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斷其後路
“李斯愚鈍，還望公子明示。”
李斯皺着眉頭，心中實在沒想通這兩者到底有什麼聯繫。
程驕也知道在這個時代沒有人懂得他的黑色幽默。
畢竟這時候還沒有那麼多曲解他人意思的犟種。
人們的思維方式被局限固化，想要跳出原本的意思，去另闢蹊徑，有難度。
但他並沒有因此感到沮喪或失望，反而覺得有些有趣。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開漂浮着的茶葉，然後慢慢地喝了一口。
茶水帶着淡淡的清香滑過喉嚨，讓他感到一絲清爽。
放下茶杯后，他微笑着看着李斯：“孔孟之道都讓你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這話不說得很明白了嗎？
你父母在我手裏，就算你能跑，你還是要回來的。
鄭國出身韓國，他雖到我秦國為官，但他父母妻兒還在韓國。
你若不把他們接過來，萬一以後韓王綁架鄭國的父母妻兒，讓他在修渠之時做一些對我大秦不利的事，我大秦該如何呀？
是靠你這個連孔孟之道都學不懂的狗屁文臣？
還是靠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呢？”
程驕的話說得毫不客氣，但李斯心中卻是一震。
他雖然覺得這話有些誇張，但細細一想，確實有道理。
鄭國孤身至秦，本身就是一個充滿大國之間利益糾葛的舉動。
如果韓國還是那個疆土遼闊的韓國，他們或許不會做這種用親人威脅他人的下三濫的事兒。
但韓國現在只剩彈丸之地，之所以還沒有被各國打下來，靠的就是韓國這些年對外聯姻的公主。
秦國朝堂上的韓國勢力早就已經被取代了，自然他們也不需要再給韓王面子。
“公子所言極是。”
李斯點了點頭，心中暗自佩服程驕的深思熟慮.
“鄭國的家人若不接過來，確實存在隱患。但公子，這孔孟之道……”
程驕打斷了他的話，微微一笑：“孔孟之道固然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道理。
但在這個亂世，有時候也需要變通，你懂的哦！”
李斯心中一動，恍然大悟：“公子的意思是。
我們要用實際行動來保障鄭國的忠誠，而不是僅僅依靠道德和理論。”
程驕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
你父母在我手裏，就算你能跑，你還是要回來的。
這句話的關鍵在於‘你父母在我手裏’。
我們要讓鄭國明白，韓國想讓他做的一切事兒都是幌子，說給傻子聽的。
而我秦國不同。
在他還沒有為我秦國效力之時，我秦國就不嫌棄他們一家老小居心不良。
安排他入朝，給他的父母妻兒一個安身之地，又給他兒子安排大儒做老師。
這不比韓王有誠意的多？
至親之人的牽絆，重金許下的利益，以及老東家的對比。
只要是一個聰明的應該不會犯傻，你說對嗎？”
李斯這下徹底明白了，他躬身行禮。
“公子高見，小人明白了。小人這就去安排接鄭國的家人來秦國。”
程驕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絲狡黠
“你去辦吧！
記住，一定要秘密進行，不要讓韓王察覺。
另外，鄭國的家人到了秦國之後，也要妥善安置。
就在你的住所附近吧，畢竟他受你引薦，今後鄭國若是犯了什麼事，你這個眼鏡人也要跟着吃瓜咯。
李斯，你該不會怕了吧！”
事到如今李斯也明白，這是他目前沒辦法反抗的事兒。
縱使他心中有萬般不悅，可長安君的安排才是對的。
他李斯引進來的人才從進入秦國的那刻起就打上了他的標籤。
若是不能好好約束這個人才，他的名聲也會隨之敗壞。
可若使用得當，用上他在程驕這兒學起來的方法。
鄭國這個水利大家做出的利國利民的事就可以往往他李斯臉上貼金。
以後他入朝也算是有了些許功績。
“公子，李斯這小半月以來見識了太多的東西。
李斯想問公子，若李斯把這些東西運用到這位水利大家的身上，公子可願？”
程驕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李斯，我把秦國內招募人才的事交給你的意思。
就是這些人你都可以管理。
若這些人個個都是大才，為我秦國開疆拓土做出了貢獻，你李斯居功甚偉。
可若這一些我個個都是酒囊飯袋，成為我大秦開疆拓土時的絆腳石，你李斯就自裁謝罪吧！”
程驕這一句話給出了底線，也讓李斯明白程驕是真的沒打算把他留在身邊當家臣的。
既然長安君都如此明白的表示了。
再那麼束手束腳下去，就是他的李斯聽不懂人話了！
跟程驕交代了一下，他是如何忽悠鄭國的。
李斯裝作不知道嬴政在殿內就那麼離開了昔言殿。
而在後面聽到了全部對話的嬴政第1次發覺他弟弟成長了。
此計雖說有些釜底抽薪的感覺，但他弟弟從未想過傷及人命，更沒想過要拿鄭國的家人去威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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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還是以柔克剛之術，而非他習慣的嚴酷秦法。
他弟弟還是太仁慈了！
也罷就讓他這個哥哥做惡人好了，他弟弟只要繼續無憂無慮的長大下去就好。
“嗒啦～你的親弟弟邀請你去宮外看戲，哥哥，你去嗎？”
程驕突然的邀約讓嬴政有些不理解。
不過誰讓他寵弟弟呢，出宮玩，還帶着他，當然要去了！
“為兄可沒聽說咸陽城內有什麼新來的客商或者戲子，不知你所謂的看戲指的是什麼？”
嬴政肯問話，就說明他是同意出去的。
至於看戲看什麼，當然是看呂不韋的府邸有多熱鬧了。
“哥哥，我們的呂相可是商人出身。
如今我大秦人口不多，若是不從商人們身上薅下點錢來。
我大秦又該如何把人口發展出來？
況且目前我大秦的稅收皆是以農稅和地稅為主。
商人明明是賺錢最多的，卻沒有商稅，這上哪說理去？”
嬴政一直沒想過稅收方面的問題。
如今他弟弟一提嬴政，才發覺大秦律法在這上面的不足之處。
不過他身為帝王，短時間之內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麼，可以讓他從商人那邊換到一些錢財的辦法。
若是單收商稅，他秦國就需要重視商業發展。
在如今農耕之事都不太發達的時候，重視商業多少有那麼點兒自掘墳墓的意味。
程驕知道他哥的顧慮，但程驕亦明白。
大秦想要發展開來，最重要的事就是要讓呂不韋這個商人出身的丞相跟大秦的商人斷開。
至少這些商人不能只為呂不韋所用。
否則一旦呂不韋被他哥替換掉，那些商人就會成為呂不韋翻身的最後一個底牌。
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哥出宮？
當然是讓他哥去見一見秦宮外的世界。
雖說現在他們秦宮之內還沒有像清朝時那樣腐敗，但程驕卻發現他們的伙食費極其不對。
他跟他哥頓頓有肉，還有蔬菜搭配，吃的是精細了點兒。
卻也不至於三頓飯就一個半金餅。
這還是他把他的份例跟他哥的融在一起才有的價錢。
若是在融合之前，他兄弟倆一天就要花三個金餅吃飯，他也沒吃着什麼山珍海味，因何這東西如此之貴呀？
由於後宮之內只有一個華陽太后哥，倆也就把她帶着出宮去遊玩了。
被帶出宮的華陽太后，直到出宮前一刻還有一點兒反應不過來。
她，一國的太皇太后！
在她丈夫為王的時候，她屈居於秦宮之內不得出。
在他兒子為王的時候，被迫幽居於宮中。
而如今當她的孫子為王的時候，她居然被兩個大孫子帶出宮去遊玩兒了！
這說明啥？
那兩個她視為畢生依靠的男子，還不抵倆小屁孩兒對她關愛的多。
這讓華陽太后覺得有些意難平。
可她沒有拒絕這次出宮的機會，畢竟宮外的世界她也嚮往。
因為華陽太后保養的很好，程驕給她準備的也是鮮亮的顏色。
這就使得她穿上普通人的裝飾后，帶着兩個大孫子出門，非但沒有祖孫的感覺反倒是有那麼些母子的意味。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
三人也沒商量彼此該如何稱呼。
這就導致他們各喊各的。
嬴政喊華陽太後為祖母，程驕喊華陽太後為羋夫人。
雖說稱呼亂了那些可，祖孫三人走在大街上也沒有哪個人會細問，這三人到底是何關係。
程驕是想讓他哥知道他們秦宮內的伙食，有人貪污，所以專門領着嬴政去了，賣菜的地方。
可在那程驕卻看見了個熟人。
李斯在從他那出來之後竟然去了賣牲口的地方買了個小羊羔。
看到程驕出現，李斯下意識就想行禮，可注意到他身邊的華陽太后李斯又停下了。
無論成蟜因為什麼帶這倆人出宮，都不應該走到這種魚龍混雜之地。
第一是安全得不到保障。
第二是這個地方都是普通老百姓買東西的地方。
宮內的吃食也不是在此地購買。
這邊的價格與宮內的價格是完全做不得數的。
李斯剛想到這，忽然間就記起了那天程驕跟他說的。
他和他哥混在一起吃飯，一天還能花費一個半金餅的事兒。
看了一眼懷中的羊羔，李斯似乎懂了程驕此行的目的。
一臉討好的湊到程驕身邊賤兮兮的得瑟着。
“這位郎君可是喜歡我懷中抱的羊羔？
這東西可金貴！
這可是呂相喜歡的東西，我這隻可是託人花關係足足花了半個金餅才買來的。
你說想要給我一個金餅，我就可以把這小羊羔賣給你。
別小看它，它可是只母羊，以後你養只公的，屆時你就叫有羊奶可喝了。
想必這個頭還能再往上竄一竄。”
程驕是矮但他才六歲，還是長身體的時候。
可李斯這一番話在嬴政聽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敢嫌棄他弟弟矮的李斯是頭一個，嬴政雖然生氣，可顧及現在是在外邊，沒辦法懲罰李斯。
嬴政只能作罷，在心中記下來的李斯的不好，他打算來個秋後算賬。
倒是在一旁聽着的賣羊小販聽到李斯居然想搶他生意當即就開始趕人。
“去去去，你都已經買完了，抱着你懷裏的東西，趕緊走。”
李斯本是不想走的，但注意到cj程驕給他一個眼神。
當即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商戶就轉身離開了。
倒是程驕看着那商戶臉上堆起了笑。
“我想要的剛才那人抱走的那隻小羊羔，不知道您可有辦法幫我得到？”
那商戶看程驕衣着華貴不似普通人家心中明白這個人估計是恨上剛才那個了。
雖說他們做買賣的不願意得罪人，但賣出去的東西哪有買回來的道理？
“小郎君莫要為難我，那羊羔已經被賣出去了，怎麼還會回到我手上呢？
我這還有其他的羊，小郎君若是喜歡挑一個便是何必執着於一個呢？
況且您出身高貴，想來是不願去呂相府上找機會的，那羊羔也就可以便宜賣您，只要一個秦半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