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拉扯
第169章
梁鶴有些睡不着。
除了擔心自己的腿,再便是擔心家裏。
雖說他寫了信請梁意幫忙,但梁意……
他們名義上隔着一輩,卻是年紀相近的讀書人,彼此十分了解。
梁意太乖,太正直了。
梁鶴擔心梁意拉不下君子的臉,特意在信里叮囑,對付齊家,得不要臉一點。
說的夠直白了。
梁意應該……能悟吧?
當然能。
梁鶴都不知道,為了娶王卿雨,梁意早就臉都不要了。
當他和長輩說出“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時候,他的底色便和從前不同。
他能接受灰色的事情,能接受君子行於世,不是非黑即白。
周楷把信送到,親自和梁意說:“意少爺,我家二爺實在趕不回來,否則大夫之前做的努力都功虧一簣了。家裏的事,只能託付給您了。”
梁意是讀書人,各方面都是最合適出面替伯府撐場面的人。
周楷傳話,誠意十足。
梁意當面拆看了信,點點頭,道:“你讓阿鶴放心治腿,家裏有我。”
周楷不放心,問道:“意少爺領悟我們二爺的心意了?”
梁意明白的很,他高深莫測一笑:“你讓阿鶴放心,我做的不會比他差。”
周楷一看梁意的眼神,頓時放心了。
嗯,頗有點二爺的樣子。
不愧都是梁家的小爺,再怎麼光風霽月,該壞的時候也能壞起來。
周楷鬆了口氣:“這就好。小的可以回復命了。”
“阿鶴的腿怎麼樣了?能治好?”
梁意很關心這個。
一個人讀書,寂寞啊。
當然了,比一般的獨身學子還是好多了,他有嬌妻相伴,日常起居卻是不寂寞的。
“意少爺,實不相瞞,這要看老天。”
周楷不敢把話說死了,因為結果本身就是不確定的。
梁意也不多問了,他眼前最重要的是替梁鶴照顧好伯府。
待周楷走了,王卿雨端着茶過來,“夫君,出什麼事了?這是伯府的小廝?我看着臉生的很。”
“是阿鶴身邊的人。”
“梁鶴?”好久沒聽到梁鶴消息,王卿雨愣了愣。
梁意把信給王卿雨看。
王卿雨之前在梁家住了很久,本身就讀了點書,如今常伴梁意身邊,學了更多,看信沒什麼問題。
王卿雨看完,頓時明白梁鶴的意思。
她把信還回去,看着梁意的眼睛說:“夫君,你不要擔心,有些事可以交給我。”
王卿雨眼睛濕漉漉的:“我不怕扮丑,齊家要是敢讓府里少奶奶過來撒潑,我陪她鬧。不過夫君,你……”
她絞着衣袖,害羞低頭:“你不要嫌我是潑婦。”
她們夫妻倆欠西寧伯府的,梁鶴的請求不能不答應,
反正之前跟着二太夫人的時候,她也沒少做“不要臉”的事。
現在嫁給了梁意,她更是願意代替梁意去做厚臉皮的事。
她要梁意好好的,她不要梁意放下讀書人的身份。
一雙讀書人的手,撫上她的臉頰。
王卿雨抬頭,梁意捧着她的臉頰道:“你是婦道人家,這種事我來。”
“可,可你是讀書人啊。”
王卿雨捨不得。
夫妻倆相互拉扯,拉着拉着,就到床上去了。
王卿雨小聲道:“那一起吧。你對付男人,我對付女人。”分開護着西寧伯府就是了。
“嗯。”
環秀堂。
“王卿雨和喬氏一起來了?”
謝玉惜十分驚訝,這兩人怎麼摻和到一起了。
含茹也納悶:“意少奶奶是儷二太太的兒媳婦,她要來也應該是跟着儷二太太過來。”
怎會跟着喬氏呢?
這一點,儷二太太也是不滿的很。
找謝玉惜賣好,應該由她帶着王卿雨過去才是,但誰讓謝玉惜閉門謝客,除了喬氏,誰都不見。
王卿雨就只能跟着喬氏來了。
儷二太太早沒了以往的溫柔外表,聲音也不溫和了:“哼,還真讓喬氏那個賤人成日到伯府那頭賣乖賣對了。”
竟成了謝玉惜面前的紅人。
氣不氣人?
不過讓她討好謝玉惜一個晚輩,她是萬萬做不來的。
只能眼睜睜看著兒媳婦跟着喬氏走了。
“玉惜,看看,我帶誰來看你了。”
喬氏嗓門大,還沒進門先把王卿雨名號給報上來。
謝玉惜早就知道了,笑着道:“快請嬸子和卿雨弟妹進來。”
一屋子婦人坐下,丫鬟婆子隨身伺候,環秀堂一下就熱鬧了。
王卿雨先說了話:“嫂子。”
謝玉惜點點頭,覺得好奇,也沒問什麼,只笑道:“你氣色倒是越發好了。女紅學的怎麼樣?”
之前安排了族學和女紅師傅,王卿雨就一直在和女紅師傅學習。
王卿雨道:“我跟着師傅正經學蘇綉,已經有些眉目了。”
她解下腰間香囊,道:“嫂子看看。”
謝玉惜看了一眼,王卿雨畢竟是女孩兒,早就學過女工,但學的很外行,如今才是學的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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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惜摸着針腳,笑道:“這步步高升繡的好。”
喬氏插話:“兆頭也好,你家梁意,這回必過府試,明年中個舉人,你就是舉人娘子了。”
王卿雨抿抿唇笑:“希望吧。”
她天天都這麼祈禱呢。
王卿雨也知自己不是謝玉惜這裏的常客,就道:“嫂子,夫君讓我來和你通個氣。”
就把梁鶴託付的事,告訴了謝玉惜。
她口齒其實不伶俐,幾乎就是直說了:“嫂子,你懷着身子別和那些人動氣,我和夫君願意做你的馬前卒。”
謝玉惜心中十分感動。
她絞着帕子問:“梁鶴給你們單獨寫信了?”
這小子,自己腿還沒好,心還牽挂着家裏?
還有梁意這倆夫妻,梁鶴一封信,他們就拉得下臉了?
謝玉惜不知說什麼好,就笑着吩咐丫鬟:“給奶奶太太們嘗嘗廚房新做的點心。”
關着門閑的發慌,謝玉惜嘴饞的很,就讓廚房研究新的菜式和點心。
正好,有人陪她吃了。
一屋子婦人說說笑笑,伯府的墨條生意,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出事了。
“這宜叢墨有毒。”
齊家的鋪子裏,有人呈上宜叢墨給謝家主人用,齊汝望給了謝湘憐一塊。
謝湘憐只用了一天,就頭暈肚子疼,讓人拿去一驗,說是有毒。
謝湘憐裝作模樣,道:“還不快去查一下,到底誰在賣宜叢墨。”
這一查,可不就巧了。
“回少奶奶,是您嫡姐的夫家西寧伯府把宜叢墨賣到了桐源。”
謝湘憐一聽就炸了,“竟然是我嫡姐?我這就找她算賬去!毒墨險些害了我和我的孩兒。”
她倍感心痛:“我肚子裏的,可是她的親外甥,她竟下這樣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