司咬牙,一隻手握緊操縱桿,另一隻手握住向婕的,脈搏有力而沉穩。
五分鐘后,隨着最後一架戰機進入地下基地的入口,一群人依次從下面出來。
“關掉大門!”
眾人迅速拿起武器,朝被關在裏面的屍群掃射起來。
“它們速度太快了!”司霖躲過一個飛快奔跑過來的喪屍的襲擊,從後面將它擊斃。
余湛接過言曜遞過來的激光武器,兩人背靠背,配合默契地將不斷靠近的屍體解決。阿白、向婕和顧媛則帶着言熠從小道進入到基地深處。
“小心右邊。”言曜提醒她。余湛看了一眼他堅定的側臉,暗自握緊手上的武器,專心對付變異的乾屍。
“x的!”
司霖朝對面看去,肯司已經被包圍。他眉心一沉,加緊對付外圍的乾屍。
“肯司,你背後有個按鈕,裏面有道暗門!”席川朝他大吼。
肯司循着牆壁,果真摸到一個按鈕。幸好包圍他的都是行動緩慢的屍體,他看了看四周,動作敏捷地翻進暗門裏。然而……
十分鐘后,眾人有驚無險地從死人堆里出來。個個臉上都沾滿暗紅色的血液。
地上的屍體成堆,散發著濃濃的腐臭氣味。
“肯司呢?”余湛朝那邊看去,地上還殘留着一具仍在動的屍體;她緩步走過去,解決掉最後一個活物。牆上的按鈕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她正準備按下去,手卻被突來的溫熱大掌給覆住。言曜左臉頰沾了幾滴血跡,整張臉妖冶而神秘。他朝她搖了搖頭,“讓我來。”
這道暗門是為了防止意外事故發生,而有意設在這裏的。第二次開啟只能由裏面的人親自操作。余湛自然不知道這個道理。
言曜將她移到自己身後,對着牆壁道:“肯司,可以出來了。”
兩分鐘后,沒任何反應。
牆壁隔音效果好,連余湛也聽不出裏面有什麼動靜。席川走近,右耳貼上牆壁,幾秒后,眉頭緊鎖,臉色驟變。
他站定,拿出備用的萬能識別鑰匙,將門打開。
燈光忽閃,裏面一片空寂。高大的半獸人坐在牆角,捂着自己的右臂,微微頷首,臉色平靜。余湛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獸態,還是在逃亡的夜晚。他十分自信自己的恢復能力,失去的右臂沒多久就長出來,像變魔術一樣。
言曜走進去,肯司抬眼,獸眸里發出痛苦而絕望的信號,“言,快出去。”
席川跟在後面,一臉嚴肅地看向他右臂上的傷口。這下,在場的幾人臉上都愁雲滿布。
“肯司,現在一切都不好說,這種病毒,或許很常見。”
肯司咧開唇角,朝他們舉起黑魆魆的手臂,“看,它正在腐蝕我的肉,一點點的。趁我還沒變異,你們快走吧……對了,留把武器給我。”他平靜地說完一切,轉頭看向余湛,“小向,告訴她,讓她別改嫁;等我下輩子,應該不會多久的。”
余湛心有不忍,轉過頭看向別處。
沉積了片刻,司霖一臉平靜地朝他走過去。肯司扯開一個難看的笑容:“哥們兒,想和我一起?”
“x-4o1,螺旋複式病毒;可以抑制人的再生功能。”司霖看着他笑中帶傷的獸眸,堅定地開口,“我知道抗體的結構。以前在我的家鄉,這種病毒曾經爆發過一次。”
肯司驚訝地看向他。眾人仔細聽着。
席川:“只通過表面癥狀,你能百分之百確定嗎?”
司霖點頭,蹲下來湊近他的手臂,指着不斷被腐蝕的傷口裏流出來的膿液,“這就是決定性判據。”他轉頭看向席川,“家鄉的空間消失后,這種病毒可能流落到塔斯上面。”
“抗體製作的時間要多久?肯司能撐到那個時候嗎?”兩個時間如果不能協調的話,就算有抗體的結構,也難以成功。
司霖起身,看向余湛,“這件事能不能行,就靠夫人了。”
“當初你製作過一種試劑,還記得嗎?mrt,搖晃即爆炸,對人體心臟的衰竭有輔助功能。mrt和抗體的結構很相似,稍作改變就行。”
余湛:“當時這種試劑剛上市不久就被禁用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禁用的原因是因為威脅到了葯界的地位。當時我在6軍部,身邊有人用過這種東西。”
余湛看向自己的丈夫,後者遞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她迎上肯司的目光,“等着我的好消息。”
**
山洞裏瀰漫著不安的氣息。
布魯坐在取暖器旁,猶豫了半天,問身邊的女人:“怎麼不跟着一起去?”
“你不一樣也沒跟着言曜?”南星搓了搓手,反問道。
布魯看了看旁邊溫婉的妻子,“我這不是還有牽挂嗎?”他不能冒一點險。
“哥,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她定定地看着散發著光芒的取暖器,想起他離開時的決絕眼神,所有的慌張和失落都湧出來,堵在胸口,壓着她所有的感官。
布魯嘆息道:“愛情這回事,沒有對與錯。他既然都放開了,你也看開點。或許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因為他放開你了,你的自尊心在作祟?那這樣,你再回過頭去找他,可就是對人家不公平了。我是個大老粗,不懂這些,不過好歹也結婚這麼多年了。”
“……言曜,對我來說是天上的神,所以我崇拜他;北辰,我……我不知道,那天之後,我就感覺不一樣了。”她頹然低下頭。
布魯拍拍她的肩膀,“如果真喜歡,就去追。誰以前每個混蛋事呢?”
南星看向他:“真的可以嗎?”
“嗯!”
……
向婕面帶焦急地等在外面。已經三個小時了。
坐在長凳上的阿白用爪子拍上她的肩膀,“放心吧,主人一定有辦法的。”
她耳朵靈敏,聽着裏面的動靜,額上不停地冒起大汗。痛苦的低吼、無止境的掙扎,還有熟悉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讓她越發不安。
等待漫長而痛苦。半個小時候,裏面的動靜終於漸漸小了下來。
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余湛、司霖和席川臉色平靜地走出來。余湛走過去扶住妹妹,低聲在她耳邊說:“姐給你判斷過了,他心裏有你。”
幾人很快就離開了。
向婕愣愣地站在原地,半響都沒反應過來。兩分鐘后,裏面傳來男人虛弱的聲音:“死丫頭,還不進來?”
手術室里燈光明亮,她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眯着眼走過去。一旁的鐵盤子裏佈滿沾血的棉條,他的右臂纏着繃帶,嘴角帶血。
獸態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猙獰。棕色的厲眸微眯,胸前的肌肉糾結有力。
真丑。
“過來。”他朝她招招手。
向婕沒猶豫片刻,紅着眼睛撲向他。肯司悶哼一聲,拍拍她的屁股:“想謀殺親夫啊?”
聞言,她剛要從他身上起來,腰上就纏來一陣力道。她仔細打量着他黑魆魆的臉,有些不適應。半響過後,他恢復了人形,皮膚卻蒼白得滲人。
“唔……”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就湊近她,狠狠地吻住那張嫣紅的小嘴,帶着一股決絕的味道。苦澀的氣息從他嘴裏傳出,她被迫承受他的一切。
“擔心我?”他用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淚水,沉聲問。
向婕咬唇,點點頭。
一向鐵血的肯司,這下心也化了。他攬過她的肩膀,將頭埋了進去,火熱的唇舌襲上那片潔白,邊舔邊問:“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改嫁?嗯?”最後那個字,有着濃濃的強勢味道。他重重咬上她的肩部,惹得她悶哼起來。
到最後,他將她完全攬在身下,大掌用力搓揉着她的柔軟,“還沒回答我呢,會不會?”
這男人,是剛剛經歷過生死的樣子嗎?
向婕紅着鼻子搖頭:“我還沒嫁,怎麼改嫁?”
他怒:“老子在你身上早就蓋章了,你還想賴賬?”說完,他解開自己的皮褲,撕了她小褲褲,沒做任何前戲就沖了進去。
向婕死死揪住他的肩膀,失神到叫出來。他沒動,只是靜靜埋在她的體內。
和第一次感覺完全不一樣,這次,她真真正正有了快感。
“……要是我死了,你可不許改嫁。我還會來找你的。”他低聲道。
她一愣,眼角的淚水更加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