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轉折

張平安坐在少女與李炎燚中間，從高空向下鳥瞰這一片他生長的土地。

人的一生如此短暫，想想與他一起進入殺手門的小孩子，比起他們，他已多活數年。

現在他沒有死於滅門，比之那些被天降大禍碾壓至死的人他已幸運太多，張平安不安的心漸漸歸於平靜。

想到之前的三次抽獎，他的心情變得雀躍起來。

【賞善罰惡系統】

【宿主：張平安】

【善意值-3015（大惡人）】

【系統抽獎（灰色）】

【系統空間】

什麼？只是借刀殺了一門派的惡人，怎麼就從惡人變成了大惡人？

系統空間中增加了三件物品。

【真實的假面，一次成型，元嬰以下無法窺視】

【《魂經》，魂力修行法門】

【淬靈丹，淬鍊靈根，靈根純度提升百分十】

好東西！張平安被天降的餡餅砸得只想對天長笑。

心緒激蕩間，他下意識選擇了使用淬靈丹。

融融的暖意從丹田上涌，由內腑至筋絡至骨骼最後是每一寸肌膚，張平安不由自主盤膝坐好，他像一塊處於熔爐中的精鐵，上升的高溫將他反覆融化、精鍊，最終重新冷卻重塑成型。

張平安的意識再次回歸本體已是數小時之後。

他聽到了汽車的引擎聲，他的身體依然是維持着之前打坐的姿勢，清醒過來后，他首先聞到是一股自己身上散發出的惡臭。

“李師叔，我們圓滿完成了任務，是不是可以直接成為神州修正組正式成員？”這是林齊的聲音

“那是當然，消滅了黑惡勢力，你們倆一共獲得了貢獻點。

成為正式成員一人只要3500貢獻點，轉正綽綽有餘。”李炎燚語聲輕鬆。

“師叔，我們不需要清點死亡人數，並落實首惡是否伏誅嗎？

根據資料，這個組織的首惡是長老會的七位長老和那個門主。

組織內部殺手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級別，總計約有近數千號人。”林齊的聲音繼續響起。

趙雲娟嬌柔在一邊接口：“今天在門派里全是壞人嗎？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這一擊誤殺到好人怎麼辦。”

張平安心中一動，系統善意值暴跌1200多分，只怕是因為除惡的同時，也濫殺了無辜。

門派內有不少只是從事正常工作的普通人，他們不似自己等人惡行累累，他們被殺手門擄來后只是從事門派內的服務類工作。

半晌李炎燚方才發聲：

“在回答你們問題之前，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什麼是神州修正組。”

林齊不假思索地回答：

“神州修正組是神州大陸中州聯盟建立的直屬中央政府的修真者組織。

由各大門派人員任職，在各省郡維護普通人的利益，修正所有對普通人不利的行為。

該行為包括但不限於修者不當修行、有害靈體危害人類、工業過度創新、戰爭殺戮等。”

李炎燚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剿滅殺手門。這個門派以普通人為目標，累計殺人數額已高達到10萬人次。

在這種大規模的抹殺任務中，我們只需按上級下達的書面指令行事。

我們無需計算執行任務時門派中有多少人，也無需甄別在門派中的是什麼人，我們要做的就是用五階土符抹平這個門派，並完成植樹造林。”

說到這裏李炎燚的聲音出現了片刻停頓。

“至於在摧毀這個為禍一方惡勢力的過程中，可能傷及到的無辜或漏網了幾條魚，這就與我們無關了。”

聽到這裏，張平安睜開了眼睛。

林齊一身利落的深色運動裝，坐在駕駛位，趙雲娟換上了粉色的少女裙裝，在副駕扭着頭正望着車後座的李炎燚。

見到張平安睜眼，她高興地對張平安說：

“小平安，你真棒，只修習過凡間的內功，也能頓悟。只這一會功夫就完成了淬體。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緣！”

林齊通過觀後鏡看了眼張平安：

“能頓悟說明你的資質不錯，就是年紀大了些。出去后隨便找個凡間的門派，應該也能混口飯吃。”

李炎燚沒有說什麼，他深深地看了張平安一眼。

這一眼，看得張平安心中一突。

這位仙人只怕早已看破了自己的殺手身份，他的這一番話，其實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嗎？

自己就是那條無關緊要的魚？

車輛行駛在遠清市的街道，在一幢十層左右的老舊小樓前停穩。

林齊與趙雲娟下車，對李炎燚行禮告辭后隨即離開。

張平安跟在李炎燚身後，步入小樓。

穿過一樓大廳，進入電梯，李炎燚按下了七樓按鈕。

電梯緩慢地上行，對於張平安而言，時間異常難熬。

電梯門開，李炎燚率先走出電梯，張平安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後，進入了七樓最裏間的辦公室。

這是一間十平方左右的房間，靠牆兩組鐵皮文件櫃，辦公室的中央空放了兩張漆了紅漆的辦公桌。

李炎燚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后的藤椅上，張平安立在李炎燚身側。

李炎燚抬頭逼視着張平安的雙眼，張平安迎上李炎燚審視的目光，沒有出聲。

“張平安是你的真名嗎？”

張平安似沒有想到他問的居然是這麼個問題，他愣了一下方才回復：

“大概是吧。”說到這裏，他苦笑了一下，“逃出來前教官是這麼說的。”

李炎燚順手自桌上的筆筒中取出一隻輕巧的水筆，在手上顛了顛，筆在他的手指間飛快地轉動起來。

“你父母也在組織里嗎，是不是今天一起被我們……”

眼前的長發青年眼神清澈，雖然面色複雜，卻沒有殺氣，張平安心裏有了底。

他端正臉色，用最真誠的眼神，直視着這個可以決定他今後命運的人：

“李仙人，您之前應該看過我們門派的資料。

組織幹部的孩子怎麼會捨得放在門內。”

張平安濃眉大臉的臉上佈滿哀戚。

“我們這些拐來的孩子存活率極低，與我同一批的幾十號人，連我在內現在活着的不過兩人。”

李炎燚看着眼前孩子帶着稚氣的臉，回想起他一身的傷，忍不住問:“你是在殺手門裏是做什麼的？”

張平安本能地想編個廚子之類謊言的矇混過關，但直覺驅使他脫口而出了真話。

“仙人，您救了我，將我從那個吃人的地方帶出來，我不能騙您，我是個殺手。”

說完他的心跳不受控地開始怦怦作響，他不錯眼地盯着李炎燚，怎麼抽獎時就沒有抽到個護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