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酒鬼1

周家一家人很快走了，走之前，周父嚴厲警告其他人不得將周成的話說出去，其實他不警告也沒事，這個世界的人大概十一二歲就已經相當成熟了，在場每一個人都懂得厲害關係，至少自己找死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

周成成了沈家的贅婿，這個消息在外門圈子裏迅速傳播，所有人都感嘆周成真是走運。本來周成被趙文帥盯上，應該是必死的局面，可他竟然成了沈家的贅婿，一下子成了人上人，毫無疑問，他沒事了，有事的變成了趙文帥。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趙文帥的父親那裏，趙文帥的父親連忙帶着趙文帥來到周成這裏負荊請罪，畢竟他們這個趙家不是那個‘趙’家，糊弄一下外人可以，糊弄沈家那就是在找死，那個‘趙’家也絕對不會為他們發聲的。

看着跪在地上驚慌失措的趙文帥父子和陳輕舞，周成感慨世事無常，這才多少時間，掌控對方命運的人就換了個位置，要知道不久前他才剛剛接受自己將要死亡的事實，沒想到現在自己竟然能反過來決定對方的生死。

當然，周成知道這不是因為自己強，而是因為自己成了沈家的贅婿，借了沈家的威勢，這才有對方求饒的局面，對方怕的不是自己，而是沈家，要不是沈家，自己還是得死。

周成很快將趙文帥幾人打發走了，不是因為他很大度，而是他知道，不要說他現在還不是沈家的贅婿，就算他成了沈家的贅婿，他也沒資格代替沈家做主，去懲罰別人。

要是他敢借沈家的威勢修理趙文帥，不用等天黑，他必然暴斃，然後沈家贅婿換人。

他很清楚，自己對世家而言，是個什麼東西，僅僅是個即將入贅到他們家的贅婿而已，除了贅婿的本分，他們不需要自己做任何多餘的動作，不然敲打都算是輕的。

不過，令周成疑惑的是為什麼偏偏是自己，沈家要挑選贅婿，只要放出這個消息，不單單玄清宗，連靈霄宗都有很多人上門排隊，任其挑選。

為什麼偏偏是自己？周成困惑不已，因為面容英俊？自己也不帥啊！因為實力高強？比自己修為高的多了去了；因為對宗門的忠誠，要是有對宗門忠誠的排名表怎麼輪都輪不到自己。

至於錢財、權利、力量，這些自己是一樣都不佔，至於說未來潛力，那種東西基本每個外門弟子都有，周成自己都沒有自信說自己未來會比那些真傳更強。

不是周成他自卑，而是這件事確實蹊蹺，沈家挑選贅婿，明明選誰都行，為什麼選他？他也不相信自己這麼快轉運了，明明之前自己都快被人弄死了，突然就開始行大運了，這擱誰都難以相信。

周成開始回想沈家的情報，可惜有用的情報不多，並不能解決他的疑問，讓他明白為什麼沈家會挑選他來做他們家的贅婿。

苦惱半天，周成開始試着代入沈家的視角分析問題，雖然他了解的情報不多，但還真讓他分析出了一點東西來。

他估計沈家大概察覺到了什麼危險，所以放棄了與別的世家聯姻，當然也有可能是沈家年輕一代確實只有女子，必須得找人入贅，無論哪一種，都代表沈家不相信其他世家的人，所以才會挑選周成這種毫無勢力背景的人。

要不是這個原因的話，周成真的不知道沈家為什麼會選自己了，雖然不想自己貶低自己，但從客觀上來看，他真的不算優秀，一般而言，是絕對入不了那些世家的眼裏的。

但這樣一來的話，沈家就很危險了，這些世家把持住了宗門，說宗門就是這些世家也不為過，沈家不相信這些世家，也代表着不相信宗門，而不相信宗門，往往是自尋死路的節奏了。

周成不知道沈家到底是哪種情況，但無論是那哪情況，對自己而言，都很不妙，這意味着他才出狼窩，又入虎穴，這次真的逃都逃不掉，一個搞不好就真的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周成曾無數次痛恨自己見識淺薄，知識太少，這次也一樣，沒有足夠的信息，他就只能待在角落裏讓別人主宰自己的命運。雖然知道的太多也不一定能改變命運既定的軌跡，但他至少可以努力爭取啊！像那些小說中的主人公一樣奮力拚搏，無論結局是好是壞，至少他努力過了，爭取過了，儘力了，而不是像傻子一樣一直待在這裏抓瞎。

周成不斷地思考，不斷地思考，一直到夜色降臨，眸中才泛起微光，他決定了，冒一次險，雖然不一定有用，但不搞清楚這件事，他睡不安穩，不如說，他死得不安穩。

他掃了一眼趙家的賠禮，略過那瓶解藥，拿出幾樣東西，並將自己的全部財物拿上，趁着夜色偷偷來到寶靈峰附近的修真坊市外，根據記憶自己插上發簪，帶上革帶、玉佩，可惜趙文帥沒講他那身衣服留下，要不然他還可裝扮的更像一點。

周成開始閉目調息，他知道他這身裝備唬不住內行人，但沒關係，有那麼一點味道就成，他想要去的地方沒多少人會在意他的裝飾，更不用說注意到他的氣質，之所以弄這麼一身，是為了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順便給別人一點錯誤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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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周成一直坐着，直到時間快到寅時才慢悠悠起身，一步一晃慢吞吞地走入坊市，他沒有到處瞎逛，而是很快走進一條小巷，沒走多遠又拐了個彎，進入了另一條小巷。

他一直往前走，直到一家關了門的店前停下，他閉目傾聽了片刻，才稍微鬆了口氣，周成從後門進到店裏，發現還有兩桌有人，他走到一處空桌坐下，也沒小二過來招呼，畢竟店裏唯一那個小二早已趴在櫃枱打呼嚕了。

周成靜靜傾聽了一會兒，無非是東街媳婦，西街寡婦之類的話題，沒有自己想要的信息，周成也不再猶豫，徑直走到一桌酒鬼面前，放下一枚小培元丹，並用手指按住。

整個酒館瞬間安靜，呼吸可聞，那幾個酒鬼的眼睛也變得賊亮賊亮，恨不得將周成手指扳開，把丹藥搶過來，但沒人敢動手，因為他們都廢了，連一個七八歲的小孩都打不過，他們都是人生的失敗者，只配在這裏找點殘酒解解渴，連陽光都不敢見。

周成並不在意他們身上的異味，可還是頓了頓才開口道：“聽說你們這裏有可靠的消息，沈家最近挑選了個贅婿，我想知道他能活多久？”

有一個相對其酒鬼來說比較強壯的人戀戀不捨地抽回看向那枚小小丹藥的目光，抬頭看向周成，聲音沙啞道：“不知大人到底想知道什麼？”

周成瞄了他一眼，開口道：“我跟朋友打了個賭，他賭那個贅婿活不過三年，我賭那個贅婿活不過十年。”

另一個瘦小的酒鬼目光依舊盯着丹藥，嘿嘿發笑：“這有什麼好賭的，左右不過是別人的盤中餐，只看別人什麼時候想動手罷了。”

周成目光一凝，這些酒鬼果然知道，雖然他們混跡在社會最底層，但他們的情報比一般人還全面，而且對於他們這些外門弟子來說，這些消息更貼近真實，周成沒有廢話，再拿出兩枚小培元丹放在桌上，語氣轉冷：“別人介紹我來的，但我只想知道結果，不想知道你們的破事，也不想知道什麼過程，你們要是知道就說，不知道我立馬就走。”

“別別別，稍等，稍等。”那個強壯點的酒鬼連忙伸出雙手，生怕周成真的走掉了，他撓撓頭，看向那個一言不發的老者。

周成隨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那個老酒鬼伸出兩隻手指頭，剛想說話就被周成打斷了：“我說了，知道就說，不知道就別叨叨，別跟我提什麼條件，這些丹藥你們不要，有的是人要。”

那個老酒鬼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精氣神，低頭不語。

周成見狀，剛想收起丹藥，那個瘦小的酒鬼開口了：“不是我們不知道，而是我們這些人的命，都不過是別人一句話的事，要猜中那些人的心思，那可要比登天還難。”

“我不需要猜別人的心思，我只需要知道按正常發展，那個贅婿能活多久。”

“噗呲。”那個強壯點酒鬼失笑出聲，連忙辯解道：“我不是笑…，呃，可是，嗯，嘖！可那個贅婿的死活就是要看別人的心思，別人想讓他活，他才能活，別人想讓他死，他就得死，很明顯這個問題根本沒有什麼正確答案。”

周成目光轉冷，收起丹藥，轉身欲走，他還想試試其他地方有沒有人知道答案。

這時那個老酒鬼出聲了，他的聲音猶如老鴉：“還是能猜一猜的，若是三年內他沒有孩子，可以活十年，若是三年內有了孩子，則活不過半年。”

“哦，”這話引起了周成的興趣，於是他順勢坐了下來，重新拿出那三枚丹藥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按住：“說道說道，要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這些都是你的。”

那老酒鬼盯着丹藥移不開目光，咽下一口唾沫才繼續道：“看來你想知道的不是沈家的事。”

周成當然想知道沈家的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鬆口，要不然就什麼情報都得不到，他黑起臉：“這不是廢話嗎，我想知道的由始至終都是那個贅婿的事。”

“可要猜那個贅婿是死是活，無論怎樣都離不開沈家。”

“沒關係，我有時間，你慢慢說。”

“這個…”老酒鬼眼神示意酒杯。

周成假裝看不懂，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老酒鬼再次低頭，想要說話，卻又囁嚅難言，終究說不出話來。

周成見狀心裏嘆了一口氣，沒有多言，直接掏出一塊元氣石丟了過去，卻被那個強壯點的酒鬼伸手接住，他朝周成笑笑，立即起身去櫃枱那邊，也不叫醒小二，自己動手拿了幾瓶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