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狐初布計

第十章 鬼狐初布計

盧植治軍確實嚴明,對孫原這一眾人等也是安排妥當,在軍營之畔立了一座小小的營壘,並且安置了五十頂軍帳,只不過安排了五百步卒牢牢看管。

看着這一軍帳的名士,盧植和宗員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除了管寧之外,還有王烈、邴原、荀攸三位名士,自然還有郭嘉,這份量若是能和黃巾串聯起來,只怕也不必入了這軍帳了。

帳中燈火灼灼,眼下初春已至,但是幾人都是文弱書生,盧植還是下令添了火盆。幾盞

“幼安要避難魏郡?”盧植目瞪口呆,不僅管寧、邴原、王烈這青州三大儒宗要避難於魏郡,甚至還帶動了北海一帶的數百位儒生相隨,如此便足以令人動容,更出他所料的是司馬俱居然親自率領黃巾軍遠離巢穴來保護其周全,如此事情只怕全天下僅此一樁了。

“正是。”管寧點點頭,“只不過司馬俱的‘好意’,寧不能阻止罷了。”

“剛才先生為何不說,或許已能斬殺司馬俱。”宗員搖了搖頭,看向管寧的眼神也多了一絲說不出的意思,“司馬俱是青州黃巾之首,理應誅殺。”

管寧不答,只是輕輕搖頭。孫原見狀,便替他回答道:“校尉所說確實不錯。只不過青州儒生還有未來得及遷往魏郡的,還需要司馬俱的庇護,有他在能多幾分安全。何況青州黃巾軍還有徐和,即便殺了司馬俱,於大局而言並無作用。”

宗員一聽便挑起了眉頭,張口便欲反駁,被盧植伸手攔下,後者看着孫原道:“如此,本將信了。然公子青羽為魏郡太守,領旨至今已有兩月,為何遲遲不上任?”

孫原一臉無奈,突然嘆了一口氣,道:“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盧植只覺胸口一堵,渾然沒料到孫原竟然說了這八個字,已是耍起無賴來了。

此刻郭嘉已經看見軍帳中捲起的軍圖,不禁問道:“軍圖已卷,看來北中郎將已有破敵之策了。”

本來那軍圖是掛起的,只不過盧植多少有些“審問”的意思,自然將諸多細節處理妥當,以免泄露軍機。此刻郭嘉提到,盧植看了他一眼便淡淡道:“軍機重事,各位還是莫要過問。”

郭嘉微微一笑,心下瞭然。

孫原自然看出關竅,道:“子干先生,你我共處在這大帳之中,同為漢臣,幾位都是魏郡掾屬,有什麼不可說么?”

宗員眉頭一挑,腰畔長劍便要出鞘,又是被盧植拉住。

盧植看着幾人,皺眉道:“此語當真?”

管寧面色不變,心中已是苦笑,竟然被孫原這般坑了,入了魏郡府哪裏還能自在,還多半要和黃巾軍對陣疆場了,已是違背初衷了。

孫原鄭重點點頭:“原不敢負大漢,不敢負陛下。”

“好。”盧植讚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徑直走向軍圖,解開了軍圖,登時,一幅囊括千里的軍圖便展現在眾人眼前。宗員看了眼幾人,沒有出手阻攔。

孫原、郭嘉兩人看了幾眼,便把局勢盡收心底,異口同聲:“連環套索。”

盧植與宗員互視一眼,不由欽佩。

孫原道:“所以,北中郎將的意思是先破兗州黃巾軍,以免後顧之憂,再渡大河攻擊甘陵國?”

盧植點點頭:“兗州局勢不明,但是左中郎將已兵臨潁川,想來會吸引兗州黃巾軍部分力量,根據探報,沛國、東郡等兗州郡縣的黃巾軍已經往此處集中。”

“看來中郎將想守株待兔了。”郭嘉道,“不過如此正面對決,只怕損傷不會低,嘉有一策,不知中郎將可願一聽?”

盧植一訝:“不妨一說。”

郭嘉徑直走到軍圖旁,手指黎陽、白馬一線道:“張角的太平道雖然勢力龐大,卻未免鬆散。黎陽、白馬乃兗州與冀州之屏障,自然是黃巾軍必取之咽喉,中郎將屯兵此處自然是為了扼守咽喉,據險以對,並無不妥。若是兗州黃巾軍的統領不是太笨,想來不會強攻中郎將的大營。”

盧植挑眉:“你的意思是……兗州黃巾軍不會攻擊黎陽和白馬?”

“不錯。”郭嘉道,“若郭嘉猜得不錯,中郎將的任務乃是北定冀州可對?”

盧植點點頭:“不錯。”

郭嘉又道:“然而北中郎將所統率的是大漢最精銳的北軍,而且騎兵眾多,黃巾軍不會輕易以卵擊石,只需作佯攻狀,中郎將這數萬精銳只怕難以輕易渡河了罷?”

盧植一怔,彷彿已抓住關竅所在:“你的意思是……黃巾軍並非是要夾擊我軍?”

“冀州郡縣已陷入泥潭,冀州黃巾軍所畏懼的不過就是中郎將的數萬大家。若是能拖住數萬騎兵,便是足夠,兗州黃巾軍無需與將軍決一死戰。”

“不過,如果此刻中郎將全軍盡出攻擊甘陵國,後路一空,兗州黃巾軍便會傾巢而出攻擊中郎將的後路了。”

盧植和宗員登時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設伏?”

郭嘉點頭:“不錯。”

連環套索的關竅便是,任何兩方皆可夾擊兩者之間的敵軍,環環相扣,即使是盧植的數萬大軍也是面臨冀州甘陵國、兗州北南兩面夾擊的境地,似乎是難破的死局。而郭嘉的策略正是打破這一死局,黃巾軍想夾擊盧植,便讓他們夾擊盧植,如此,主動權便被盧植的北中郎營一手掌握。

想通關竅,盧植不禁喜上眉梢,連聲道:“好計策,好計策!”

郭嘉微微施禮,便轉向孫原身後站着,他雖是不拘俗禮,可到底仍是孫原的下屬,縱使自己不在意,也需考慮孫原身為一郡太守在其他大漢官員面前的形象。

宗員卻不敢如此輕易相信幾個十幾歲的少年,不禁出聲提醒道:“中郎將,這……”

盧植尚未答話,卻聽見孫原的聲音:“校尉若是有所懷疑,孫原身為一郡太守,多少還是能為下屬擔保的。”

“校尉久在邊疆,只怕不知陛下為何拜公子青羽為魏郡太守。”盧植笑道,轉頭看着幾人又道:“諸位請回,今日於營中補給,明日便請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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