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按兵不動
赫連良平的身影漸漸消失，方令舟的臉上卻依舊掛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對他的反應並不感到意外。
不多時，方好從廳后的屏風轉出，走到方令舟的身邊，輕聲問道：“爹，您覺得如何？”
方令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方好微微沉吟，說道：“反應尚在情理之中，不過，女兒相信，他心中必定有所觸動。”
“他比我想像的還要難纏，似乎已經看穿了我們的意圖。”方令舟不置可否，嘆道，“此人心機深沉，做事果斷，絕非易與之輩。”
“能在北涼覆滅后，在大召建立起賀氏商行這般龐然大物，這樣的人，又豈是泛泛之輩。”方好輕聲說道。
“是啊！”方令舟又是輕嘆一聲，“初知他的身份時，為父也是大為驚訝，此子的膽識和手段，當真不同凡響。”
“所以女兒才建議您與他商談此事。”方好微微一笑，“他不是那種輕易就會被嚇倒的人，敢在您的面前殺了陸續，自然也不會在乎再多殺幾個。”
想到赫連良平的行為，方令舟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你說，他對林家究竟是什麼態度？”
方好思忖片刻，道：“他可能真的不甚在意，但有項小滿在中間牽引，他也不得不看重，否則也不會與您正面衝突。”
“項小滿……”方令舟微微皺眉，“此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自言自語般問出這句話，方令舟又看向方好：“好好，咱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方好淺淺一笑：“按兵不動。”
……
與此同時，赫連良平正牽着馬在街道上漫步，心中不斷思量着方令舟的意圖。
他很意外，方令舟的反應太過迅速，剛剛知道消息，就馬上想到了應對之策。投效自己沒幾日的兩條狗被殺，卻可以談笑風生的拿他們的死做文章，向朝廷上書，藉機名正言順的擴充自己的軍力。
同時又利用林家與兩家的恩怨，話里話外的威脅自己拿出更多的錢糧助他養軍，說是讓林家在新軍種掛一個職位，也不過是想牽制自己。
“真是個老狐狸啊。”他心裏暗嘆着，徑直去了賀氏商行，來到后宅花廳，召來了賀忠。
“公子，您找我？”賀忠躬身行禮。
赫連良平點點頭，沉聲問道：“忠伯，各地的銀兩和糧草準備得如何了？”
賀忠回道：“已經派人去往雍州，不出意外，最遲五日後便可全部運至鄴邱。”
“嗯。”赫連良平微微頷首，又問道，“那李文德和陸元豐的家產，可查清楚了？”
“已經查清。”賀忠點頭道，“李家和陸家在城外有良田百二十畝，各類商鋪六間，另外還有一些散在外縣的田產和生意。”
“全部收了。”赫連良平冷聲說道，“另外，派人去查一下，看看方令舟在城中還有哪些暗中的勢力，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是。”賀忠應了一聲，又問道，“公子，城內……”
赫連良平擺了擺手，打斷了賀忠的話：“不要理會，一切照舊，我自有安排。”
賀忠不再多問，躬身退出了花廳。
赫連良平目送他離開，目光落在窗外的庭院裏，心裏再次思索起來。
他也明白方令舟絕不會就此罷休，既然已經盯上了賀氏商行，就不會輕易放手，眼下只是還未到起兵的時候，一旦時機成熟，他定然會採取一些更激烈的手段。
坐了沒多久，赫連良平便又起身離開。
而在同一時刻，頤園內，項小滿也已從趙遠淮口中得知了李、陸兩家被屠的消息，雖然早有預料，卻還是被深深地震驚到。
在得知赫連良平被方令舟叫到將軍府後，更是憂心忡忡，以至於坐卧不安，好幾次想出去看看，都被張峰給勸住。
“誒，你能不能坐一會，走來走去的，不累嗎？”張峰無奈地說道，“都不知道你在着急什麼，昨天那麼驚險都沒事，何況是現在？”
張峰擺弄着方天畫戟，又問：“對了，你答應我的良駒，準備何時跟他說？”
“這都啥時候了，你還想着你那匹馬？”項小滿瞪了他一眼，又問，“你說，方令舟會咋對付良平大哥？”
“我怎麼知道？”
“你不是很了解他？”
“那也能叫了解？”張峰一臉鄙夷，“你要覺得對一個人的了解，到了這種程度就夠了的話，那你還是在這園子裏待一輩子別出去了。”
項小滿微微皺眉，剛要反駁，又見趙遠淮急匆匆走了過來：“主人，公子來了。”
項小滿愣了一下，隨即便向著門外沖了出去。
“大哥。”見到赫連良平，項小滿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去，“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赫連良平微微一笑，看見趙遠淮跟在身後，瞬間明白過來，臉色一沉，罵道，“我昨日是如何跟你說的，讓你練武看書，你讓人盯着我？影衛就是讓你這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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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不也是擔心你嗎？”張峰為項小滿打抱不平，“你雖然要送我一匹良駒，但我還是得說，做人可不能不識好歹。”
赫連良平挑了挑眉，看着張峰，笑問：“我何時說過要送你馬了？”
“他說的。”張峰指着項小滿，“他說了，會找你幫我要一匹良駒，不然，就把那匹涼地青曲送我。”
赫連良平望向竹林邊的馬廄，又扭頭看向項小滿，見他正氣呼呼地瞪着張峰，頓時就明白張峰是在無的放矢，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難怪這二人能如此投緣，原來都是沒臉沒皮的主。
“呵呵，想要馬也可以，不過……”
“什麼？”張峰一臉急切。
赫連良平笑了笑：“得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武力。”
“大哥……”
項小滿剛要說話，卻被赫連良平打斷：“怎麼，你怕我打不過他？”
項小滿苦笑一聲，沒有說話，他可是見過且切實感受過二人的能力，雖然赫連良平的身手不凡，卻也不認為他斗得過眼前的瘋子。
張峰倒是一臉激動：“咱可說好了，不能賴賬，要是我贏了，你也給我尋一匹涼地青曲。”
“還真是跟那臭小子一樣貪心啊！”赫連良平在心裏暗罵了一句，說道：“你既然識得此馬，想必也知道它不可多得，我也是費勁心思才尋得那麼一匹。”
“那怎麼辦？”張峰有些失望。
“現在說這個是不是還太早了？”赫連良平笑道，“先贏了我再說吧！”
張峰看了眼赫連良平手裏的赤色長劍，問道：“你用劍？”
赫連良平微微搖頭，把長劍交給項小滿，說道：“把你的「破陣槍」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