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患隱疾?實則裝病!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雪霜急匆匆衝進漪瀾院。
沈寧音從軟榻上緩緩起身,攏了攏衣裳:“出什麼事了?”
“小姐,我聽到府里都在傳老爺和夫人要給你擇一門親事,還要把你嫁給太傅之子傅硯舟!而且傅家已經同意了這門婚事!”
“傅硯舟?”
沈寧音嘴裏念叨,“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呢?”
雪霜:“小姐你忘了嗎?去年他在歲試上奪得魁首,一鳴驚人,被聖上欽點入宮,卻當眾駁了聖上的賜婚,聖上不僅沒降罪,反而給他升了官職。這事傳遍了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傳言他早已心有所屬,這才駁回了天子賜婚。”
沈寧音若有所思:“照你所說,她們怎麼會那麼好心,替我尋了這門好親事?”
這裏面肯定有蹊蹺。
“什麼親事?”
門口冷不丁傳來謝景珩的聲音。
謝景珩端着剛洗好的荔枝,來到軟榻旁坐下。
“這是剛摘下送來的荔枝,嘗嘗味道如何?”
他剝了殼,親自遞到沈寧音唇邊。
沈寧音正要抬手接過。
謝景珩將荔枝往她柔軟的唇上輕抵了抵:“張嘴。”
語氣中透着令人不容反駁的強勢。
沈寧音斂了心神,輕輕咬了一口,清甜充盈的果汁在口腔里炸開,甜的讓人有些上癮。
謝景珩若無其事收回手,繼續問:"方才在聊什麼?"
沈寧音:“我的婚事。”
謝景珩手指倏地頓住,瞳孔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暗色。
他不作聲色,繼續給她剝着荔枝:“跟誰的?”
沈寧音娓娓道來:“是那位傅太傅的嫡子,叫傅硯舟,可我連他面都沒見過,也不了解他。”
“傅硯舟?”
謝景珩舌尖碾過這個名字,直言不諱道:“他不適合你。”
“為何?”
“他雖一身才華,清風亮節,至今尚未娶妻納妾,但——”
見他不繼續說了,沈寧音好奇道:“但是什麼?”
謝景珩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拋出一句話:“他身患隱疾,不能人道。”
沈寧音聞言,手裏的荔枝“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她可算是明白她這位後娘為什麼要把她嫁出去了。
不能人道,就是以後都生不齣子嗣。
這在古代,不就等同於守活寡嗎?
畢竟在這個極度封建男權的社會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要想在婆家立足,誕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這要是放了現代。
有錢多金,人品俱佳,還不孕不育,豈不是成了搶手的香餑餑?
沈寧音突然間來了興趣,追着他繼續問起來。
謝景珩逐漸黑了臉:“你想嫁給他?”
沈寧音沒作聲。
反正她遲早有一天會離開相國府,何不趁機找個合適的人選。
若是如傳聞所說,傅硯舟心有所屬,卻不能與對方在一起,要麼是因為愛而不得,要麼是兩人家世地位不配,要麼就是他的身體原因。
如此一來,她可以與傅硯舟做一對明面上的夫妻,背地裏各過各的日子,既不用擔心感情問題,也不用處理那些後院宅斗之事。
等到合適的時機,再提出和離,離開京城去過她的逍遙日子。
看着她略顯興奮的神情,謝景珩沉下臉色。
“你喜歡他?”
沈寧音面色略顯遲疑:“你剛才不是說,他清風亮傑,想來應當是個良——”
“我記錯了。”
謝景珩出聲打斷她,神情冷淡。
“此人陰險虛偽,冠冕堂皇,性情涼薄,朝三暮四,不是什麼好人。”
沈寧音:“……”
“他連聖上的賜婚都敢違抗,肯定是個不畏權貴,不趨炎附勢之人!”
“那是他愚蠢,冥頑不靈。”
“可我聽雪霜說,他溫和仁善,知節守禮,待人極好——”
“你怎知不是他裝出來的?”
謝景珩染着涼意的指尖握住她細白手腕。
下一秒,卻徒然攥緊:“你要是敢嫁給他,我定不會輕饒了你!”
……
太傅府。
桌案前,一身月白色長袍的男子端正而坐,修長如玉的手指翻閱着捲軸。
清冷月色在他身上落下一層朦朧的餘輝。
順安匆匆忙忙拿着信進來,遞給桌案前的傅硯舟:“公子,沈家大公子送來的信。”
傅硯舟聞聲抬頭,放下書,琉璃般的清冷眸子落在信封上,嗓音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順安應聲退下。
傅硯舟打開信,剛看完上面的內容,門外響起腳步聲,傅母帶着丫鬟走了進來。
“舟兒,這是今天的葯,你別忘了喝。”
“嗯。”傅硯舟應了聲,繼續翻閱着書。
傅母看著兒子疏遠的神色,想到近來發生的事,心中嘆了口氣:“舟兒,你可是還在怪娘?”
傅硯舟指尖微頓:“娘多慮了。”
傅母上前:“我們傅家代代單傳,如今只有你一個男兒,你若是不肯成親,咱們傅家的香火斷了,娘便是愧對傅家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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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打聽過了,沈家二姑娘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見了會喜歡她的,何況大夫也說了,只要堅持服藥,你的病也會好起來。”
傅硯舟擱下書,聲音不自覺摻了些冷意:“娘,我會娶她進門,至於我的身體狀況,我心中清楚。”
見他態度冷了下來,傅母微微愣住,胸口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氣氛僵持了片刻。
傅硯舟壓下眉宇間的陰鬱:“時候不早了,娘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傅母心中泛起微微酸澀:“娘就不打擾你了,你看書也別太晚了,多注意身子。”
待傅母離開后。
“順安。”
順安匆匆進來:“公子。”
“把葯拿出去倒了。”
“是。”
順安端着碗,麻溜地跑到外面,將黑色葯汁倒進花盆裏。
他回到屋內,目光落在傅硯舟那稍顯陰沉的面容上,忍不住問:“公子為何不告訴老夫人,您的病是裝出來的?難道公子還在怪老夫人?”
傅硯舟聽後面色微冷,那書角幾乎要被他捏碎:“若非母親以死相逼,我斷然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順安遲疑道:“可是公子,咱們已經找了快兩年了,京城所有叫阿寧的女子,都不是公子要找的人,若是她有意隱瞞身份,我們想找到她,只怕是大海撈針。”
“京城沒有,那就派人去其他地方找,只要她還活在世上,總有一天會找到!”
對於自家主子的偏執,順安深感不解。
當初主子意外受傷,被一位叫阿寧的女子相救,在山裏度過了一段時日。
自那以後,主子的一顆心就徹底陷了進去。
為了推辭老夫人安排的婚事,更是不惜自毀名節……
順安小心觀察着傅硯舟的臉色,試探道:“公子,要是她已經嫁了人……”
還沒說完,就見傅硯舟臉色變得陰沉。
順安心中“咯噔”一聲,忙閉上嘴,不敢多言。
良久后。
傅硯舟緩緩打開一個精緻的雕花木盒,盒中躺着一支白玉蘭簪子。
他輕輕摩挲着這支簪子,思緒如潮水般湧來……
“我叫阿寧,我家裏人不喜歡我,就把我送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哎,這裏好無聊啊,沒有手機也沒有網,我就只能和你說說話了。”
“你的話怎麼這麼少呀?是不是傷口又疼了?那我給你講個笑話好了。”
“有一天,香菇走在路上被橙子撞倒,香菇大怒叫橙子去死,橙子就真的去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菌要橙死,橙不敢不死!哈哈哈……你怎麼不笑呀?”
“你別擔心,大夫說,你的眼睛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是來和你道別的,明天我就要被他們接回去了。”
他在腦海中無數次勾勒出她的模樣。
終於等到他眼睛恢復,她卻徹徹底底消失,只留下一支白玉蘭簪子。
他四處尋覓,尋了她兩年,找遍了京城,卻什麼消息都沒有。
倘若不是還留着這支簪子,他幾乎要懷疑,那只是他做的一場夢。
“公子?公子?”
見自家主子發獃的時間太久,順安不免有些擔憂。
傅硯舟收回思緒,將手中的簪子小心收好,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沉穩。
“你去給沈家傳個話,就說明日我會準時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