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商宮喜事
等待的日子,章雪鳴並不覺得無聊。
晨起用過早膳,練字、打理花草,晨練時打打哥哥弟弟和小夥伴們,或看書、或繡花,或合香、或研葯,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午膳過後烹茶、閑聊、打絡子、做抹額、聽八卦,下午撫琴、畫畫、看看醫館送來的醫案或是研究報告。
吃過晚膳略做休息,相約散步徵宮中,之後可以和小夥伴們玩牌戲,可以正襟危坐跟哥哥對弈一局。
夜宵用完大家散場,一天的熱鬧歸於寧靜。
宮尚角防微杜漸,白天僅允許兩人牽手,夜間索性留宿杪夏居,親自盯着宮遠徵。
章雪鳴和宮遠徵使用靈魂印記私聊的時候越來越多,聽着宮遠徵對家長專制的吐槽,章雪鳴偶爾也會被逗到破功,惹來宮尚角懷疑的目光。
章雪鳴又一次拚命憋笑沒憋住,宮尚角看看她,又看看若無其事的宮遠徵,終於忍不住道:“我總覺得你和遠徵在憋壞水。”
章雪鳴和宮遠徵經驗豐富,雙雙歪着腦袋沖他甜甜一笑,異口同聲地道:“哥哥多慮了。”
宮尚角哪怕經歷了同樣的情形無數次,還是對萌物沒有抵抗力,只能擺出冷酷臉來:“你們最好是。”
緊迫盯人更厲害了。
從早到晚,除非章雪鳴和宮遠徵不在一處,不然堅決不叫他們兩個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他們去醫館檢查工作、去商宮看宮遠徵設計的那輛豪華精裝二層房車的製造進度,宮尚角勢必同行。
連章雪鳴和宮遠徵進了藥房,宮尚角也要時不時突襲一下,不是帶着點心就是端着果盤,借口千篇一律。
宮遠徵鬱悶得不行,等宮尚角走了,一邊研磨藥材,一邊抱怨:【哥哥這是有多不信任我?】
章雪鳴好笑,調整着桌上的水晶蒸餾裝置:【誰讓你偷看話本被抓到的。】
宮遠徵震驚:【你怎麼知道的?】
章雪鳴似笑非笑:【大姐問我怎麼那麼不小心,看個話本還能被哥哥抓住。哥哥帶着那箱話本去商宮找她,她都以為她死定了。還好哥哥只是警告她不準再借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給別人……話說,我是什麼時候跟她借話本的,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宮遠徵心虛地放下手裏的活,把她拉去美人榻上坐好,給她捶背捏肩無比殷勤,認錯的小詞兒一套一套的。
章雪鳴舒舒服服地享受了十分鐘,驀地神色微變:【快走,哥哥來了。】
兩個人互相整理衣服,飛快回到原位。
須臾,宮尚角敲了敲門,端進來兩碗銀耳蓮子羹,目光灼灼將他們兩個從頭到腳打量個遍,滿意地點點頭:“過來洗手,吃了甜品再忙。”
二月初五,宮紫商和花公子成親,獲得許可,破例放了一掛千響的鞭炮。
既是不論嫁娶,拜過天地,宮紫商便不用待在婚房裏等婚宴結束。
她和花公子一身火紅婚服,敬了酒就坐下吃飯。
酒足飯飽,呼朋喚友去前庭放煙花。
宮門林木即便經過清理,還是很多,要防火,大煙花和竄天猴不能放。
不過,花公子準備的幾箱小煙花也很受歡迎。
老老少少,人手一根仙女棒,呲呲冒火花。
眾人笑聲不斷,為這場婚禮添了幾分熱鬧。
宮紫商挽着章雪鳴的手臂,低聲道:“真好,沒想到我還能有這樣的一天。”
章雪鳴笑笑地道:“這是大姐應得的。”
宮紫商精神一振,挺了挺胸脯,眉眼又恢復了靈動:“就是,天道酬勤,我那麼努力、那麼堅持,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兩人相視一笑,看得花公子和宮遠徵兩個心裏怪不是滋味的:今天到底是宮紫商和誰成親啊,新郎丟一邊,盡纏着妹妹,像話嗎?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花公子哄走宮紫商:“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咱們去瞧瞧?”
宮遠徵拉着章雪鳴的手:【趁哥哥今天盯的不緊,我們去‘串門’?】
那邊,花公子牽着宮紫商的手回到婚房,興沖沖捧出他為宮紫商打造的全套黃金頭面,宮紫商卻打開了章雪鳴送她的那個盒子。
裏頭兩卷大畫。
攤開一卷,是宮門年輕一輩的集體畫像,獨少了羽宮的人。
再攤開一卷,入目便是熱鬧的紅。
畫的是她和花公子拜高堂,高堂上父母雙全。
她的父親筆直地坐在椅子上,臉板着,嘴角卻微微翹起。
宮紫商只瞥了眼畫上的父親一眼,目光就黏在了母親的臉上。
她的母親望着堂中下拜的兩個人,欣喜地笑着。記憶中的面孔,卻有着她從未見過的喜悅。
宮紫商默默看了許久,小心翼翼地把畫捲起來抱在懷裏,忽然嗚哇一聲哭出來:“怎麼辦,我後悔了。我該把昭昭妹妹娶回來才對~”
花公子瞪大了雙眼,猛然扭頭,目光似乎穿透牆壁、穿越山水,看見躲在某個角落裏得意偷笑的章雪鳴。
他緊握雙拳,悲憤大吼:“鄭昭昭,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這邊,宮遠徵覺得羽宮現在沒意思透了,正打算問章雪鳴要不要去外圍安置處瞅瞅那四個風家人,卻見章雪鳴抬袖掩面,連着打了三個噴嚏。
【着涼了?】宮遠徵頓時放棄了繼續“串門”的念頭,摸出手帕給她擦了擦臉,又給她緊了緊身上的斗篷,【走吧,我們回去。】
章雪鳴吸了吸鼻子:【不是着涼。一個噴嚏是有人想你,兩個噴嚏是有人念你,三個噴嚏是有人罵你。剛剛絕對有人罵我了……
該不會是大姐沒聽我的,提前看了禮物,新婚之夜哭起來,花公子罵我了吧?】
宮遠徵沒聽過這種奇怪的說法,把白絨絨的耳罩給她捂上,一路輕功把人帶回徵宮。
大家長宮尚角就站在杪夏居大門前,望着檐廊的方向,負手而立,臉色沉凝。
他身後,金庭和被兩小無情遺忘在商宮的金淼大氣都不敢喘。
章雪鳴和宮遠徵近前來,宮尚角還沒開口,宮遠徵便道:“哥哥,剛剛昭昭打了好幾個噴嚏,我說她着涼了,她非說是有人在罵她……”
他望着宮尚角,眯起眼睛來,故作遲疑地道:“別是哥哥等急了,真罵昭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