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亡列車（十二）
死亡列車上，怪物的觸手落下來了，因為沒有普通乘客可以狩獵，所有的觸手全部伸向韓風，韓風揮舞血離劍將怪物的觸手全部斬斷了，當她做完這些的時候，一隻巨大的章魚妖怪出現在列車的車頂上，對着韓風吐出一口墨汁。
“呼。”整列車廂都變黑了，韓風用護體結界保護住了自己、小吃、小永夜和左蘭，當她揮舞長劍的時候，墨汁被切開了一個缺口，視線終於恢復，但是眼前已經被很多很多透明的泡泡所覆蓋。泡泡和韓風的護體結界碰了一下，下一刻，一連串的連鎖爆炸就發生了，爆炸的規模前所未有，一個接着一個，彷彿要將整列車廂炸毀。
韓風用護體結界保護住了團隊裏的每一個人，當連環爆炸逐漸停下的時候，一根根黑色的毒針穿透了護體結界，刺入韓風的後背。毒針居然是很多活體的小章魚，刺入韓風後背后，立刻變成章魚的模樣，拚命向血肉裏面鑽，韓風這才發現，原來車廂中的章魚怪物不是一隻，而是兩隻，一前一後夾擊她，後背的傷就是另外一隻章魚怪物造成的。
怒意升騰，進入體內的小章魚不知道的是，韓風體內的血液可是非同小可，當年鬼獒鑽入韓風體內，妄圖控制她的靈智，都遭到韓風體內鮮血的反噬，險些就死在裏面，這些小章魚更不用說了，本以為鑽入韓風體內后可以打鬧一番，沒想到全部被熾熱滾燙的妖血殺死，一個不剩。
韓風嘶吼，無數黑色的樹根刺穿了韓風後背的皮膚，向著車頂上的章魚妖怪襲去，章魚妖怪吹出毒刺，將樹根這段了一部分，更多的樹根沖向它，釘入它的身體，刺穿章魚怪妖怪的觸手，章魚妖怪自斷觸手，遁入身後的空間，就這樣隱沒不見了。
黑色的樹根失去了目標，繞了一圈后，瘋狂的湧向另外一隻章魚妖怪，這隻章魚妖怪還在吐泡泡，樹根刺穿透明泡泡的時候，引起了一連串的爆炸。章魚妖怪眼見不能力敵，也遁入虛空逃走了，它們來無影，去無蹤，全仗着圍繞着死亡列車的法則之力，這股力量只對列車內的人生效，對這些伴隨列車而生的怪物毫無效果。
從兩個妖怪的出現和消失不難看出，死亡列車的通關難度升級了，出現了章魚妖怪在乘坐第一趟列車的時候，僅僅是顯露出幾條觸手而已，它們露出真身，既是給予韓風最大程度的襲擾，也變相提供了擊殺的機會。
韓風耐心等待着，韓風知道它們一定還會回來的，可是等來並非是章魚妖怪，而是列車車門的打開。更恐怖的是，一隻長着魔鬼翅膀，全身如同堅硬岩石的怪物正趴在列車外面，恐怖的面容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注視韓風。
“嘩啦！”窗戶碎了，通體漆黑的魔鬼用爪子撕裂玻璃窗，向韓風所在的地方抓。
韓風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一劍斬出，血離劍鋒利的劍刃竟然被怪物的爪子擋下了，韓風被推到車廂的另一邊，怪物捏合右爪將韓風牢牢控制住。與此同時，兩隻章魚妖怪又從死亡列車車廂的廂頂出現了，它們同時向韓風射出毒針，輕易穿透了韓風的護體結界，也讓惡魔的爪子刺入韓風的身體。
恐懼嗎？
當黑色的惡魔從透明的玻璃窗里探頭往車廂里窺視的時候，韓風內心產生了一絲動搖和恐懼，她推開了小吃、小永夜和左蘭，獨自承受了惡魔的攻擊。手中的利刃被惡魔的爪子擋住了，進而因為惡魔的巨力韓風被推到了列車車廂的另一側，幸好及時展開護體結界才沒有被捏碎。
可是兩隻章魚妖怪又出現了，它們同時對着韓風釋放毒針，刺穿了韓風的護體結界的同時，也讓韓風承受了惡魔的猛烈一擊。
如果是普通妖怪或者人類的話，此刻已經失去生命了。然而韓風擁有神格，能夠使用世界樹的權能。
當韓風從死亡中睜開雙眼的時候，一股澎湃而邪惡的力量湧出來，化作赤潮反向包裹了惡魔的手臂，進而侵襲惡魔的身軀。赤紅色的妖力如同活物一般，惡魔彷彿是從其中感受到了威脅，居然破窗而入，撕裂了這股滾燙熾熱的妖力，一口咬在韓風身上。
然而韓風仍沒有死去，韓風即便是身首異處也不會死，反而從傷口處湧出更多更可怕的妖力，這些妖力之中居然潛伏着一隻只手我刀刃的冤魂，冤魂隨着妖力一起裹住了惡魔的身軀，而更多的妖力則組合成了一個詭異的魔物，魔物用它的爪子反向抓住了惡魔。這詭異的一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願意相信是真的，惡魔並沒有畏懼，向著韓風的殘軀釋放惡魔的吐息，它的吐息中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將韓風的肉身摧毀了。
可是，在世界樹權能的作用下，就算肉身被毀又能怎樣呢，不過一時半刻，照樣能夠恢復如初。當韓風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穿上了妖力的外衣，又一次暴走了？
不，好像沒有！韓風的眼神是清醒的，並不像是陷入了暴走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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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主導下，赤紅色的如同滾水一般的妖力向著血離劍聚集，最終全部匯聚在了劍刃上，如果你仔細看的話，在妖力滾動的熱泡之間，存在着一隻只可悲的冤魂，拚命釋放自己的怨念，要將敵人吞噬殆盡。
重生的韓風距離惡魔僅僅三步，惡魔撲向她，韓風揮劍，只一劍，便將惡魔的頭顱切掉了，將章魚妖怪的觸手切斷了五根。
同樣的，惡魔也很難被殺死，腦袋被斬掉的惡魔，從斬擊留下的創口處爬出一條條章魚的觸鬚，那些觸鬚通體煞白，全部都是一尺的長度，圍繞成一個圈，代替了它的頭顱。惡魔向著韓風伸出兩隻惡魔之手，那兩隻魔抓不斷伸長，直到抓住韓風的身體。
韓風揮劍，惡魔之爪被斬碎了，被斬碎的地方同樣長出章魚的觸手，那些觸手異常噁心，有些互相纏捲成一個整體，更多的撲向韓風。與此同時車廂里已經飄滿了透明的氣泡，氣泡被毒針射穿，一連串爆炸炸裂開來。
“媽媽！”小吃擔憂地吶喊。
“放心，韓風不會死的，她正在試劍。”
進入死亡列車以後，韓風經歷了一系列恐怖襲擊，這些經歷帶給她不一樣的感受，讓她對攻擊的招數有了更深刻的體悟，就像小永夜所說，韓風正在試劍，試寶劍鋒利否。
“刷刷刷。”劍刃破空的聲音簡單而輕快，那一連串的爆炸輕易的就被凜冽的劍罡斬斷了，兩隻章魚妖怪的觸手被斬斷一半，而距離韓風最近的惡魔則更慘，惡魔整個身軀都碎裂了，雖然碎裂的部分又一次長出了觸手，可是它的身體已經越來越不完整了，看上去零零碎碎的，似乎隨時可能傾覆。
這幾劍過後，韓風笑了。恐怖的冤魂隨着韓風的斬擊衝殺到了敵人的近前，它們趴在章魚妖怪的傷口處啃咬，用手中的利刃切割，體型不大但是極為恐怖，章魚妖怪本來打算重新再生觸手的，因為冤魂的存在而觸手無法再生。
同樣的，惡魔也是一樣的，他的斷體之上也寄生了大量的冤魂，冤魂手持利刃切割，用牙齒啃咬，不需要韓風的控制就給予附身之物以最殘忍的殺戮，它們本就是怨念聚集所化，對於一切除韓風以外的人、妖、神、物存在發自內心的憎惡，會不顧一切的殘殺寄生體。
當幾隻魔物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時候，它們沒有選擇退卻，而是更加猛烈的撲向韓風，韓風站在原地舉劍。
這一刻，在她舉劍的這一刻，一股凜冽無雙的氣勢油然而生，彷彿天下大勢為其所用，超乎尋常的劍意帶來的是難以理解的傷害值。一個眨眼的功夫，眼前的魔物全都融化掉了，融化在韓風凜冽無雙的劍意下，而這無雙劍意不過是韓風一次舉動輕微的舉劍而已，韓風在長久的戰鬥中終於有所領悟了，她領悟出的是無雙劍意。
“怪物死了嗎？”韓風目光冷冽的環顧四周，開啟的列車車門外面忽然就伸進來一隻惡魔的口器，口器之中長滿了利齒，卻沒能接近韓風分毫，就被切碎了，原來此刻韓風殺意全開，無雙劍意充斥在身體附近，惡魔的口器衝過來的時候無異於找死，直接就被切碎了。
“看來，你們已經傷不了我了。”韓風高舉劍刃掃過車廂，那些出現在車廂中的先進武器在韓風劍刃的指向下一一碎裂，韓風的劍意已經到了外放即能殺人的地步，說是傷敵於百步之外也不為過。
沒有感悟到妖力之前，韓風一直是使用血離劍純粹依靠速度和力量傷敵的。後來覺醒了妖力，韓風習慣了使用妖力進行進攻和防禦，反而忽略了劍刃本身的力道。再往後韓風覺醒了一個又一個的招數，比如木系法術、比如嗜血術、比如催眠術甚至是神格。這些強大的法術雖然讓韓風的攻擊方式更加多樣化，卻也如同璀璨的繁星，給韓風的攻擊留下了一些破綻，那就是她越來越缺少致命的殺招了。夜聽可以探查甚至是預測對手的行動，木系法術能夠封印對手，召喚世界樹和惡魔之花參戰，嗜血術能夠抽取敵人的血液，使用血液進行攻擊，讀取血液中的記憶，催眠術能夠進行精神攻擊。種種的法術可謂是琳琅滿目，韓風劍術用的越來越少，劍法學習了反而越來越平庸，想要斬出的致命的一擊幾乎不可能了。
這才有了在和天使對戰之時的暴走，說是暴走，其實就是補全了韓風攻擊力的不足，使用暴走的妖力強行填平了這一點，讓韓風的招數更具有殺傷性，可是還不足夠，暴走下的韓風是失去理智的，她在很久之前就嘗試過，失去理智陷入暴走雖然短時間實力強大很多，但長期來看並不友好。韓風需要的是能夠在清醒意識下正常的揮劍，給予敵人留下的致命的傷痕。
她過去誤以為劍刃的傷害來自於劍術，通過這段時間的戰鬥，韓風清醒意識到，她一直忽略了一樣東西就是劍意。
劍為殺人之器，持有者不是傷己就是傷敵，必有殺意傍身，而殺意僅僅是意的一種，持劍者還必然能釋放出劍意，劍意是一種境界，說不清道不明，只有將劍意和殺意混合濃縮為一股隨心所欲的力量，這才算是真的掌握了劍法的精髓。過去，偶爾那麼幾次韓風曾經觸碰過這個門檻，但維持的都不長，這一次，韓風有了感悟之後，對劍的理解更加深了，不再追求於外在的那些表象，而是尋問諸己，從內部探索劍的用法，劍和身的關係，自己和血離劍的關係，將血離劍放低了，將自己抬高了，因此產生了這層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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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離劍畢竟是劍，是外物，把血離劍看的過重，一切以血離劍為先，那麼韓風能夠使用出的只能是血月斬、龍霸那樣外表華麗，藉助血離劍鋒利的劍刃才能釋放出的惡招數。當韓風想明白了劍和人之間的關係，將血離劍的地位放低之後，一切麻煩迎刃而解，韓風成為了主導，韓風所釋放的劍意和殺意是傷敵的利器，劍成為了輔助。因此劍刃所過之處，只是輕輕指點，便能傷敵於百米之外，這就是劍意，凜冽無雙的劍意，有了這層領悟之後，韓風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在人類的世界中，強大的修士特別是劍修是獨霸於一方的存在，韓風觸摸道了劍術精髓的門檻，已然窺伺到一方新的天地了。
“看起來變化不小。”小永夜走過來，拍拍身上的土，“好久沒看過那麼凌厲的劍意了，最關鍵的是，這份劍意不是藉由劍發出的，了不起。”
“摸到一點門道。”韓風望着手中的血離劍，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了能夠掌控它的感覺。韓風曾經將血離劍當成母親，當成對手，當成另外一個自己，卻從未將它簡單認作是一把劍。
“媽媽好厲害，媽媽好厲害。”小吃拍手叫好。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韓風兩眼眯起，目光凜冽蘊含著殺意，“難度升級了，實力也跟着升級，是時候結束這趟荒唐的旅程了。”
“馬上就要進站了。”小永夜望着列車前進的方向，“你說進站以後等着我們的是什麼？”
“無所謂。”
“這倒是。”然而韓風想錯了，接下來等待她的，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當列車進站的時候，一個小山一般巨大的娃娃坐在那裏，韓風一個人走出車廂，那小娃娃口中直接吐出烈火，韓風一劍斬掉了娃娃的手臂，又一劍刺穿了它的嘴巴，娃娃龐大的身軀倒下后，烈火從傷口處蔓延出來，吞沒了整個站台。
韓風以無雙劍意掃過地面，只一劍就滅掉了旺盛燃燒的火焰，正在她以為第一關就這樣闖過了的時候，驚恐的一幕發生了，火焰重新燃燒起來，沒有燃燒在地面上，而是燃燒在了韓風的身體裏面，從她靈魂深處，從她軀殼中，腦海中，眼睛中，喉管里，腸胃裏燃燒起來，熊熊烈火燃燒，無論她藉助世界樹的神格重生幾次，火焰就是不會熄滅，不斷將她重新殺死，焚燒殆盡。
“媽媽，媽媽！”小吃痛苦地哭泣着，想要衝出去幫助韓風，但是小永夜阻止了它，“不要衝動，韓風有不死之軀你可沒有，如果引火上身，很可能真的會死掉。這到底什麼鬼東西，為什麼連我都沒有見過。”
這個時候，地鐵站站台的顯示屏上居然顯示出了一個畫面，畫面中的人是背對着屏幕的惡來，“從恐懼中具現出的可能是藍色星球甚至神界都不存在的東西，只要人們畏懼它，它就會成形。”
“原來如此！小永夜恍然大悟。惡來的能力太逆天了，只要人們畏懼的東西，他就能夠具現出來，哪怕那樣東西的存在本身是違反規則的，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要是人們心中恐懼的，惡來就能具現出來。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個人無比的畏懼火焰，他覺得火焰不會熄滅，會不斷從身體裏面燃起，直到將自己最終燒死。那麼這種恐怖的東西，惡來也能夠具現出來。大意了啊，違反法則之物惡來都能具現，那麼我們將要面對的可能就不是刀山火海那麼簡單了……”小永夜長嘆一口氣，感受到了惡來的強大和他帶來的深不見底的惡意，“不過也有好消息，就是我們終於確定了，死亡列車的背後操控者確實就是惡來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