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他無能,怪我?
二皇子封王,長公主加封;按理宮中該好好操持一番。可禮部尚書被免,沈如風到底年輕了些,單獨操持難免疏漏,反正詔令以下,大典有沒有似乎也沒那麼重要
沐雲蒼的身體不如之前,早朝時在時不在,所以大部分還是二皇子主持。為了防止宗祠那邊再吵吵,翊陽不再冒尖,每天帶着軀殼去露個臉,然後尋個借口溜之大吉,總歸沐雲蒼還沒死、丞相和御史大人也都在,又能出什麼亂子
秋過冬來,就在大家以為今年能安安心心的過個好年時,亂子還是來了
抵近年關,京城下了一場大雪,如鵝毛飛舞,才半日,就莫過了腳踝
關向陽開心的很,也不怕受寒,帶着迎春在院子裏堆雪人,直到趙堯來,才領着妹妹和他進了書房玩耍
“你傷的太不是時候了,這麼大的雪多好玩兒”
見他吊著的胳膊,關向陽有些同情又有點可惜;也不曉得他怎麼那麼倒霉,半夜起來尿個尿,還給自己胳膊摔折了
“堯哥哥痛不痛,我給你呼呼”
迎春見他來開心的很,眼裏都放着光,瞥見他的胳膊后又滿臉心疼,墊着腳湊過去小心的吹了吹
趙堯見狀有些尷尬,本就內斂的性子讓他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憋了半天後才開口道“謝謝,不痛了”
“好了,小妹你去找娘親,我和他要學習了”
見迎春眼巴巴的看着趙堯,關向陽趕緊將人往書房外推。她那麼小,又是女孩兒,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就算是自己妹妹,他也不喜歡帶她玩兒
“開門,哥哥開門”
被趕出門的迎春撅着嘴不肯離開,一下又一下的拍着門,然而房間裏的關向陽置若罔聞,拉着趙堯就往書架去
“你不開門我就去找公主;讓她罰你”
“你壞,你是壞哥哥”
“關向陽,你是王八蛋!”
“……”
外面從拍門變成了踹門,聲音也從帶着鼻音的委屈變成了火氣十足的怒吼;直讓沒什麼見識的趙堯嚇得往關向陽背後躲
“外面還,還是你妹妹嗎?”
“別管她,喊累了自己曉得走的”
關向陽沒注意他驚恐的臉色,自顧自的在書架里翻找,過了好久才抽出一卷畫來
“找到了,快看看,漂不漂亮;我可是悄悄從公主那裏偷出來的”
“偷?”
趙堯本就被迎春嚇的不輕,再聽他這麼一句腳下一踉蹌又險些摔了下去,還好關向陽反應快扶了他一把
“瞧給你嚇的,膽小鬼;公主可是我師父,再說大師還在,她要多少有多少,才不會在意這一副呢!”
聽他這麼說,趙堯心裏還是沒底,但都已經拿出來了,不看好像又有點可惜;遂他也好奇的將頭湊了過去,看看被關向陽誇出花的畫到底多好看
畫不大,也沒有裝裱,此刻關向陽已經將它鋪展在書桌上,捲起的地方還用鎮紙壓上了
趙堯湊過去仔細端詳起來,潔白的宣紙上只有或深或淺的墨色,卻描繪着冬日落雪的山谷,白雪蒼茫,蕭瑟而靜謐
見他眼裏的光暈,關向陽爬上桌子推開了窗戶:“是不是很像”
趙堯順着他的聲音往外看了眼,視線再落回畫裏時,只覺得自己此刻就身在山谷,大雪飄飄,入眼的天地皆是一片純白
今年的第一場大雪,在尋常人眼裏沒什麼特殊,但在文人墨客眼裏卻是值得一聚的好日子。加之秋闈甲子還在京中,所以這一聚還真聚了不少人
“什麼三教九流都有,組了個什麼玩意兒”
趙文廷跟這一幫人不太熟也不打算熟,遂沒想來,但陸豐澤非拉着他來看熱鬧,加之他們將地點選在了如風樓,本着看傾城一眼的心思他也就跟着來了。但誰想來的人蔘差不齊,完全不在一個階層
“消消氣,不和他們一桌就是”
陸豐澤見有幾個不入流的人在,臉色也沒好哪兒去,但本着不惹事的態度還是將趙文廷拉到了一邊,坐在了安靜的角落
他今日不是來參加什麼賞雪局的,他的目的就是趙文廷。自兩人各自成親后便沒再聚過,一是自己去了大理寺,時間不寬裕;二是趙文廷婚後像躲債似得,很少待在京城,要不是這局臨近年關,恐怕也逮不到人
“這段時間都跑哪兒去了,怎麼總不在京城?”
“玩兒唄,我還能做什麼!”
趙文廷滿不在乎的擺弄着桌上的酒杯,視線卻向著樓下檯子上張望,十分期待的模樣
陸豐澤見狀臉色有些陰沉,看來傳言非虛,他和四公主真的不合;可對方到底是公主,若局面鬧僵,只怕吃虧的還是趙家
“你、”
“打住,要還當我是兄弟就什麼也別說;家裏已經夠煩了,出來就讓我自在點兒行嗎!”
話還沒出口就被對方塞了回去,陸豐澤有點受挫,但一想自家夫人的話,左右衡量一番后還是繼續道“當你是兄弟才更要說;她再不好也姓沐,皇家的面子傷不得。更何況如今朝中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二皇子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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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不是咱們駙馬爺嗎?”
這裏人多,本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所以陸豐澤離幾乎是湊在趙文廷耳邊在說;本以為兩人坐的夠角落,卻沒想還是被人打斷了
“趙二公子這可不對啊!娶了身嬌玉貴的四公主怎麼還竟往煙花之地跑,難道是嫌我們四公主不夠有風情嗎?”
來人長着一張長臉,眼小嘴薄看着就是一副刻薄樣,趙文廷不認識他,自也不願意搭理他,而陸豐澤則是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然而來人似乎沒什麼眼力見,還一臉諂媚的往上湊
在他又一次出言不遜后,陸豐澤沒能拉住暴怒的趙文廷,讓他將人一腳踹下了樓
“你算什麼玩意兒,也敢妄論本駙馬和公主之事;莫不是今日組的是長舌婦局,專議論別人的家長里短”
趙文廷站在砸壞的護欄前,俯視着下面蜷在一處口鼻流血的男人,冷着聲開口斥責
那人摔下的動靜太大,便是此刻如風樓人不多,還是圍了一圈。樓下的人不明所以,只能看看倒在地上的男人,又抬頭望望二樓的人
二樓的人倒是知道整個經過,卻無人敢攔,畢竟那兩人都是朝中一品大員的兒子,而摔下去的那人也不曉得是哪個筋搭錯筋非得去招惹兩人
“出了什麼事,怎麼鬧成這樣?”
門外的人好不容易擠進來,還沒來的及抱怨就見地上躺着一個男人和他身邊零碎的木頭渣子,那人看着就傷的不輕,然而四周卻無一人上前詢問
旁邊的人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見來人是今年的落榜的考生后連忙提醒道“別多管閑事,那人出言不遜,的罪了趙二公子,被踹下來了”
那人聞言更是吃驚,心裏不平的同時慌忙過去查看那人的情況。但這一看更是怒火中燒,尤為不平
“出身顯赫就可以視人命如草芥嗎?便是他言語不當的罪了二位,二位大可命人將他趕走便是,為何要這般傷人”
“蘇兄,別,別管我,他們,我們的罪不起”
地上的人氣若遊絲,刻薄的臉也只剩一副慘狀,看的來人焦急萬分。抬頭看了眼上面的人後又忍不住質問道“陸公子父親乃刑部尚書,掌管昭獄,岳父又是掌管刑法的大理寺卿,怎麼也行這禮法不容之事”
“他是誰?”
見來人義憤填膺的模樣,趙文廷有些費解,莫不說知道二人身份,單說那人之前的話送去刑部也免不了一頓板子,怎的這人還質問起他們來了
“蘇策,今年落榜的考生,文章寫的挺好的,但沒進殿試”
那人第一次開口陸豐澤就認出來了,今年落榜的考生蘇策,是個出身寒門的學子。剛來京城時一窮二白,靠賣字畫和幫人寫信維持生計,先前他爹和岳父都挺看好他的,可不知為什麼沒進殿試
“不知全貌,不予置評,蘇公子都不知事情經過怎能隨意定下是非”
陸豐澤將趙文廷擋在了身後,怕他又做什麼過激之事。這蘇策在坊間有點口碑,先前落榜就有不少人質疑,趙文廷和他對上,只有被噴的份兒
“我一介草民自是沒有資格對二位公子評頭論足,可這位兄台為人仗義,又樂善好施,就算一時失言,必也是無心之過……”
“等等,你說的是他嗎?”
聽他聲聲維護的語氣,陸豐澤乃至整個二樓的人都有點發懵,那人一看就是刻薄樣,他是怎麼把仗義和樂善套上去的
“自然是,小生家貧,多虧這位兄台照拂才順利、”
見他認真的替那人辯解,陸豐澤沒忍住扶額,看來他落榜是有原因的。而趙文廷可沒那麼好的脾氣,直接對着那人冷嘲道“就你這腦子再考十次八次都得落榜,連身邊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你這種人做了官,能辯得清是非黑白嗎!”
“駙馬爺講話怎如此難聽,蘇兄才高八斗,說文曲星下凡都不為過,就因家世低微才屢試不中。您這話說的着實過分”
地上的人本已經奄奄一息,此刻也不曉得哪裏來的勁,居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是血的望着二樓的趙文廷
眾人都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這二樓沒多高,怎麼摔的這麼慘
而那人見沒人說話,躊躇了一番又繼續道“年前二皇子查春闈舞弊,我們一眾學子別提多開心,本想着終於可以一展抱負,大顯身手,哪裏曉得的他不過是藉機剷除異己;你們看看”
“看看今年的三甲,那個不是他黨……唔~”
他慷慨激昂的話沒能說完,但在場的人都心裏有數,見他被今年的武狀元拖走後,都心怯怯的散了,二皇子如今是諸君的不二人選,這人只怕是虧傻了才敢口出狂言
如風樓的事本算不得大,可偏後面的人有心運作,不到三日,大街小巷都開始私語議論起來;不僅秋闈三甲遭到質疑,連帶二皇子以及南寧賀家都被扒了個遍。無論是生活小事還是職責範圍,總之沒什麼好話
如此一來,二皇子剛到手的王位便顯得十分嘲諷,如燙手山芋,接不住也不敢丟
“聽了這麼久,我瞧着七宗老的意思是他無能,怪我咯?”
翊陽在正陽宮已經聽幾位宗老吵吵了一個時辰,耳朵都快炸了。觀上首的沐雲蒼臉色陰沉卻精神懨懨,而一側的沐亦陽整張臉都寫着心慌忐忑,於是只有冷着聲開口,自已來結束這場口誅筆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