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戲退婚
沈柔菲回到屋內,將花瓶砸的稀碎。
李氏進來看見滿屋子狼藉,命幾個婆子收拾乾淨,走了過去:“在她面前吃了次虧,就這麼沉不住氣?”
沈柔菲心有不甘:“娘,大哥他不幫着我就算了,還將從小伺候我的丫鬟也逐出了府,這口氣我怎麼咽的下去!”
李氏聽后,雙眼微眯,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子淵這些年來是越發護着那小賤人了。”
沈柔菲:“娘,你幫幫我,我一定要出了這口惡氣!”
“急什麼?要對付她有的是法子。“
李氏坐下來,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手:“只要娘給她尋一門‘好’親事,將她嫁出去,就不會再礙着你的眼了。”
沈柔菲咬唇道:“可是大哥那麼護着她,會讓她輕易離府嗎?”
“妹妹要嫁人,你大哥縱使再不願,總不能一直攔着,我已經擇好了人選,當今太傅之子傅硯舟。”
“傅硯舟?”
沈柔菲對此人頗有印象,皺眉道:“聽聞他樣貌出眾,驚才絕艷,當初在歲試上奪得魁首,與二殿下交情深厚。二殿下如今正得聖眷,若是嫁過去,豈不是讓她高攀了?娘莫不是糊塗了?怎麼能替她擇一門好親事呢!”
李氏不急不緩:“你可知他這些年來,為何還沒娶妻?也不曾納妾?”
沈柔菲疑惑:“為何?”
李氏:“我着人打聽過了,他身患隱疾,此生難有子嗣,她嫁過去,就是守活寡!”
一個女人,光憑寵愛又能得勢多久?
沒有子嗣,如何能在府里立足?
沈柔菲仍不放心:“可傅家會同意她進門嗎?”
“你爹和傅太傅頗有交情,只要你爹答應,這件事就算成了,我早先已經派人去給你爹傳了話,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
沈儋踏入建章園。
目光落在書案前的男人身上,喚道:“父親。”
“你來了。”
沈相國聞聲抬頭,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放下手中的信。
沈儋走過去:“父親找我何事?”
沈相國道:“冀安縣災荒一案,你處理的很好,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對你讚賞有加,為父很欣慰。”
沈儋謙遜道:“是父親教導有方。”
沈相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陛下對你寄予厚望,你切莫辜負了陛下和為父的用心。”
“子淵明白。”
沈相國拿起桌上的書信,自然而然扯開了話題。
“對了,你母親同我提起了寧音的婚事,給她挑了位夫婿,傅硯舟那孩子品行清正,是個不錯人選。”
沈儋眯了下眼。
表情不冷不淡,叫人聽不出情緒。
“寧音的婚事,父親何時這般上心了?”
“她已滿十六,總歸是要嫁人的,傅家剛回了信,同意了這門親事,只要再挑個良辰吉日即可成婚。”
沈儋眼瞼垂下,漆瞳掠過陰鬱之色:“父親就沒有考慮過寧音的想法?若是她不願,父親也要強行逼她嫁過去?”
說到這,沈相國臉色也拉了下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親過去給她說的幾門親事,被攪黃不說,最後還落得個克夫的名聲,眼下京城還有誰願意娶她?”
沈儋唇角泛起譏誚:“父親莫不是忘了,母親給寧音挑選的夫婿,不是納了幾房小妾,就是身體患病卧病在床。父親若是答應了,才是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往火坑裏推。寧音這些年過的如何,父親鮮少有過關心,甚至連她的生辰也不記得。”
“至於母親待寧音如何,想必父親心中自有判斷。”
沈相國不悅皺眉:“你怎能如此說你母親?就算寧音不是她親生的,你母親也一直將她視如己出。”
沈儋冷笑:“若真的視如己出,又怎會任由沈柔菲欺負她,坐視不管。”
沈相國擺了擺手,不甚在意:“不過是她們姐妹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
對於沈相國冷漠的態度,沈儋心中早已料到。
他聲音極淡,刻意疏遠:“寧音的婚事就無需父親操心了,我是寧音的兄長,事關她的終身大事,我自然是要替她好好把關。”
留下這句話,沈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扶風閣。
沈儋坐在書案前,紙張鋪在案桌上,寫下幾個字。
左藺匆忙進來,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件:“主子,宮中傳來的密函。”
沈儋頭也沒抬,冷道:“先放着吧。”
左藺將信件小心翼翼放在案桌左邊的最上層,等在旁邊聽候吩咐。
屋內陷入安靜,毛筆在紙上摩挲,發出細微的聲響。
左藺垂眸,餘光不經意瞥到紙上的“寧”字,又立馬裝作沒看見,迅速收回視線。
墨漬浸透了紙張,無聲無息地向外蔓延,暈染出黑色紋路。
一如沈儋眼中那化不開的墨色。
沈儋扔了紙,闔上眼,揉了揉眉心。
左藺欲言又止,話哽在喉嚨,又咽了回去,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主子是為了寧音小姐的婚事煩心?”
沈儋指尖微頓,掀開眸子,反問他:“你覺得傅硯舟這人如何?”
左藺跟在沈儋身邊多年,仍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聽到這個問題,他只能小心斟酌,回答道:“此人品行善良,端正不阿,不怎麼參與朝堂黨派之爭,在屬下看來,他……應該算是個好人。”
“好人?”
聽到此話,沈儋忽然笑了。
然而那雙漆沉黑眸一片冰涼,笑意不達眼底,說出來的話更是諷刺。
“若真是什麼好人,又怎會甘願與蕭承允為伍?”
左藺沉默。
沈儋冷白指尖輕點手背:“識人之道,猶如弈棋,一步之差,便可導致滿盤皆輸。左藺,在洞察人心這塊,你還需多加歷練。”
左藺垂下頭:“主子教訓的是。”
沈儋拿過筆,攤開紙寫下幾行內容。
“將這封信送到傅府。”
“主子這是要?”
“自然是做一齣戲,讓他主動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