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此賭局

此刻，葉離走了進來：

“在討論什麼？”

順勢一看，齊家樂捂着嘴，李湘涵蹙着眉，韓子男瞪着眼，張進摸着鼻尖在笑。

“沒事兒，我們在聊魏青陽，順便......罵了幾句。”

劉治國笑着打了圓場。

“不用在意他，我們開會。”

葉離說著攤開手裏的資料：

“從現在開始，大家手裏的任務都往後推一推，集中精力調查一件事：四次元！”

三下五除二，葉離便把任務交代了。但是相較於陸菲兒交代的任務，葉離並沒有跟三組成員講得很明確。只是要求大家密切注意四次元的舉動，見過哪些人，做過哪些事，有過哪些異樣的情況，過去的、現在的資料，以及以後的公司計劃，這些葉離統統都要。

安排完任務，大家就各自開始忙碌，開始制定行動計劃。李湘涵像往常一樣自告奮勇地給大家泡了咖啡。

七杯咖啡，其中有一杯顏色與其他不一樣，那是加了牛奶的混合咖啡，就連加多少糖都是李湘涵小心翼翼進行配置。

“下午茶時間到！”

李湘涵端着盤子開始分發，那獨特的一杯一直留到了最後，然後李湘涵出現在了葉離辦公室門口。

劉治國抿了一口咖啡，衝著李湘涵的背影一笑：

“哎，年輕真好呀。”

緊挨着劉治國工位的張進賣慘式搖頭：

“本來這咖啡挺香的，但跟葉離一比，我們永遠都只是順帶，就有點太苦了，要苦哭了。真想跟葉離借一下頭頂的光環戴戴，體驗一下這感覺。”

“我說張進公子，你如果不那麼花心，認真找一個愛你的女孩兒，何須借別人的光環？”一旁的韓子男反問道。

臨近下午下班，李湘涵又走進了葉離的辦公室。一進辦公室她就看見劉治國跟葉離在竊竊私語。

見李湘涵走了進來，葉離整理了一下情緒：

“湘涵，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啊？”

李湘涵有點驚訝，看着葉離嚴肅的表情秀眉緊蹙，忙問：

“怎麼了？”

“我聽說，你們拿我下注來着？”

葉離一句話問出，這是興師問罪來了么？

李湘涵心裏有點緊張，但是也很委屈。不過現在更多的是抱怨：這不是剛剛才給你泡過牛奶咖啡？這還不算是賠罪？這就翻臉不認人了？買咖啡的錢也是我出的，今天賭注的大頭也是我輸的。為了支持你，我現在身無分文，你還來怪我？

“你不知道三組不允許賭博么？怎麼來了幾個月了，都不能學點好么。以後多看看韓子男，別整天跟着這幾個學。”

葉離還是一臉的嚴肅，看着李湘涵低下頭后，他跟劉治國換了一個眼神。

“今天輸了多少？”葉離問。

“不多，三個月工資！”李湘涵這會兒沒好生氣地回答，眼睛卻不看葉離。

“三個月工資？這麼多？”葉離吃驚道。這會兒吃驚的不光是葉離，就連劉治國也跟着吃了一驚：“你不是說一個月工資么。”

“沒直接說那不是想低調點嗎，誰知道他會輸......”李湘涵指着葉離，瞪着圓溜溜的眼睛。

“胡鬧！那你賭輸了還怪我嘍！這個月發工資前身上還有錢么？”葉離接着問。

“沒了，那又怎麼樣！”李湘涵說出這話時胸口開始起伏，顯然是開始激動起來。

“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葉離直勾勾地問。

李湘涵心裏更氣了，轉過頭不說話。

“問你呢，說話！”

李湘涵胸口淤積着一口氣，本來就覺得委屈，這葉離的兩個問題嗆得自己不自覺間眼睛開始紅了。

“不說話，那就是不承認錯誤嘍？”葉離再次緊逼一步問。

“本來呢，如果你能痛痛快快地承認錯誤，我是打算用魔法把你的錢變回來的，可是現在么......”

葉離這一句有點故高深，他說完還看了李湘涵一眼。

正常情況下，失而復得，那肯定會是帶着驚喜地問是不是真的，可是這會兒，葉離期待的李湘涵的驚喜地疑問卻並沒有出現，不自覺心下想着這是怎麼了？

葉離跟劉治國互換眼神，有些無奈，似在說：算了，不開玩笑了。

於是劉治國拿出一張卡遞到李湘涵面前：“喏，你的錢，回來了。”

李湘涵只記得自己像賭王一樣拋出這張卡，當看到葉離輸了之後針扎一樣心疼，那可是三個月的工資。但是緊接着，想起來自己剛開始的義無反顧和揮土如金，頓覺無地自容，於是扭頭消失在人群里。至於最終誰贏了，她卻是並沒關心。現在看到這張卡在劉志國手裏，她才明白過來贏了大頭的是劉治國。

“輸了就輸了，願賭服輸，不用你們可憐！”李湘涵推開劉治國的手。

“哎呀，小姑娘，真性情！”

劉治國轉頭看了一眼葉離，再轉過來對李湘涵說：

“告訴你個秘密，是這樣，我能贏呢，是因為我一早就知道，葉離肯定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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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一句，李湘涵終於把頭扭了過來，她非常不解。

“肯定會輸？怎麼可能，就算你猜得再准......”

李湘涵突然打住，看了看一臉做賊心虛表情的葉離，她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你...你們......你們串通好要輸？”

劉治國看李湘涵已經心領神會，便忙着解釋道：

“你看，我早跟你說了，還專門暗示你，但是沒攔住呀。還好，我跟張進贏了，這剛剛一算，裡外里，總算是給你的工資贏回來了。剩下的，當部門經費。”

三個月工資是失而復得，肯定是要歡呼雀躍的。可是，葉離和劉治國的算盤落空了。李湘涵抽動着嘴唇，眼睛越來越紅，終於，美女的小火山還是爆發了：

“所以，剛才說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挖苦我？都只是為了看我笑話？都只是為了看我除出醜......是么？”

葉離不知所措，顯然是對於眼前這個結果沒有預料到，他以為的開個玩笑然後讓工資失而復得，最多就是逗李湘涵一下。但是他絕對沒想到，玩兒託了。他此刻腦袋裏像發動機一樣高速旋轉，在想着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問你呢，說話！”

李湘涵這一句近乎喊出來，這一句似情相識啊，這不是剛剛葉離問出來的么？但這爆發力，可是明顯比剛才葉離說出來的要強烈得多。

葉離突然間懂了，自己大錯特錯了：

“不不，不是這樣，我......”

李湘涵委屈得抹了一把眼淚，然後開門離去：

“我李湘涵願賭服輸，這些錢愛給誰給誰!”

劉治國也是看看門外再看看葉離，在身前划拉幾個手勢，但是卻不知道說啥。

房間裏沉默了一會兒，門被緩慢地打開了，門外擠進來一個頭，是張進。

“怎麼了，離哥，又惹到湘涵了？”張進突然探頭進來關切的問了一句，然後把這個“又”字特彆強調了一下。

“要不，去哄哄人家？”劉治國勸到：“估計是太在乎你的看法和語氣，去解釋一下。”

“離哥，愛情之路遍地荊棘，需要好好培養。”張進輔導小學生一樣輔導起來。

“我得說多少遍，我們只是上下級關係，辦公室戀情是被禁止的你們不清楚么？”葉離嚴肅卻擔心地說著。

“阿離，你說的我完全贊同、完全理解、完全支持。所以，趕緊過去吧，一會兒人跑沒影兒了。”劉治國再次勸着。

這會兒齊家樂也探頭進來：

“離哥，我支持你，不能搞辦公室戀情，也不能主動勸，所以，就算知道湘涵這會兒就躲在資料室，我也不會告訴你。”

齊家樂仙人指路一樣指着一個方向，然後假笑着退出房間。

韓子男走了進來，一臉笑容：

“離哥......我知道，你對女孩子......其實一直保持着距離，雖然我也是女孩子，但其實我並不知道其他女生需要什麼樣的勸導，要不，還是不去了吧......”

韓子男邊說邊把一大包紙巾放在葉離辦公室門口的茶几上，然後退了出去。

這是，反向激將？

葉離正準備說話，這會兒張進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邊說著邊把一本筆記本置於胸前：

“還好找到了！哄不哄的其實無所謂，女孩兒么，心情就像娃娃的臉，說不定一會兒自己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張進愣是用手指頭一個一個指着筆記本封面上的大字——論哄的重要性，然後放在紙巾旁邊。

張進話才剛說完，就被楊雲給拉了出去：

“離哥，今天累了一天了，晚上吃點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我這邊最近發現幾家不錯的飯店，不過這家“星辰之語”就不要去了，他們家全都是雙人餐桌，到處都是花兒，太膚淺。我列了一下就放這裏了，你待會兒看一下。還有，今天有個電影《海洋之戀》上映了，男主女主哭哭唧唧的，可沒意思，也不用去看，你吃完晚飯早點休息。”

楊雲這一通才剛結尾，張進再次跳了進來，擋住了楊雲的臉：

“離哥，晚上吃完飯早點回，千萬別在外過夜，即便你擁有附近所有酒店的SVIP也不要，因為家裏更溫馨。”

說著把厚厚一本會員卡包放在茶几上......

劉治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門外了，這會兒一把伸手把這倆都拽了出來，關上了門，然後大聲說道：

“哎呀，今天大家下班好像都有點早，你說說今天是什麼日子。”

下班有點早？什麼情況？

葉離開門往外一看，偌大的辦公區空空如也。不得不佩服，劉治國這疏散能力，實在太強。

“這，人都哪兒去了？”葉離正疑問着。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回吧。”劉治國安排着眾人，不消兩分鐘，全組成員消失不見。只剩葉離一個人呆若木雞。

葉離搖頭，看着堆在茶几上的一堆東西，早已是心領神會。

今天這麼大的陣仗，為了給葉離一個安靜的環境，還得整個大辦公區配合疏散撤離，這要是再擰着不去，怎麼也說不過去。

好吧，一聲嘆息，葉離拿起紙巾走向資料室。

在門前猶豫再三，資料室的門最終還是打開了。

葉離用眼睛掃了下沒看到人。資料室正對門口的是一張長條桌，周圍是一排排的檔案架。沒有開燈，僅有的幾個小天窗把夕陽的微光照射進來，才不使房間看起來很暗。微光里浮起如霧的塵埃，是安靜的感覺，他喜歡這種感覺。

這情景，他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己也經常在類似的圖書閣里看書。只不過現在不同，這塊小小的天地間還有另外一個人。

沒看見李湘涵，但葉離能夠感覺到她是在的。空氣里淡淡的香水味如同一場小雨淋濕了他的思緒。

他往前走着，走過一排排的檔案架。此刻他內心卻是糾結萬分的。

他知道，再往前走，這個方向就會越來越遠。

他甚至覺得眼前的不再是一排排的檔案架，而是一個又一個回不去的時間節點。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他也不清楚，只是直覺告訴他，那個叫做命運的齒輪，從此刻起，開始轉動。

此時，一道微光突兀的射進葉離的眼睛。胸前的水晶吊墜不被察覺地竟然亮了一下！然後葉離意識里突然出現一段模糊的畫面：

一個女孩兒在哭訴着，她的聲音遠遠近近、重重疊疊地在耳邊響起：

“你告訴我的……我做到了……他成功了......我卻沒有……”

那個女孩是誰？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樣的畫面？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轉身幾個回眸卻並沒有看到人。葉離緊張地喘氣，腦袋裏全是疑問。

幻覺，一定是幻覺！

可一個恍惚間，他確實隱約能聽到有人在小聲啜泣。

是的，確實有人。

和剛才的哭聲是同一個？他不能確定。

但他確定的是，剛剛腦海里想起的那些哭訴的話語，一定不是來自眼前。

葉離的各種念頭最終還是被哭聲打斷，他不再去想這些。在他腦海里說話的人他不清楚是誰，但是眼前這個，他是知道的。

李湘涵，她就躲在某一排檔案架後面。

葉離沒有徑直走過去，而是走到女孩位置檔案架的前一排，安靜地靠近。

檔案架上滿滿的全是資料，一個個牛皮紙盒子包裹着各類執巡司的資料，映着微弱的幾束光，發出一種紙張特有的柔香。有些塵封已久的檔案甚至落上了灰塵，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被翻閱過。

透過架子上下層的空隙，葉離看見了李湘涵。她蹲坐在那裏，如水的秀髮映着陽光熠熠發亮，細細的脖頸將自己襯得如此柔弱，又如此柔美，儼然一個失意的公主。

葉離的腳步很輕，但卻並沒有刻意隱藏，李湘涵是聽到了的，但她沒有理會。

葉離走到正對着她的位置，俯下身去。

二人被一排立架格擋開，彷彿存在於兩個世界。不過還好，透過縫隙，他能看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