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陳大旅長蒞臨“奇迹之夜”
在星辰點綴的夜幕下,陽泉城竟一夜易主,還順手擒獲了一位日軍少將的項上人頭。如此輝煌戰果,自然引得總指揮部側目,於是,一道探訪獨立團英勇身姿的命令,悄然降臨至陳大旅長的案頭。他心念一動,隨即決定親臨前線,以親眼見證這份榮耀。
三八六旅的指揮部,宛如戰場上的指揮官,敏銳地感知到前線風雲變幻,毅然決定前移陣地,與陽泉城遙相呼應,僅一箭之遙。而這一切,獨立團卻渾然不知,陳大旅長率領的精銳小隊,如同暗夜中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逼近了陽泉城的邊緣。
隊伍中,參謀王大江曾是此地的舊客,他伸手一指,那經歷過炮火洗禮、面目全非的城牆便映入眼帘:“瞧,這便是陽泉,昨夜戰況之慘烈,可見一斑。”城牆之上,坑窪遍佈,猶如猛獸留下的爪痕,城門周圍更是彈坑如麻,無聲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回想起往昔,陽泉城牆的巍峨壯麗,曾是無數人仰望的對象,如今卻滿目瘡痍,戰爭的毀滅之力,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眾人行至城門口,只見八路軍戰士們正忙碌地搬運着遺體,清理着戰場上的殘骸。隨着天氣漸暖,蚊蟲蒼蠅也開始肆虐,一夜的沉澱,讓此處惡臭瀰漫,彷彿大自然的懲罰。來自旅部的眾人,紛紛掩鼻而行。
而在這一片狼藉之中,一營四連長戴着防毒面具,手持工兵鏟,正揮汗如雨。他見到一群騎馬而來的身影,心中暗自揣測:一兩人或許只是通訊騎兵,但如此規模,定是上級領導無疑。他瞪大眼睛,仔細辨認,終於認出了曾到訪團部的陳大旅長。他連忙將工兵鏟插回地面,跑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旅長好!”
陳大旅長微笑着回禮,目光銳利地掃視着四周:“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他的語氣中,既有對戰場慘狀的震驚,也有對戰士們英勇無畏的讚許。城外的高速公路,宛如一條被死亡籠罩的甬道,其兩旁密佈着無聲的生命遺迹——屍體。士兵們正忙碌着,用鏟子將地上的殘肢、血肉、以及內臟等觸目驚心的片段收集進大車,顯然是要將這些不幸的碎片帶走,給予它們最後的安息之地。
這一幕悲劇的源頭何在?親眼見證的四連長,用沉穩的語調,簡短地勾勒出了昨晚那場戰役的輪廓。在步兵與炮火的默契配合下,他們隨着火箭彈的轟鳴聲,勢如破竹地沖入了城池的懷抱。而那滿地的狼藉,正是三百多名日偽軍留下的最後印記,他們甚至未及與獨立團正面交鋒,便在火箭彈的密集覆蓋下,被無情地撕裂,鮮有完整遺體,大多化作了塵埃與碎片。
“獨立團的那個火箭炮連,火力之猛,堪比三倍的炮兵集群。”作戰參謀王大江在讚歎之餘,不禁對李雲龍的好運投去了羨慕的目光,“真是冤家路窄,敵人這次算是栽了大跟頭。”
四連長見狀,欲通知團長前來迎接,卻被陳大旅長以擺手制止。他此行的目的,正是為了親眼目睹最真實的戰場,任何事先的準備都可能會掩蓋他想要看到的東西。在這片惡臭瀰漫的土地上,眾人加快腳步,逃離了這片死亡之地,踏入了城內的世界。
今日,天空難得的晴朗,氣溫雖不甚熱烈,卻也少了風的侵擾,陽光之下,一絲絲暖意悄然滲透。他們沿着青石鋪就的街道前行,沿途所見,皆是獨立團的戰士們在辛勤勞動,他們搬運着戰場上遺留的屍體,清理着每一寸被鮮血染紅的土地。街頭的沙袋已被清除,但那些因戰火摧殘而破敗的牆壁,依舊屹立不倒,它們無聲地訴說著昨晚戰鬥的慘烈。
“我們抗擊侵略者,卻讓無辜的百姓承受了無妄之災。”目睹此景,陳大旅長的心頭沉甸甸的。在這個時代,每一粒微小的塵埃,落在個人的肩頭,都足以成為一座難以承受的大山。
“旅長,戰鬥結束后,我們必須儘快修復百姓受損的房屋和院牆。”一位隨行人員提議道,語氣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許與決心。"決不能讓無辜民眾為我們的抗日鬥爭買單。"作戰智囊王大江,手牽戰馬並肩而行,擲地有聲地道出心聲。
八路軍,一支根植於人民心田,為民眾福祉而戰的鐵血軍團,他們的力量,源自那無數樸素而堅韌的百姓之心。平日裏,戰士們化身為田間地頭的幫手,肩挑手提,守護着一方安寧與富足,與那些貪婪成性、如豺狼虎豹般的中央軍和日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戰爭無情,若不慎傷及百姓財物,定要設法補償,決非冷漠旁觀之輩。陳大旅長聞言,微微頷首,眼中閃爍着決斷之光:“此事,交由趙剛妥善處理。”
一行人踏過城北古門,沿着獨立團昨夜破曉時分開闢的勝利之路,步入這座靜謐的城市。街道空曠,少了往日的喧囂,戰火的餘溫仍未散去,百姓們深居簡出,對八路軍——這股新勢力的入駐渾然不覺,畢竟,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們,亂世之中,閉門不出方為上策。
“昔日繁華之地,如今滿目瘡痍。日寇橫行,苛捐雜稅壓得商家喘不過氣,店鋪雖在,卻如同行屍走肉,苟延殘喘。”王大江的話語中既有痛惜,又帶着一絲對未來的憧憬,“若能守住陽泉,使之成為我們的根據地,那該多好啊!”
憶往昔,王大江曾是陽泉城內一家小鋪的學徒,夢想着有朝一日穿上長衫,站於櫃枱后,用自己的雙手在城中撐起一片天,接雙親共享天倫之樂。而今,他以戰士之姿歸來,心中涌動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榮耀與激動,彷彿是對故土的一次華麗回歸。
面對王大江的感慨,陳大旅長以笑回應,語帶堅定:“陽泉的未來,需由上峰決斷,但有一點毋庸置疑——日軍休想輕易奪走它。”戰士們紛紛向他舉起致敬的手,彷彿在以敬禮編織着問候的旋律。他們的腳步引領着他們直達昔日日軍旅團指揮所的遺迹,如今,那裏已蛻變成為獨立團的神經中樞,指揮若定。
獨立團的通訊設備較為先進,對講機的嗡嗡聲如同信息的小精靈,在陳大旅長一行人踏入城池的瞬間,便已將他們的到來傳遍了團部的每一個角落。
李雲龍心中暗自思量,自己未曾踏錯一步,不僅圓滿完成了任務,還順手摘取了碩大的功勛之果。這份自信如同堅固的盔甲,讓他脊背挺得筆直,心中波瀾不驚。
他率領着一眾迎接者,步伐堅定,禮數周全:“旅長大駕光臨,雲龍有失遠迎。”
“哈哈,喜事臨門,人的精神頭都不一樣了嘛!”陳大旅長以禮回應,嘴角掛着一抹調侃的笑意,彷彿在為李雲龍的蛻變感到一絲意外。
這兩個月來,李雲龍竟如同脫胎換骨,連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錯也鮮少再犯,這讓旅長不禁生出幾分新奇之感。
“哪裏哪裏,旅長謬讚了。”李雲龍難得被誇,心中如同夏日炎炎中飲下冰鎮清泉,笑容燦爛得幾乎要溢出眼眶,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一番寒暄之後,眾人步入屋內,各自落座。王大江心中的疑惑如泉水般湧現:“李團長,我有個不解之處,你們那威力驚人的火箭炮和坦克,為何我們未見其蹤影?”
他深知獨立團武器裝備的加強,從電報和實地考察中都能感受到它們的威力,不禁心生好奇。
李雲龍對王大江略有印象,隨即解答:“鑒於日軍對我們的新式武器尚不熟悉,保持神秘感自是上策。因此,坦克與火箭炮目前均被妥善安置於城外。若你感興趣,我可安排人領你前去參觀。”
王大江聞言,恍然大悟,自知是自己未曾深思熟慮。電報所傳達的信息畢竟簡略,無法詳盡描繪一切。
既然旅長親臨,李雲龍便藉此良機,細細講述了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戰役,以及他獨到的指揮策略。
首次攻陷如此重要的城市,且未經歷曠日持久的攻防拉鋸,僅一夜之間便告捷。這份輝煌戰績,又有幾人能及?又有哪支隊伍能如獨立團般,所向披靡,勢不可擋?“旅座,您給咱這仗評評分,瞧瞧還有哪塊短板能磨得更鋒利些?”李雲龍的話語裏,藏不住那絲小得意的光芒,活像只即將開屏的孔雀,若非場合不對,尾巴早就翹上了天,與雲霄爭高低了。
陳大旅長一聽這話,眉頭不由自主地擰成了麻花,他對李雲龍的這股子自滿勁兒,實在是愛恨交加。
當然,這不是說他對李雲龍有什麼個人恩怨。
實在是歷史教訓擺在眼前,每當李雲龍得意忘形之時,便是他膽大包天、行事不顧後果的開端,往往緊跟着就是一系列讓人頭疼不已的“驚喜”。
這股子囂張氣焰,今兒個非得給他澆盆冷水降降溫不可。
陳大旅長心中暗自盤算,腦海中如閃電般梳理着一切。在指揮戰鬥上,李雲龍的確無可挑剔,唯一的“瑕疵”便是他總是身先士卒,沖得太靠前,這既是風險,也是指揮官英勇無畏的象徵。尤其在剛剛取得大捷的背景下,用這點小事來批評他,無異於小題大做,恐怕難以服眾。
“有了!”陳大旅長突然開口,目光如炬,“李雲龍,你各方面都做得很好,但有一點,你怎麼能讓陳顧問去冒險?你可知他的重要性?一旦有個閃失,別說陽泉,就是太原攻下,也無法彌補這損失!”說到這裏,他的臉色驟變,彷彿一位劍客,出手即直擊要害。
屋內皆是高層幹部,他們深知陳浩所帶來的變革。沒有陳浩的武器裝備,攻打陽泉無異於痴人說夢。那些陽泉城裏的兩千日偽軍,實力至少是換裝前八路軍的兩到三倍。若僅憑裝備簡陋的獨立團,恐怕只會落得被日軍碾壓的下場,哪會有今日的勝利?陳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讓他去冒險?任何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會搖頭嘆息,彷彿六月飛雪般冤枉。李雲龍更是滿心委屈:“這怎能怪我呢?我當然想讓陳浩留在指揮部,安全地指揮戰鬥。但實際情況不允許啊!”
獨立團如今裝備精良,從突擊步槍到輕機槍、重機槍,再到坦克連、火箭炮連,哪一樣不是陳浩的功勞?俗話說得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李雲龍沾了這麼多光,把陳浩當菩薩供着都嫌不夠,他又怎敢輕易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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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何資格?李雲龍此刻終於感同身受,體會到了趙剛曾有的心情,甚至更甚——趙剛至少能自我承擔錯誤,幾句批評便了事。但他李雲龍,卻無辜為陳浩的行為背了鍋,旅長直接將他當作了靶子。這冤屈,簡直比竇娥還深三分,他委屈地抱怨着,全然不見往昔的得意洋洋。
然而,陳大旅長心裏其實並未真正責怪李雲龍管教無方,這不過是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挫挫他的銳氣。見到李雲龍這幅委屈樣,陳大旅長心中滿意,便問:“陳浩此刻身在何處?”
李雲龍望向趙剛,趙剛對此頗為了解,答道:“昨晚戰後,陳浩在日本銀行大樓休息,現在應該還在那兒。”
“那我們這就去會會他,此事我得親自與他談。”陳大旅長邊說邊站起身,他的首要任務,是從總指揮部接到的——說服陳浩撤出一線。這事,比任何任務都重要。
門口,幾輛黑色別克轎車已經恭候多時。李雲龍上前拉開車門,得意地說:“旅長,這是咱從日本人那兒繳來的寶貝,您請上車。”
自從昨晚初嘗轎車滋味,他就愛上了這種代步工具,既舒適又快捷。
“學得挺快嘛,李雲龍,別忘了,別被享受腐蝕了。”陳大旅長提醒了一句,但還是欣然上了車。
李雲龍面色微變,隨即關上車門,坐到副駕駛位置,指示司機向銀行大樓駛去。城內騎馬不便,轎車確實便捷許多。
不久,他們便抵達了那座頗具異國風情的日本銀行大樓。
李雲龍一進門就急問:“陳顧問在哪?”
“在地下金庫。”王根生回了一句,一眼認出了跟來的陳大旅長,連忙在前面引路。在銀行大樓巍峨的守護下,王根生帶領的突擊隊如銅牆鐵壁,雖不至“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那般密集,卻也層層設防,警戒級別直逼巔峰。
夜幕低垂,七噸半重的黃金安然無恙,深藏於地下金庫的懷抱。這筆巨額財富,遠超八路軍現有資產的數倍之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容忽視。
推開那扇沉甸甸的金庫大門,彷彿揭開了寶藏的秘密。金光閃閃,黃金堆積,猶如山巒起伏,耀眼奪目。然而,在這輝煌之中,卻有一抹不和諧——陳浩,正悠然躺在金山之巔。
“陳浩,你這是在享受‘黃金美夢’嗎?”李雲龍的聲音穿透金光,帶着幾分戲謔。
被聲音喚醒的陳浩,從那張價值連城的“黃金床”上緩緩坐起,睡眼惺忪,滿臉不可思議:“哎呀,旅長,您大駕光臨啦?”
試想,置身於億萬財富之中,心緒難平,手指微顫,恐怕就連最沉睡的夢境也難以安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