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強悍的命運。
第54章強悍的命運。
出租車到達地點,甘蒙在樓下接我,同來的還有北廣。
看甘蒙的神色,應該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北廣上前來,默不作聲接過我手上的行李,而甘蒙卻很認真的抱了抱我。
她說平安,沒關係,你哭。
甘蒙住的地方很小,只有一間卧室,但床是雙人的,我可以和她打擠。
北廣幫着我們將行李收拾好,就說店裏還有事要先走,隨即給甘蒙使了一個照顧我的眼色。我很感激,在這樣的情況下,起碼還不至於只剩我自己,孤立無援。
我洗了個澡,趟下床去,就徹底睡著了。再醒來,已經是凌晨三點。我一醒,甘蒙也跟着醒了。她睡眼惺忪地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就突然睡不着了。聽見我的話,她很迅速的強迫自己也清醒,隨即拉着我坐起身。
正好,我們來聊天吧。
我說,聊什麼啊。她說,恩,就聊一些讓你很難忘的事。我想了想,最後回答她,我能想起的難忘的事情,都和許灼有關。聞言,甘蒙愣了一下道,丫的他是夠讓人難忘的。
在月光灑進來的房間裏,甘蒙也顯得比平常期期艾艾。她說,以前吧,我一直覺得,像許灼那樣的混蛋談愛情,真他媽是扯淡。現在我卻覺得,和那樣的人扯上愛情這東西,才是至死方休啊。
我笑,忽地想起許灼曾經問過我的話,他說,你記不記得奮鬥裏面,瑤瑤對向南說的話?原本看《奮鬥》的時候,我就不喜歡瑤瑤這個角色,所以更不可能對她有印象。但是在這個夜晚,我突然特別好奇地想知道,到底是句什麼話,於是我拖着甘蒙一起,打開了電腦。
在看見向南以為,楊曉芸和華子有什麼,一邊哭一邊開車,撕心裂肺地唱着愛如潮水的時候,甘蒙淚奔了。我猜,她大概是將電視裏的人物定位到了自己和北廣。
她濕潤着眼睛回過頭來對我說,我終於明白,在北廣得知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他是什麼感受。
說完,聲音再度哽咽起來。
感同身受。必須是經歷了一樣的事情,才能真的感同身受。
結果甘蒙剛歇氣兒沒多久,我又開始了。因為,我終於等到了瑤瑤對向南喊話。
知道什麼是對你好嗎?你不知道。也許你知道了,你就長大了。但也許你知道了,我就不喜歡你了。
許灼想要對我說的,應該是後面一句吧。因為那天,我太過興奮,以至於怕他又趕我走,於是我衝動之下道,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懂事的個性,我可以改啊。而他當時想要回答的是,因為喜歡的就是那個真實的你,所以你改變了,也許我就不喜歡你了。
我下意識伸手,將高領毛衣里的懷錶摸出來,放在手心一捏再捏。我努力的想許灼,想他為我做過的一切,想之前在電影院的時候,方文對我說的話。
他說,你還記不記得,一年多以前,在奶茶店,你用玻璃瓶,敲傷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陸輕舟的哥哥,陸輕木。
他現在還在醫院裏,重度昏迷,成了植物人。總經理對大少爺的感情非比尋常,他高中時候加入幫派打架鬧事,大少爺幫他擋了一擊。當時送去醫院,千辛萬苦搶救下來,醫生卻幾番叮囑,務必小心不能該傷及頭顱。也是因為那件事,總經理才斂了性子,不再衝動暴戾。
你的出手,無疑是在舊的傷口上訂釘。肇事者,總經理自然是不會放過的了,而你遺落下的懷錶就成了唯一線索。
當時是我負責找人,要毀掉你,許灼剛出獄,沒有文憑和一技之長,只能重操舊業當混混兒。我將照片交給他的時候,他嘴裏叼着的煙立馬就掉了,然後當著我的面,抽出匕首,毫不猶豫的插進了自己的腿。明明痛得眼淚都要飈出來,卻硬是求我放過你,說你欠下的債,他還。我是心軟了,才沒有再找你麻煩,並回去撒謊復命,說已經解決。
所以在最開始我就警告你,不要離總經理太近,你不聽。現在走到這地步,怪不得別人,作下的孽,總應該還的。如果你還不願收手,到時老夫人出面,絕不會像你表面以為的,那般仁慈。
試想一下,如果有天總經理髮現,你就是那個罪魁禍首,他會怎麼樣?你會怎麼樣?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哪怕只是一點點,夏小姐,請你放手。
有時候,你必須要放棄一個人,才是給對方最好的保護。
……
我用力地捏住那個蝴蝶懷錶,感覺五根手指的指骨都在嘎嘣作響。我記起四年前,許灼興緻勃勃地將懷錶給我戴上,然後自以為帥氣地對我說,他要用時間將我拴住。當時我還鄙視嘲笑了他。沒想到,他真的用這條鏈子,將我和他的未來,綁在了同一個回憶盛世。
你讓我從此,再無心看江南終年不謝的桃花,再沒力氣踏遍那常年不息的風沙。
我眼睛裏流出的液體無聲地砸在鍵盤和地面上。甘蒙看不下去了,果斷關掉了電腦,緊緊將我抱在懷裏。我卻哽咽不止,好像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
所以你看,陸輕舟,我早就說過,我們之間,始終是差了一些的,命運洗牌,一盤接一盤,都有聯繫。抬頭看,蒼天饒過誰。不是我不願掙脫那個牢籠,而是我和許灼的命運,早已經在冥冥之間被永遠地牽繫在一起。我們之間,有太多的無法跨越。
我欠許灼的,一輩子也還不清。而我更不可能站出來,信誓旦旦地告訴你,當初動手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明珠。我幾乎能想像,你會做出恐怖的事情。你會像當初那樣,找人毀我般,去毀掉她。我愛那個女孩兒,愛她同我鬥嘴的模樣,愛她發間的味道,愛她罵我小賤人卻心疼我的執着,愛她當初用實際行動證明,她能做到的不只是陪我死,甚至是替我死。
所以,為了這個女孩兒,我也不敢再冒一丁點的風險,我說不了真心話,更玩不起這個大冒險。
那個夜晚,我再無心入眠。
早上九點左右,甘蒙被我弄醒,我一筷子伸進她嘴裏,嚇得她一下從床上翻滾起來,跟演戲似地,口齒不清地吼道,賤婢!你給哀家吃了什麼!看她這樣子,我心情有些好的翻了個白眼回答,鍋貼……
早上剛剛洗臉完畢,我便接到了方文的電話。他說,老夫人想見你一面。
掛掉電話,我告訴甘蒙,她要我別去,嚷嚷着不知道對方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我卻拒絕道,不行,我不去,許灼就真的行蹤不明了。
於是,在甘蒙千叮萬囑下,我隨意扎了個馬尾出門,上了方文的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