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閉門羹

在床上躺了幾天，林皓的內臟終於不再痛，可以下床正常行動。

這天早上，天剛發亮，他就起來洗漱。

吃過早飯，他小心地用刀割下一粒果實，用幾片荷葉和衣服包裹住，揣進懷裏。

“妹妹，我走了。”林皓回頭，對着一直立在一旁的妹妹說道。

“哥，你等等。”女孩紅着眼，轉身走回房間，捧出一把二尺長的單刀，“路上危險，你把爹留下的這把刀帶上吧。”

林皓接過刀，抽出半截，只見刀刃上已有幾處缺口，正是妖怪進村那晚留下的。

把刀背到背後，他抱了抱妹妹，便轉身走出家門。

經過村口的大榕樹，沿着大路，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向東方的百鍊山莊走去。

三十里的路程，對於現在的林皓來說，並不算多長。

一路上他都未曾停下來歇息，趕在中午前，就來到百鍊山莊外圍。

塢堡外面是一片市集，這裏除了幾間商鋪是兩層小樓外，大多是簡陋的平房。

此處最早只有百鍊山莊設在外面的武器店、客棧，後來由於投靠山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家眷、親人在外面建起了房子，做起各種營生。

於是在百鍊山莊的默許下，便形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市集。

當然了，在這裏得到山莊保護的同時，需要遵守山莊的規則，還得按時“上供”，否則不需要山莊的貴人出手，自然會有人會把不聽話的清理出去。

市集的規模，比前身記憶里又擴大了幾分，裏面三教九流的人也更多了。

市集被一條青石板路分為兩邊，沿着這條路，林皓來到百鍊山莊的大門外。

棗紅色的大門上整齊地排列着五橫五列的門釘，此時正緊緊關閉着。

林皓知道以當前的身份，根本沒資格走正門，便老老實實地走向旁邊的小門，在門板上敲了幾下。

沒多久，小門“吱吖”一聲打開了，一個腦袋探出來。

長相猥瑣的門房上下打量了林皓一番，從他的穿着打扮顯然不是什麼貴人，便不耐煩地問道：“找誰的？”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對於門房不屑的態度，林皓早有預料。

他從懷中掏出裝着果子的荷葉，打開露出裏面晶瑩剔透的紅色果子，不卑不亢地說道：“在下是前來拜師學藝的，這是見面禮，麻煩你通報一下。”

看着遞過來的荷葉，門房只覺得這陌生的果子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似乎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他顧不上這是獻給主人家的見面禮，伸手捏住后，就要往嘴裏放。

林皓完全沒想到對方竟敢私吞禮物，可這相當於十年壽命的異果，哪能便宜一門房。

他連忙上前一步，右手抓住對方手腕，低聲喝道：“你幹什麼！”

林皓的呵斥如同響雷一般把門房震得清醒過來。

他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鐵鉗夾住，疼得大叫：“放手，你快放手。”

林皓鬆手后，還是不敢怠慢，還是全神貫注地盯着對方的手，以防他搶吃果實。

他的氣勢把門房嚇得心裏一顫，只覺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是一頭猛虎。

但門房馬上反應過來，眼角還瞧見不遠處的房子旁，幾個閑人正看着這邊，指指點點不知說著什麼。

平常藉著宋家的威名，在集市裡橫行霸道，誰敢不尊稱一聲他七爺。

可現在卻被一個小孩嚇住，他臉上掛不住了。

心想在這百鍊山莊門口，誰敢胡來。

於是他色厲內荏地嚷道：“什麼垃圾果子，也敢拿來宋家堡現眼。”然後用力一甩，便把血靈果往地上扔去。

林皓連忙瞅准方向飛身撲出，在果實砸到地上前險險接住。

他憤怒地看向小門，卻只看到木門被匆忙關上。

雖然心中大怒，但林皓抬起頭，看到兩邊的箭樓上，幾個弓箭手已把箭搭在弓弦上，注視着自己。

衡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對比，只能狠狠地在心裏記下一筆，林皓便轉身離開了。

雖然本來就知道不會一帆風順，但連門都進不去，林皓心裏還是很不爽。

邊在心裏咒罵著，他走向一旁的集市，打算吃了午飯再回村。

剛進入集市，“噹噹”的打鐵聲引起他的注意。

想起身後的雁翎刀刃上的缺口，正好可以修一下。

循着聲音拐了幾道彎，來到打鐵鋪外，門口掛着的“宋氏打鐵鋪”的招牌，昭示着和背後山莊的關係。

不過在以鑄造鐵器聞名的山莊外面，也確實不會有其他鐵匠生存的空間。

走入鋪內，映入眼帘的是兩個大木架，其中一個放着鐮刀、鐵鏟等農具，另一個則擺着各式兵器。

木架旁邊的牆上，也擺滿了刀劍，其中最顯眼的是一把巨大的鬼頭刀。

但令人摸不着頭腦的是，鬼頭刀上方，還放着一條黑色的棍子。

這棍子通體漆黑，表面凹凸不平，似乎根本沒經過鍛造。

“小哥，要買兵器還是農具啊？”見林皓進來，正赤着上身打鐵的精壯漢子停了下來，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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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解下背後的雁翎刀，遞了過去：“大叔，能幫我把這口刀修一下嗎？”

男人接過刀，把刀從鞘里抽出，一眼就看到刃上的幾個缺口，搖了搖頭：“你這把刀，可不好修。這樣吧，五百文，修不修。”

聽到這個價錢，林皓心裏發苦，按照他的記憶，五百文錢都夠買幾石米了。

可是現在野豬妖隨時可能找上門，這刀分分鐘能救自己和妹妹的命。

衡量之下，林皓還是點頭答應了。

“咦，這刀還是我打的！是我獨自打造的第一口刀。”鐵匠突然驚喜地說，手指向刀背上的刀銘。

林皓湊過去，看向他指的地方，果然看到上面刻着“大楚，一四四三年，百鍊山莊，宋如山”。

男人輕輕撫摸着刀背，像是在撫摸年少時的愛人，臉上露出笑容。

林皓趁機說：“大叔，既然這麼有緣，你收便宜點吧。”

“行行行，那就三百文了，再便宜我就虧大了。小哥，你先去吃個飯再來吧，沒那麼快能修好。”

“我吃過了，就在這等吧。”雖然這漢子看着憨厚老實，但林皓還是不敢把刀留下，生怕對方跟剛才那門房一樣，突然起了貪心。

兩個時辰后，鐵匠把煥然一新的雁翎刀遞到林皓面前。

少年接過刀，只見刀身光亮如鏡，鋒利的刀刃透着殺氣。

看着煥然一新的雁翎刀，他連肚裏的飢餓都拋諸腦後。

林皓從兜里小心地拿出幾塊碎銀遞給男人，等他數過後，才從鐵匠鋪離開。

想想身上還剩的銀子，少年決定還是先忍一下，回到家再隨便吃點，於是徑直朝村子方向走去。

走了大半個時辰，來到一處樹林間，林皓突然看到一個人倒在地上，痛苦地發出呻吟。

“你怎樣了？哪裏不舒服？”他快步走到這個身穿破爛衣服的男人身邊，正要蹲下查看情況。

地上躺着的男人翻過身，臉上不見一絲痛苦的神色，反而露出奸詐的笑容。

‘不好，是強盜！’林皓連忙退後幾步，警覺地看向四周。

果然，從他來的方向，有一個男人從樹後面躥出，擋住了他的退路。

裝病的男人從背後掏出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不懷好意地看向林皓。

在他眼裏，雖然眼前的小孩背着一把刀，但面容稚嫩，穿着樸素，顯然只是個普通行人而已，把那刀搶過來，自己更是如虎添翼了。

他獰笑着說：“小子，遇到我算是你運氣好。我刀很快的，你不會有什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