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張的困局
“張哥，太辛苦嫂子了吧搞這麼一大桌子菜！？”
一進老張家客廳，看着滿滿一大桌子菜，童舟差點沒找到大閘蟹放在哪裏。
立刻就知道這次的生意，肯定是穩了。
老張面有一股不屬於江南水鄉的豪氣“瞧你說的，看你這小年輕一個人在家，也沒人照顧，你嫂子心疼心疼你不行啊。鄰里鄰居的，本就該互幫互助，你說對不對？”
“對對對，本來就該互幫互助嘛。”童舟連連認可。
“來，坐下兄弟，哥哥請你嘗嘗哥哥珍藏的紹興老酒。”
童舟沒喝過黃酒，但是聽說過“嗯，這吃螃蟹，可不就得配黃酒才對味嘛！”
老張頓時欣喜“小童你這是真懂啊，那就不算糟踐我的好酒！”
這瓶老酒老張輕易不願意拿出來喝，這不是遇到難事了嘛。
寶劍贈英雄，好酒可不就得給懂的人喝。小童年紀不大，但是懂酒，咱老張這就不算媚眼拋給瞎子。
張家嫂子是個看上去溫溫柔柔，十分清秀的蘇杭小女人。她不像老張這麼八面玲瓏，能說會道，從廚房出來，跟童舟不好意思的打個招呼，就說去樓上照顧孩子，把一桌子菜留給他們倆。
好酒好菜的吃着，童舟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就是不往老張引導的話題上聊。
看今天的架勢，他想賣茶葉的心，可沒老張想買茶葉的心情急迫。
這年月做生意，誰急誰吃虧。
一瓶老酒下肚，老張看拿不下童舟，忍痛又去酒櫃拿出一瓶來，正要打開，被童舟叫住。
覺得火候差不多，童舟不想再吊著他，過猶不及。
“張哥，你是知道的，我呢帝都來的，同學們都笑成我一聲京爺。”
“小童，這話什麼意思嘛？”
老張臉上稍微有點尷尬，怕是自己心疼好酒的表情被他給看去，怪丟人的。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這人不好這口兒。您要是心裏藏着事，又不好意思開口，我那有兩瓶紅星二鍋頭，咱哥倆來內個，有勁兒。”
被個小一輪還多的小年輕說破，老張不免有些羞臊。
他放下酒瓶，一咬牙還是把心裏話說出來“小童，哥哥真是遇到難事了，希望你能幫幫老哥哥。”
廢話，不是遇到難事，他整這麼一桌比過年還豐盛的菜？
童舟只是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他為難成這樣。
老張這人不太像一般的臨安人，他喜歡張羅，還表達欲旺盛。周圍鄰里鄰居的，就沒有不清楚他情況的。
靠着媳婦家的一座半茶山起家，趕上龍國加入WTO的契機，他還把茶葉賣去國外，很是賺了不少錢。從苦哈哈茶農變身成為住花園洋房別墅區的小富豪，成為童舟的鄰居。
本來童舟在大宋買那麼一批茶葉，就是想着托他的關係給變個現。送他幾包茶葉，也是想着過幾天問問他品質如何，能不能幫着推銷一下。
誰想到他竟然比童舟還急，多一天都沒等，擺這麼一大桌子菜宴請童舟。
“張哥，鄰里鄰居的，本就該互幫互助，你說的嘛！你就直接說事兒，我能幫上忙的，儘管開口。”
“好，有兄弟你這句話，哥哥就算放心了。”
老張這下也意識到，可能是年齡還小，也可能真的是地域帶來的性格差異。這位童舟小老弟，看來是真不喜歡他在生意場上的那一套交際手腕，索性他也就直說。
“事情是這樣。。。。”
聽老張說完，童舟才發現真是開了眼界，漲了知識。
後世的龍國人，市場上能看到的主流的茶飲品牌除去康師傅，都快被腳盆雞茶品牌給佔盡。
為數不多的龍國本土品牌，還想盡辦法把自己的茶品牌往高大上的日系茶飲包裝靠攏。
大家可能想像不到，腳盆雞從03年進口茶葉就超過4W噸，其中綠茶就超1W噸。而我國出口的綠茶，在他們國家進口綠茶中的佔比高達95%以上。
茶葉大量出口腳盆雞，被腳盆雞巧立名目換個包裝再賣回國內這件事，茶商們一直都心知肚明的事。
據說20年後腳盆雞本國茶葉總產量不到7W噸，出口不足5000噸，但是進口量卻突破10W噸。
感興趣的朋友可以猜猜看，咱們國內市場上，買到的腳盆雞進口茶飲品，原材料到底是產自江南、皖南、贛南，還是閩南？
童舟是個老憤青，但又沒那麼憤青。老天爺保佑不是產自白象家恆河水澆灌的茶山，他就可以算腳盆雞還有點人性。
其他的，輪不到他操心。
讓老張為難的事情，起因正是從他發家致富，賣去國外廠商的那批茶葉開始。
由於經營得法，茶葉品質高，他這筆生意在這幾年那是越做越大，合同簽的茶葉需求數量也成倍成倍的增長，越來越高。
從最初的十幾噸需求，到第二年的100噸，飛速發展到去年拿下2600噸茶葉的超級大訂單。
之所以說老張這是個大單子，是因為這兩年腳盆雞正處在一個經濟發展的小低潮，06年的茶葉需求量對比03年都不增反降，已經不足1W噸，他這一單足足佔比超全國綠茶總出口量的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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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今年訂單交付過程中，要命的問題出現。
早先幾批2100噸茶葉，發去腳盆雞的時候都是好好的，各項報關毫無問題，順利交付。最後一批500噸茶發過去，到地方就被日方海關給扣押。
並且海關既不說明扣押理由，也不說明何時可以放行。眼看着下個月月底交不上貨的老張，自然是心急如焚。
“違約金很高？”童舟一聽這個過程，就頗感玩味。這年代的龍國商人，八成還沒吃過多少合同欺詐的虧。
老張卻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嗯，跟鬼子做生意一直都是這樣的，簽這合同的也不止我一家。”
童舟沒在這話題深入聊下去，而是再了解些其他信息，再行佐證“按理說張哥你生意做這麼大，臨時從朋友那周轉一下，應該也能度過難關吧？”
500噸茶葉不可能是老張家那一座半茶山的產量，必然有很多合作夥伴才對。
“唉，禍不單行啊。”老張繼續說起。
他昨天看見童舟那會，正巧就是去見他合作數年，關係密切的一個合作夥伴，希望他能把計劃下個月交付，用來賣到國內市場的精品茶葉，提前挪出來，幫他解解燃眉之急。
“童老弟你是不知道哇，我一見到他，還沒跟他說起調貨的事，他倒給我來了個先發制人。別說調貨，就連下個月那批300噸的貨，他也不打算賣給我了！！”
“之前合作的都很好，突然就不賣給你了？”
“可不是，我當他是兄弟，一直帶着他發財啊。沒想到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他捅我一刀。”老張真的是心裏有苦說不出，提起這傷心事，臉色又是難看的很。
童舟單手搓着下巴，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指的可不是意外。
“不錯，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