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循環生意
一個秦半兩和半個金餅相差可不止一星半點兒。
雖說呂不韋門第是高，但也不用花費如此多的金錢買門路吧！
程驕有些不理解，這些商販販羊到底是按照什麼標準販的呢？
“老伯，我看你這羊不少，想來也是頗有家底的。
這呂相好羊之事我早有耳聞。
可這小羊羔為什麼足足要半個金餅呢？”
程驕問道，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疑惑。
那販羊的老伯看了看程驕，見他不像普通人家的公子，只好據實以告。
對着程驕幾人行了一禮，頗有些求助的意味。
“小老兒告訴公子，公子可切莫要走漏風聲。
這咸陽城內誰都知道呂相乃是商人出身。
商人重利，呂相現在做了官，權傾朝野，可也萬萬離不了錢財二字。
我們這些放羊的人就跟呂相達成了協議。
若有人想要入呂相府就需要買小羊羔。
那麼我們就會把這個小羊羔高價賣給他。
第一次一個秦半兩，第二次三個秦半兩。
若是這人求了五次還未到呂相門第之下得到重用。
那等他下次再來之時，這小羊羔可就是一枚金餅了！
至於那些流入相府的小羊羔，也不會被相爺留下。
全都會流入到我們的集市當中，再次售賣。
呂相向來不會管我們這些人掙了多少。
都是我們這些商人在保持自己溫飽的情況下，適當給呂相上供。
咸陽城內這才有了這麼多販羊的人。
公子你一看就是大家子弟，祖上必然會為你謀個一官半職。
呂相府那個地兒您是不會去的。
既然如此，您要買羊必然是自家用。
自家用小人怎敢賣那麼貴呢？”
程驕聽着只覺得呂不韋是個商業鬼才，這等無本的買賣他都能想得到。
然而，這句話落入嬴政耳中卻如同導火索一般，瞬間點燃了他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
在他看來，自己才是這片土地上當之無愧的王者。
大朝會本應是由他來主宰一切。
呂不韋，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個被用來在前朝替他抵擋風雨的工具罷了。
若不是因為他目前年紀尚小，還需要藉助這枚棋子的力量。
憑藉呂不韋那囂張跋扈的性子，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嬴政的憤怒華陽太后明白，但華陽太后看中的卻不是嬴政所謂的權威，而是這其中物價的差距。
她在秦宮中多年，深知秦宮內的物價本身就要比宮外的要高。
一個小羊羔才一個秦半兩，這在宮內是萬萬不可能的。
就算他孫兒努力改革之後，他們兄弟倆每日的餐食也足足花了一個半的金餅。
這其中貪污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偏偏他們只知道秦宮內的人貪，卻查不到具體是誰貪污了。
這讓華陽太後有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嬴政雖然憤怒，但嬴政也知道當下不是他發作的時候。
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弟弟，再看旁邊眉頭緊蹙的祖母。
嬴政再細細思索那老伯的話，突然間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他和他弟弟為了節省宮內的開支，不惜把他老爹那些女人全部假死送出宮外。
他弟的娘更是以身作則直接出了宮。
他和他的弟弟近兩年來根本沒做新衣裳。
即便這樣，秦宮的開支依舊居高不下。
他想要把這些多餘的開支用於大秦軍隊內兵器打造，更是遭遇多次阻攔。
他一個大王過得尚且如此艱難，可呂不韋這個丞相居然在這玩起了陽奉陰違。
“好好好！呂不韋真是好樣的！”
嬴政這邊已經想好了如何處理呂不韋，甚至連罵他的文書都想好了。
他拽着程驕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憤怒的嬴政到現在都沒發覺他攥疼了他弟弟。
而手上的疼痛引起了程驕的注意。
敏銳地察覺到哥哥臉上那抹不悅的神色。
程驕心中明白，哥哥此刻已經完全被呂不韋給激怒了。
他不禁擔憂起來，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過一想到他們的祖母就在身邊。
這位老太后可不會放任他哥做出什麼糊塗事兒來，程驕也就把心放到肚子裏了。
何況這才哪到哪？
在程驕看來，呂不韋這樣的操作既促進了市場，又保證了民生。
那些能禁得住呂不韋如此操作的，都是想要投機取巧的人。
一個個全都身家不菲且又沒本事的。
以這樣的事兒去糊弄他們，呂不韋當真聰明。
只見程驕小心翼翼地拽着他哥哥的衣袖，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有些緊張和害羞。
接着，他又輕輕地拉了一下他哥哥的手，像是在示意什麼。
然後，故意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捧着一個大大的笑臉。
將自己最可愛的一面展現在嬴政面前。
這個笑容彷彿陽光一般燦爛，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哥，你在我心裏是全天下最重要的。
你要明白，以我們的家產，想要讓手下什麼都不貪，根本不可能。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把這個貪婪的人找到。
然後找到他的弱點，以其弱點威脅他為我們辦事。
他必然會想盡千方百計，幫我們兄弟倆把事兒辦得精彩。
若事事都要您自己去辦，可不就要累得像我們父親一樣！”
程驕很會拉氣氛，一個笑就一下子就讓嬴政忘了剛才的氣氛。
畢竟他們的爹可是累死的，他可不想像他爹似的那麼早就去見先王。
“放心，哥哥沒多想，就是突然間覺得我們應該經常出來走走。”
程驕可沒想到他今天的操作讓他哥養成了經常出來看看的想法。
不過今日呂相府的笑話，他倒想真的去看一看。
“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不如你我去相府看看，我也想知道呂相府的門第到底有多高？”
呂不韋哪裏知道，原本在宮內的嬴政和程驕現在已經出了宮奔着他的府邸而來。
此刻的呂不韋正在聽他的家宰彙報。
說有一個在韓國修渠的人主動來秦國，說要報效秦王。
呂不韋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個細作。
“韓國如今只剩下在各國朝堂上經營的勢力，這才沒有被滅。
如今派人來秦，想必是以疲秦之計拖延我大秦對韓國攻打的時間。
雖說也是個好計謀，但我大秦是否要修渠還是我呂不韋說了算。
這個人我不想見。”
呂不韋如此明確的表態，讓他的家宰鄭貨有些坐立不。
他收了鄭國的錢財這才答應在沒有小羊羔的前提下為他引薦呂不韋。
錢他都收了，他們老爺說不見就不見，這讓他如何面對鄭國呢？
況且據他所知鄭國來秦之後第一時間並沒有來拜見他們老爺，而是去見了李斯。
李斯那貨跟他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當時李斯入他們呂相府的時候，他可是沒少被那老小子折騰。
如今李斯有了長安君做靠山，必然會報復他。
要是讓這個人才從他這兒溜走，又經李斯的手引薦給大王。
待他們老爺察覺之後保不齊會說他這個家宰無能。
鄭貨越想越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於是在呂不韋即將離開的時候，當即跪下抱住呂不韋的大腿就是一陣哭嚎。
“相爺啊，萬萬不能錯過此人才！
此人初入秦國，就已經把秦國的消息打探的一清二楚。
明知道您才是權傾朝野的那個丞相，可他入秦之後卻拜見了長安君。
老爺，您在朝堂上有多難我是知道的呀。
若是讓這個人被長安君獻給大王。
大王會不會說您這個丞相只知道斂財，而不知道為國家謀划人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