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播種
“既是母親已經定好的，那就嫁吧！”晏姝念將老夫人扶着坐下，滿不在意地回答道。
她面上不顯，實際心裏卻是對這門親事極為滿意的。
有錢有權、公婆寬厚、不用擔心丈夫有花花腸子，甚至以後還可以無痛當媽，在這個時代還能找到比這更好的親事嗎？
晏姝念心裏美滋滋的，若是情況屬實，這親事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製。
不過如今只是聽了季芸知的一面之詞，真實情況到底如何，還得要待她去查證之後才能得知。
她帶着前世的記憶投生到了這裏，隨着她的年歲越來越大，她最擔心的便是婚姻的問題。
想她一個來自於二十一世紀，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要她怎麼在封建社會接受一夫一妻多妾的價值觀念？
寧缺毋濫，她一想到以後可能要和別人分享同一個男人，噁心的感覺直往喉嚨沖。
如果可以，她倒是願意一輩子不嫁，但是以晏家的情況，和這個社會的包容程度，她覺得這個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她好不容易想出一個值得一試的應對方案，結果還不等她實施，季芸知便去了信，說給她定好了親事。
那就先回來看看唄！
這一看才知道是這麼大的驚喜等着她。
“我覺得嫁給侯府世子也沒有什麼不好，那世子雖說還在昏迷着，但又不是死了。而且母親不是說太醫院說他身體各項特徵都很穩定，指不定哪天就醒了呢！您外孫女兒可是有福氣的人，說不定我一嫁過去他便能醒了。”老天奶啊，她說這話只是逗她外祖母的，可不用往這方面使力啊！
“您看若不是世子昏迷着，您外孫女兒哪夠得上侯府的大門啊？”晏姝念在季老夫人面前要俏皮多了，她乖巧地依偎在老夫人的肩膀上，嬌嗔地說。
老夫人一聽她這妄自菲薄的話便不樂意了，“誰說的？我外孫女兒是頂好的姑娘，就是嫁王爺那也是配得上的。”
“哈哈哈，在您眼中我自然是千好萬好。”
晏姝念上輩子也是跟在外婆身邊長大，可惜的是外婆還沒來得及享她的福，人便病逝了。不過也好，不然看着她英年早逝，老人家估計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沒想到這輩子她也是跟在外祖母身邊長大，雖然沒有父母在身邊，但是她仍然是從小被愛意包圍。
外祖和外祖母便不用說了，幾乎是對她有求必應，就連兩個舅母和舅舅也是打心眼裏疼她，若是可以，她真想一輩子生活在季家。
“不僅僅是在我眼中，我外孫女長得漂亮、能說會道、學識淵博、心地善良、能持家、會算賬，就連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還會……”
“停停停！外祖母快拉我一下！”
“怎麼了？”
“我要被您捧得飛上天了！”
老夫人笑罵了一句，被晏姝念逗得鬱氣散了不少。
笑過之後，老夫人還是有些擔憂地摸着晏姝念的頭髮，“侯府自然是好的，可是不管是晏家和季家都離侯府太遙遠了，我怕你若是在侯府受了委屈，都無人能上門給你撐腰。而且世子還是昏迷着的……”
說著說著，老夫人感性地抹起了眼淚。
晏姝念起身蹲在老夫人的面前，掏出手帕細心地幫她將眼淚擦乾淨，“外祖母，日子總是人過出來的，有些人不管嫁給什麼人都過不出好日子，而有些人不管在什麼環境都能將日子過好，您覺得我是哪種人？”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老夫人聽了晏姝念的話，心裏好受了不少。
是啊！念兒打小聰明，從來不用她們操心，很是討人喜歡。而且她古靈精怪的，主意又多，她還沒看到念兒吃虧上當過。
“這就對了啊！再說就是因為那世子昏迷着才好呢，若是他醒着，侯爺和侯夫人總要擺擺架子，我在這種情況下嫁過去，他們總要念着我幾分好的。”
“就你一張嘴會說，死的都能說活了。”老夫人剜了她一眼，見晏姝念有了自己的主意，她便不再說那些喪氣話了，“嫁進侯府也好，總比嫁給那些本事沒有，家裏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要強多了去。”
老夫人是對自己女兒還有氣呢，她一年到頭給女兒女婿補貼那麼多東西過來，就沒有見女兒念着她一點兒好，反倒是對着她的婆母恭敬有加，更襯得對她太過無禮。
“外祖母，我知道有些話我說出來您可能會不太高興，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跟您說說。以後您不要再像之前一樣補貼晏家了，您作為母親，為了女兒您已經付出夠多。季家目前條件是好了不少，可是沒得女兒婆家還要你們養着的道理。兩個舅母都是寬厚之人，但是日子久了您覺得他們會一直都沒有意見嗎？”
這話晏姝念很早之前就想說了，特別是今天見了季芸知對外祖母的態度后，她更覺得不值得為了這樣不懂感恩的人付出太多。
“唉！”老夫人忍不住一聲嘆息，“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但是既然如今家裏有條件，我這個當娘的又怎麼忍心看着女兒在過苦日子呢？每次你娘一去信，說得可憐巴巴的樣子，我這心裏就好受不了。”
“您有沒有想過正是因為您對她予取予求，她才越加不把您放在心上。我看我那祖母對着她頤指氣使的樣子，她倒是乖順得很。”晏姝念對這樣欺軟怕硬，只會窩裏橫的人嗤之以鼻。
“可是……”
“哎呀，又沒有說要您以後便不管她了，只是說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連帶着晏家人一起養。您作為母親已經做得夠多，您現在不慢慢放手，難不成還打算養她一輩子？”
晏姝念的話讓老夫人陷入沉思，因為女兒是她最小的孩子，而且是家中唯一的姑娘，所以難免嬌慣了些。她總想着家裏有條件便繼續寵着吧，但是確實好像耽誤了孩子成長，以至於她這麼大了還一個勁兒地想着依靠娘家。
望着沉默下來的老夫人，晏姝念也安靜了下來，過猶不及，她沒想要短時間能改變老夫人的想法。今天她先播下種子，接下來便期待時間會讓種子生根發芽，直至長成參天大樹。
“先不說她了，嫁妝的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晏家這情況能給你拿出什麼好東西來？”老夫人並沒有瞧不起晏家的意思，她只不過實話實說罷了，“雖說世子昏迷着，但是侯府的門楣實在是比晏家高太多，你的嫁妝便更不能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