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醒來之後,你就是我的了
符不離跟着淑月走入簾帳之中,一踏進去,便有花香撲鼻而來。
那香味沁人心脾,卻又不顯得嗆,仿若此刻正置身於花叢之中。他四處看了看,只見牆上高處的木台上正擺着點燃的香爐,縷縷細煙從中飄出,讓這裏多了些氤氳的氣息。
香味是很好聞,可聞多了會讓人頭腦發脹,眼睛也莫名的乾澀。
簾帳過來是一條通道,側面是幾個小房間,房門都閉着,窗戶也被貼了窗紙,看不見裏面有什麼。
跟着淑月一路往前,通道的盡頭是樓梯,可以往上,也可以往下。
這棟看起來簡單的小木樓,居然還有地下室?
淑月從一邊拿起了早已備好的提燈,便朝着地下室走去。
提燈是由紅色木柄與掛着的紅色小燈籠構成,燈籠里是一枚小巧的黃色蠟燭,先前便已經點燃了,燒得已經沒剩下多少。
符不離忍不住問:“你都開燈了,還拿提燈幹什麼?”
地下室一點都不黑,兩側的黃色燈帶完全可以照亮整個樓梯。樓梯也是木質的,踩上去很結實,也並不涼,居然能感覺到地板的一絲溫熱。
淑月笑了一聲:“我怕黑。”
往地下室走,這裏沒有了香爐,香氣卻好像變得更加濃郁了,而且與先前的味道似乎不太一樣,變得更刺鼻了些。可當他想要去注意那刺鼻感時,卻又發覺刺鼻感似乎只是錯覺。
是自己多心了吧?
地下室的燈也是開着的,亮堂的很,所謂的黑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走入地下室,淑月便順手將提燈放在一邊的架子上。提燈里的蠟燭還在燃燒,若是蠟燭就這麼燒完了,如此放在木質架子上,就不怕燒起來嗎?
這裏什麼都是木質的,卻又隨處可見香爐蠟燭,要是着火了可就麻煩了。
地下室很寬敞,牆壁四周都被擺放着極高的紅木柜子,柜子上有整整齊齊的許多個抽屜,抽屜前還貼着不同的紙,上面寫着他不認識的符號。
房間的正中間擺着一張床,鋪着紅色的被褥,掛着粉色的紗。床邊擺着一個小爐子,裏面沒有火,看起來不像是取暖用的。
“來這裏坐下。”淑月掀開了床簾,坐在了床上。
符不離看着那床,只覺得有些古怪。從來沒見誰家的床不貼邊放的,擺在房間正中間屬實突兀的厲害。而且床沒有床頭,無依無靠,身處地下沒有窗戶,不見風月,還被周圍的柜子環伺,屬實詭異的很。床上面確實掛有簾帳,粉色的很有少女氣息,可卻偏偏讓他想到了另一個經常被放在房間中間的東西……
棺材。
“脫個衣服不用這麼麻煩吧?”
“我的衣服,豈是可以隨意穿脫之物。你聽話,過來坐下。”淑月再次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
那被褥看着很乾凈柔軟,符不離頗有些不忍心坐上去,總覺得會破壞了這份乾淨。可他才走到床邊上,就被淑月站起身,強行按着坐在了床上。
淑月隨即也脫下鞋,跪坐在床上,如此一來便能比符不離高半個頭。
感覺到淑月在自己身後,符不離大氣不敢出,只是屏着呼吸,雙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生怕自己多做了什麼動作被當做了非禮。
淑月的手很快便撫上了他身上的衣裙。
那輕盈且溫柔的小手似乎並沒有打算直接去寬衣解帶,而是從他的肩頸處輕輕撫摸了幾下后,順着肩胛骨的流線,輕柔地撫向了他的腰。
按說隔着衣裙的撫摸本不該有太多觸覺,可如今這衣裙宛若他的第二層肌膚,他竟能清晰地感覺到淑月的手遊走的每一分、每一毫,她的手的力道、溫度、滑動的軌跡,全都清晰地傳達到了他的神經,每一個被撫摸過的地方,都傳來了痒痒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想用手去抓,卻又生怕動手去抓碰到了淑月的手會尷尬,只能兩手捏着自己的膝蓋,呼吸急促地忍耐着那痒痒的感覺。
尤其是想到這是女孩子的手,他更是覺得有些燥熱。
等待着的脫衣過程並沒有來到,他不由道:“淑月小姐……脫個衣服不用這麼摸來摸去吧?”
淑月輕笑了一聲:“當然要,我的衣服可不是凡品,這可是我精心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制好的,萬一弄壞了,你可賠不起。”
“如果那麼珍貴,你何必非要往我身上穿呢。”
“衣服不用來穿,那還能用來幹什麼?看起來你挺喜歡我送你的衣服的?居然已經融合到了這種地步?”
“不喜歡!!”符不離不想說的太大聲,怕驚了這份安靜,又是覺得羞澀,語氣更是有些忸怩,“我是個男的!淑月小姐!”
“你真的想脫下來嗎?”淑月的語氣有幾分挑逗的意思,“我覺得你穿着還挺合身的呢。”
“當然,請幫我脫下來吧。”他有些拿捏不住語氣,在這香軟的床上,又在淑月的身邊,他實在不知道該訓斥還是懇求。
“好好好,這就給你脫。閉上眼睛。”淑月又是一聲笑。
脫衣服還要閉上眼睛的?
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有聽她的話了。
他於是閉上了眼睛。
這麼一閉上眼睛,方才被氣味熏的有些頭暈的感覺,竟一股腦的涌了上來,整個腦袋都變得昏昏沉沉,世界彷彿突然開始慢速旋轉起來,一時間讓他分辨不出本該在自己身後的淑月,此時應該在哪個方位。
而他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卻又覺得眼睛乾澀的厲害,彷彿已經有好久好久沒閉上過眼睛,好不容易閉上休息這一下,要好好多休息休息才行,根本不願意聽他的指令睜開。
……方才的煙,其實是有毒的吧?
從一開始他就疑惑過,這家店鋪還沒有擺上任何商品,而淑月又說要讓自己當看板娘,到底是要賣什麼?從裝修風格來看,應當不是花天酒地的場所,桌椅太少了,柜子架子又太多了,哪有風月場所這般設計的。
不過,隨着淑月走到這裏,他隱隱已經有了猜測。尤其是這地下,周圍的柜子看起來很像葯櫃,普通人的家裏也不會有那麼多香薰,床邊的小爐子更像是煮葯的,綜合來看,她很可能是位藥師。
既然是藥師,那麼過道上那濃郁的香薰,就不得引起懷疑了。現在看來,八成不正常。
這麼想來……自己是中毒了啊。
所以說嵐到底是有多麼天真,才會相信一位魔女的話。讓自己跟着她來到地下,不是根本沒法判斷她會做什麼嗎?
不過,這位魔女淑月,到底想對自己做什麼?把自己從夢裏拉到這裏,又讓自己醒來,還讓自己穿上羞人的衣服,如果不是為了玩鬧,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可能。總不可能真的是想讓自己當什麼看板娘吧?如果說想要讓自己變成什麼怪物,在自己睡着的時候就已經可以下手了。太多此一舉了。
符不離怎麼想都覺得奇怪,總覺得這位淑月的目的,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他正想着,忽得感覺到淑月的手輕柔的撫上了他的臉,而於此同時,有什麼東西戴在了自己的頭上,長條形的,卡在了頭髮上,架在了耳朵後面。
發卡……?
他忽然想起,方才離開之前,淑月是打算讓自己帶上發卡的。那是一副貓耳發卡,上面的毛絨摸起來很舒服。但因為嵐的闖入,發卡掉落在了地上。
發卡戴在腦袋上並沒有產生很多的拘束感,也許是因為頭暈,他隱約感覺,自己好像能感知到發卡上的貓耳的存在,甚至能感覺到淑月的手正在摸着那對貓耳朵,在摩挲上面的絨毛。
……太怪了,自己居然會覺得好像還挺舒服?
而與此同時,有什麼很濃郁的味道出現在了他的鼻尖。這一次,他確定自己聞到了很刺鼻的味道。
那味道猶如極為刺激的火,順着他的鼻腔一路貫穿到了他的大腦,在他的大腦猛地炸開,甚至差點將整個天靈蓋都掀飛起來。
如此猛烈的力量下,他昏迷了過去。
“好好睡吧,醒來之後,你就是我的了。”這是他最後聽到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