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對嘴
第170章
“夫人,二姑奶奶上門來鬧了,帶着謝老爺的名帖,在門外破口大罵!”
謝湘憐到伯府門前,門房便速速報到了內院。
秦媽媽和含茹先氣紅了眼,要出去和謝湘憐對嘴。
謝玉惜還很沉得住氣,便問:“她一個人,還是齊家人陪她一起來的?她拿着我爹的名帖,都罵的什麼?”
這種時候了,她還這麼冷靜。
下人卻不敢隨便回話,傳話的人,有些緊張地道:“二姑奶奶一個人,齊家除了一個車夫和幾個丫鬟婆子,沒有人過來。她……她罵的是您……”
謝玉惜淡淡道:“無妨,直說吧。”
下人才敢說:“二姑奶奶拿着岳家老爺的名帖說您賣有毒的墨坑害自己血親,還避而不見,是個……不仁不孝……”
大意差不多,再說詳細了,便是夫人允許,她也不敢學舌。
含茹頓時叉腰罵了起來:“呸!二姑奶奶這個黑心腸的!夫人,讓我出去會會她!”
謝玉惜卻道:“別急,她是有備而來。先容她罵一盞茶的時間吧。”
罵累了,她再出去,謝湘憐從氣勢上就落了下風。
秦媽媽也醒悟過來,抓住了事件重點:“二姑奶奶說咱們商號賣的墨有毒?”
梁珠剛進來,就聽到這一句,心一沉,挽上謝玉惜的手,道:“嬸子,二哥在宜叢造的墨怎麼了?”
這可是二哥親手做的第一樁生意。
也是她和二哥一起合作的第一個商品,她不希望宜叢墨背上有毒害人的名聲。
“墨沒怎麼,倒是有人心比墨還黑。珠兒,別著急,一起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就這短短几瞬間的功夫,謝玉惜已經在心中擬出了應對的方法。
“佩蘭,這事兒沒男丁不行,你走角門,去把梁意請來。”
謝玉惜吩咐道。
佩蘭問:“卿雨奶奶呢?”
王卿雨自己說要替謝玉惜衝鋒陷陣,人家有這個心意,事到臨頭了不叫她,好像有點忽略她。
謝玉惜倒不是看不上王卿雨的心意,只是這姑娘其實不算特別靈光。
謝湘憐雖然也不聰明,但心壞。
王卿雨不一定幫得上忙。
謝玉惜就說:“她若在就請,不在就罷了。”
佩蘭明白了。
這意思便是,盡量避着王卿雨,避不開就算了。
謝玉惜挺着大肚子到前院去,佩蘭到隔壁兩房去請人,跑了個空。
梁意和王卿雨兩口子,早來了。
倒不是兩人成天盯着伯府大門口——是喬氏。
喬氏知道齊家要來找伯府的麻煩。
她從聽說的那一天起,就等着呢,今兒可算讓她等到了。
一見到齊家的馬車,她就知道大事不妙,又見謝湘憐拿了謝家名帖過來,卻被伯府門房攔下,就知道出事了——她期盼已久的事。
喬氏立刻回院子,先把梁意夫妻倆叫上。
三人急匆匆趕出來,把儷二太太看愣住,拉着丫鬟問怎麼回事,丫鬟也不知道。
儷二太太夠着腦袋,在院子裏看兒子媳婦和喬氏跑的沒影兒,好奇心十足。
二太夫人和三太夫人也在院裏張望。
不過二人心態大為不同。
二太夫人攥拳捶床:“出事了好,出事了她謝玉惜才知道離了長輩她什麼也不是!”
三太夫人則是嘀咕:“跑那麼快,有銀子?”
以她對兒媳婦喬氏的了解,沒好處喬氏不會跑那麼快。
“儷二,你過來。”三太夫人招手叫她來問話。
如果有銀子,她這把老骨頭也得跟去湊湊熱鬧。
儷二太太明明是二太夫人的兒媳婦,反而跟三太夫人聊的十分榮融洽,不過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便道:“我扶着您老出去瞧瞧?”
儷二太太看不上喬氏,不樂意跟喬氏一起摻和,但兒子媳婦都跟去了,她也想去。
三太夫人點點頭。
一老年,一中年婦女一起出了這座院落。
整個院子忽然只剩下二太夫人一個主子,她喚了兩聲:“蓮心,蓮心。”
“誒,來了!”
看熱鬧的蓮心過來聽令,但她也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三太夫人就讓她悄悄跟出去打聽,蓮心一走,三太夫人身邊可就真沒得用的人了。
她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心裏忽然一陣恐慌。
她不禁抱怨着:“老大老三怎麼還不回來!”
她寫信催了多少回了,各個都說有事回不來,眼前如今只剩下老二那一對白眼狼夫妻!孫子梁意也不是個好東西,心裏半點沒有她這個親祖母。
二太夫人不安地躺在床上,一個念頭蹦出來:她老了。
再精明再有城府,她也已經老了。
西寧伯府門口,梁意和王卿雨兩口子,並喬氏兩個繞了一腳路,先進了伯府,再從西寧伯府門口出來跟謝湘憐對陣。
如此一來,他們代表的就是伯府。
謝湘憐一見伯府門開了,頓時走上前,要和“謝玉惜”拉扯。
卻見裏面出來個男人。
男人?伯府男人都走光了,哪兒來的男人?
若只是個管事,她可不怕,區區管事,沒資格跟她說話!
但看到梁意的時候,謝湘憐愣住了。
這肯定不是管家。
哪有十幾歲的人當管家?而且梁家的人,有家族特徵。
總之,她一看梁意就知道,這人是梁家的主人。
“你是誰?”
不可能啊,梁仲驍梁虎上了戰場,梁鶴不是個殘廢嗎?這個站在她眼前的年輕兒郎究竟是誰?
梁意朝她作揖,聲音很高:“西寧伯府梁意。”
這話是說給外面看熱鬧的人聽的。
謝湘憐坐車齊家的豪華馬車,在伯府門口大罵了半天,早就吸引來了上百的百姓圍觀。
伯府門口幾乎要堵的水泄不通了。
梁意不介紹下自己的身份,外面人如何信服他將要說的話?
“你到底是誰?讓我嫡姐出來,我要見我姐姐。”
謝湘憐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個梁意,心裏有點虛,便要讓謝玉惜出來跟她對嘴。
只有在謝玉惜面前,她膽子才大。
梁意臉色堅定冷淡:“若為私事,我家嫂子方便的時候,自然迎你進去,若為公事——你都在我伯府門口嚷這麼久了,不說清楚我不會讓你進去。”
“你!”
謝湘憐沒打算和男人吵架啊。
她也吵不過男的。
這才剛對嘴,就敗下陣。
喬氏出來了,她從大門後面跨出來,指着謝湘憐道:“你什麼你!有你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嗎?在伯府大門口,公然和男人吵架,你要不要臉?”
誰要和男人吵架,她要見的是謝玉惜!
謝湘憐氣紅了臉,舉着謝家的帖子,道:“你讓謝玉惜出來!我倒要問問,她是不是連自己親生父親和嫡母都不認了!”
喬氏一把搶走謝湘憐手裏帖子,裝模作樣看了一眼。
……其實她不識字,帖子都拿倒了。
梁意輕咳一聲。
喬氏連忙轉過帖子,看了一眼,高聲對眾人,道:“假的。這人不知道是誰,拿着假的謝家拜帖過來招搖撞騙。”
謝湘憐懵了。
這些人怎麼不講理?!白的都說成黑的了!
她喊道:“我是謝家二姑奶奶,齊家少奶奶謝湘憐!我沒騙人!”
齊家馬車就在後頭。
謝湘憐指了指馬車,忽然明白過來,自己怎麼被他們給帶溝里了?
她捂着肚子道:“我今天來,是讓我嫡姐給我一個公道,我用了你們伯府的賣的墨條——才一天就肚子疼,我肚子裏懷的可是你們伯府的親外甥,我要親自問問謝玉惜,她怎麼狠心當奸商害自己的親外甥!”
圍觀百姓終於聽明白了,開始竊竊私語。
“連西寧伯府都開始做奸商了?”
“不會吧?西寧伯府不是從未在桐源做過生意嗎?”
“好像是聽說近來有種新出的宜叢墨,乃是西寧伯府的商號在出售。”
“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繼續看看吧。”
喬氏拿眼一掃只知道看戲的百姓,輕哼了一聲,便用冷冷的目光看着謝湘憐。
小蹄子,老娘顛倒黑白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