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跟還是不跟
坐在船廠里,沒有等到肖主任發貨通知,反而接到中儲糧某個經理電話的童舟,還沒意識到其中有什麼問題。
“市裏邊調配不及,由中儲糧出面?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您這邊什麼時候能給我送過來啊?”
“童先生要的急,我們保證48小時內送到。”
“那,,,好吧。”
得知這次運過來的糧食,是走的陸路運輸。如此他就不能一面接米,一面直接往上海灘送,實在太不好操作。
童舟覺得稍微有點可惜,不過能理解。
畢竟新安江糧庫,對他來說這麼得天獨厚地理位置的糧倉,可遇不可求,只好接受賺貿易值的節奏放緩的現實。
接下來的兩天,300多輛荷載45噸的半掛,來回在他船廠跑了7、8趟才完成交貨。
等送走中儲糧的經理,看着滿滿一廣場的大米,他終於意識到,可能秘密有點要保不住了。
隨來隨走,一船一船往上海灘倒騰的時候下意識忽略的問題,現在顯現出來。
10萬噸大米,不算麻袋、編織袋之間的空隙,都要將近12萬立方米。多虧他的船廠夠大,否則都擺不下。
就他這兩艘小破木帆船,怎麼運得完呢?
“看來肯定是被發現貓膩了。不過沒來抓我切片,還願意配合我,那就先不管。”
回想一下自己過往,不但沒做任何危害國家的行為,還處處幫助國家,身正不怕影子斜吧。
真要拉他去切片,大不了咱就跑去非洲唄!
“兄弟們,開工!”
想通這事,他都不等天黑,直接讓扉間在船廠方圓20公里範圍釋放個偽裝幻術,就開始往上海灘運糧。
第三天早上,再次坐在一起的買辦大亨們,討論一番,覺得勝利在望,於是再次逐個去找於杭興買糧,一天又悄然而過。
三天時間,大夥一算,前前後後買了11萬噸糧食,明天之後,他總沒糧可賣了吧?
於是懷着期待心情,坐等明天童舟向他們低頭。
第四天,再次匯聚在宋公館的眾人,看着桌面上《於氏商行再次降價,保障上海市民米糧需求》的報紙,氣氛有些焦灼。
於氏再次降價,直接把米價壓到1銀元20斤,這個漲價前的價格。
到了這會兒,有腦子的人都該知道這是個坑。
可問題是,都到這會兒了再想下車,無異於是要讓他們割肉,那得多疼啊!
宋先生滿臉凝重的看着沉默不語的眾人,於是咬牙道:“各位,事已至此,割肉投降,從此當個童先生的順民。還是再拼一把,讓童先生成為我們的傀儡,做個選擇吧。”
潘氏當家惡狠狠道:“投降?!!做夢!老子280萬銀元扔進去,是給那姓童的做嫁衣不成?!”
他發狠,可是有幾個小家族的家主,眼神之中閃過一些痛苦的後悔之色。
席家人環視一周,把他們表情盡收眼底,隨後道:“哈,我可是扔進去340萬銀元的,不可能連個響都不讓我聽吧?還有,張老闆、李老闆、宋老闆、王老闆,你們前後在我這借貸的310萬銀元,不管此事成與不成,本息可不能差了我的!”
錢是滙豐銀行的,又不是他的私產,借錢他能做主,但肯定是要還的。
他們本來以為三四天就能完結,因此借的是短期借貸,月底就要還給滙豐。如果沒錢還不上怎麼辦?那也簡單,拿家產抵債唄。
一聽他準備要賬,被點名的幾家立馬急了,激烈反擊。
“嘿!席董事,您這是要對我們落井下石不成?”
“是啊,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您怎麼能這麼說呢?”
宋先生頭大如斗,出聲安撫“諸位,諸位!席董事的意思,只是希望各位在這時候,萬萬不可動搖,一定要堅定不移的,把這件事斗出個結果來!”
要說投入,宋家作為牽頭人已經扔進去500萬銀元,投入是最多的。事已至此,那是萬萬不可能後退的。
不聲不響的許家負責人站了起來:“各位,贏了就千秋萬代,這個機會幾千年難出一次,為何不搏一搏?我們許家,跟進到底!”
“許家主好氣魄!席某,跟進到底!”
大家見狀都開始表態跟進,只有兩家沉默不語。
宋先生見狀,不悅問道:“張叔叔,王大哥,你們兩位還是想退出?”
兩人對視一眼難為情道:“我們,是真的沒錢再跟進了。”
他們家族財力相對單薄,現銀哪有那麼多。第二天就開始跟滙豐借錢,此時哪有資本繼續跟。
“沒關係,各家都支援一點,跟滙豐、花旗借,實在不行,我宋某人給你們墊付,絕不讓一家掉隊吃虧!”
前面說過,2000萬銀元,宋家湊一湊都拿的出,給各家支援一些也做得到。但都讓他們家出,他是不幹的。
搞定了銀元的問題,懷着沉重心情,各自回去操作去。
。。。
。。。
於杭興送走王家家主,興奮的給童舟打去電話“賢侄,王家開始用美元支付糧款了!應該是沒有存銀了!”
童舟表示不屑“切,原來不過如此。”
還以為這十幾家家底都是富可敵國呢,原來也有隻是一般有錢的。
“美元也沒問題,就算是英鎊你願意收也沒問題。不過咱們叔侄倆說好,我可是只要銀元和黃金的。”
這世界的美元,他又沒什麼用。
“那,伯父就占你這便宜了!”
於杭興聽他這麼說,更加沒意見,反而覺得童舟這麼做很吃虧。因為美元和英鎊,可是比銀元還要堅挺的貨幣。
如此,第四天結束,十七個家族,又從童舟的糧倉拉走4.5萬噸大米。
第五天,他們只能咬牙堅持下去,又買走4萬噸米。
就在這一天,報紙的頭版頭條再次被於氏商行的公告佔據。
米糧價格跌到1銀元30斤的水平。
此時的上海灘市民,天天坐在家門口,看着一台台火紅卡車,在城區街道上狂奔,再沒人擔心糧價暴漲問題。
而被架起來的十七個家族,需要思考一個頭疼的問題。
因為購糧已經花了3900多萬銀元的他們,有七八家已經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
他們跟於杭興買糧的價格,始終都是1銀元10斤的價格。如果糧價保持在一銀元30斤的位置不變,那他們絕對要虧到姥姥家。
繼續跟下去,搏一個虛無的千秋萬代?
還是要割肉放血苟全家族,認輸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