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教學質量(二)
方才還氣焰囂張的烏姆里奇就像被卡住脖子的雞一樣啞了下去。
她慌亂地朝窗口處奔去,試圖從那裏逃走,無奈窗戶太小,而她未變化完全的手臂又無法很好地發揮出用力的功能,使得她半個身子探了出去,半個身子還停留在房間內部,粗短的小腿在空中撲騰。
屋門的響動越來越大,隨後是一聲巨大的破裂聲,門被破開了,一伙食死徒直直地沖了進來!
見到這滑稽的一幕,連鬧哄哄的食死徒們都沉默了。
“老諾特,這就是多洛雷斯·烏姆里奇?”一個尖利的女聲響了起來,那是貝拉特里克斯,她的言語中明顯帶着輕蔑,“主人要的人?”
她隨便揮了揮魔杖,烏姆里奇浮腫的身軀就如同麻袋一樣墜落到了地上,發出了嗚嗚的抽噎聲。
“我想是的。”老諾特回答她,聲音又低沉又暗啞,“但我察覺到了一股子蠢貨的氣味...如果在這裏殺死她,會不會降低我們的智商?”
這話叫一眾食死徒都鬨笑起來,一時間譏笑聲響作屋子。
“這就是那套麻瓜學問下指導出的巫師?”另一個食死徒拉着慢吞吞的腔調諷刺道,“是不是下一步就是把自己的魔杖丟掉好當個麻瓜?她打算拿什麼跟我們戰鬥,拿小拳拳捶我們的胸口嗎?捶一下腦袋空空,捶兩下變火龍?”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食死徒們笑得前仰後合。
但堅定的伏地魔主義者·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卻並沒有笑,她看上去極為光火:
“諾特!管住你亂飛的舌頭!如果讓主人聽到你們因為怕降低智商就不敢殺死敵人的話,想想他會多麼生氣,你們這些人會遭到怎樣的處置吧!還有,主人說了,他要活人!他需要那些敵人的鮮血!”
“你在阿茲卡班待久啦,萊斯特蘭奇。”老諾特乾巴巴地吐槽貝拉毫無幽默感,“只是開個玩笑。”
貝拉特里克斯瞪着他,像被戳中了心裏最疼痛的地方:
“是啊,阿茲卡班,我願意替主人忍受攝魂怪的折磨,而你在外面逍遙快活,你的忠誠令人懷疑!想想你的兒子,聽說他不怎麼服你的管教,但我想他得替你做點什麼,否則主人對你可不怎麼滿意——”
老諾特把頭扭到了一邊,聲音變得格外嘶啞:
“那是他的榮幸...如果你有兒子,我想你巴不得讓他去給主人擋魔咒呢!”
貝拉死死盯着他,試圖在他臉上找出任何一絲不忠誠的跡象。
隨後她發出一聲冷笑,拉高了聲音,繼續給在場的食死徒上思想課:
“我必須警告你們,你們面對的多洛雷斯·烏姆里奇,是主人繼波特、鄧布利多和玉·簡之後的頭號大敵!特別是你,諾特,你應該深深地知道她的厲害,特別是你的兒子也遭受了她的腐蝕之後!”
老諾特不甘地動了動嘴唇,嘟囔着:
“你妹妹的兒子...德拉科·馬爾福,他也被腐蝕的一塌糊塗,瘋得不辭多讓...”
貝拉特里克斯的臉好像着了火,她大聲喊道:
“恥辱,恥辱!我告訴你們,多洛雷斯·烏姆里奇,用她的花言巧語和不知名的惡咒,強行入侵了一個乾乾淨淨的純血家族的獨生子的大腦,她的意圖在於毀滅所有古老家族,讓所有的巫師變成不會揮舞魔杖的麻瓜,這是反巫師的罪行,是主人無法容忍的可怕思想!”
這回沒有人敢發笑,老諾特狠狠地向烏姆里奇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你們再仔細想一想,”貝拉特里克斯繼續說道,“她的思想和誰不謀而合?”
食死徒們都沉默了,有幾個人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還有幾個人面露驚惶。
“阿不思·鄧布利多!”貝拉特里克斯惡狠狠地叫道。
房間裏的一把扶手椅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裏動了動椅背。
“是他,強行為那些泥巴種辯護,讓那些泥巴種入學學習魔法;是他,讓泥巴種偷竊巫師的寶貴成果;是他,稱麻瓜和我們沒有多少區別,他聘用狼人、聘用親麻瓜者在學校任職!”
“但是...”老諾特皺起了眉毛,“烏姆里奇的思想顯然比鄧布利多更加骯髒,而且她和福吉曾想將鄧布利多拉下水,他們的政敵關係——”
“無知,愚蠢!”貝拉怒吼着把他距離真相無比接近的話堵了回去,“聽着,好好想想吧,為什麼烏姆里奇能夠在學校里肆意妄為,做到連校長鄧布利多都做不到的事?為什麼她能成功腐蝕我們養育的純正的純血家族的優秀孩子的思想?”
這番話吊起了在場所有食死徒的胃口,連簡玉和鄧布利多——兩把扶手椅的花邊也一起吊了起來。
“那一定是他們的陰謀!烏姆里奇一定是受到鄧布利多的指使,因為他是一個巫師眼裏的好好先生,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宣揚這些思想!他必須要一個自己的代言人,不僅藉此製造被福吉迫害的假象,更是借烏姆里奇來腐蝕斯萊特林純血孩子們的思想,好煽動你們將政敵福吉趕下台!他們早就裏應外合串通好了一切!諾特,你和福吉一樣蠢,被他們耍的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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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玉微微轉過椅背看着另一把扶手椅:
這說的是你嗎,鄧布利多?
“但是...”老諾特眉頭皺得死緊,“她甚至開除了鄧布利多培養的那個女孩,玉·簡——”
“別犯蠢了,諾特!”貝拉特里克斯翻起了白眼,刻薄地指責道,“這絕對是鄧布利多安排好的,玉·簡,是他安插在斯萊特林的一顆棋子,她用她的演技,讓幾乎所有斯萊特林的學生都把她視為精神領袖!在這種時候指使烏姆里奇把她開除,是他們三個人聯合下的大棋,好掀起學生們的仇恨,藉此引發對福吉領導的魔法部的不滿!”
這下另一把扶手椅也微微轉了下椅背:
這說的是你嗎,玉?
兩把扶手椅同時冒出了茫然的問號。
“真該死!”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的老諾特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我早該想到的,烏姆里奇也畢業於霍格沃茨,她是鄧布利多教過的學生,當時怎麼沒人看出他們的師生關係這般要好?”
他猛地揮了下魔杖,烏姆里奇的身體咕嚕嚕地在地上又打了兩個轉。
她的魔杖掉在一旁,拳頭慌亂地握在胸前,擺出防衛的姿態,嘴裏除了尖叫說不出一句話。
“不堪一擊!”老諾特罵道,“這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白巫師的教學成果?一個像樣的咒語都用不出?我猜那個玉·簡也和她一樣蠢,這就是鄧布利多重視的學生!他先前重視的那些人...什麼波特,什麼伊萬斯...面對黑魔王同樣不堪一擊,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聽聞此言,簡玉一時間竟有了拿自己的椅子腿兒給他開瓢的想法。
不管發生什麼事,起承轉合都能罵到她和鄧布利多頭上。
不得不說,食死徒們的企業文化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高度統一。
凡是任何不合他們心意的事,先挑出她、哈利和鄧布利多三個人中的隨機人士進行排列組合,再把始作俑者的鍋甩到他們的頭上,這似乎成了他們的某種文化正確。
她微微調轉椅背,試圖觀察鄧布利多的動向——
她本以為身旁的扶手椅會出手阻止,但他並沒有動彈,連花邊都沒有動一下,彷彿老僧入定一般。
簡玉意識到他是在等待着,試圖聽到些什麼密辛,或許是更多的食死徒內幕消息。
但很不幸的是,內幕消息是沒有的,破口大罵是層出不窮的,老諾特的反應完全超出了二人的預期。
“該死的鄧布利多,完全被他當傻子耍了,他一個校長就好好教他的變形咒,瞎摻和什麼魔法部和黑魔王的事?霍格沃茨的教學都爛成什麼樣了,他怎麼不去在那些教材更新和教師聘用上下功夫?去提高教學質量?”
這下兩把扶手椅同時有了動靜。
簡玉感覺自己的四根木腿開始摳地,而她身邊的鄧布利多版扶手椅也終於微微地晃動了一下,一種尷尬窘迫的情緒幾乎要從他身上溢出來。
但這一頓酣暢淋漓的痛罵並沒有消除老諾特的憤怒,他直接將鄧布利多定為了嘴炮目標,發起了持續攻擊:
“變形術,看看非洲的瓦加度,難道他就沒有一點危機感?鍊金術,比不過法國的布斯巴頓;草藥學,比起巴西的卡斯特羅布舍差的遠...那破課本十幾年都不帶換的,教授們一天排滿了課,壓根沒時間搞魔法研究改改課本提升新技能...至於黑魔法防禦術,但凡讓我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去教都比那群一年一換的蠢貨教得好...他正經事不幹,天天盯着我們的屁股看我們幹了些什麼,配當校長嗎?我們只不過要肅清那些泥巴種,保證血統的純正而已!”
這似乎引起了在場食死徒們的共鳴。
畢業於霍格沃茨的他們自認為對學校的教學頗有發言權。
他們紛紛加入了辱罵霍格沃茨的隊伍當中,發泄着當年做學生時對老師們積攢已久的怨氣。部分有家有口的食死徒更是揭露了一些學校秘辛,以表示對他們孩子接受到教育的不滿。
“那魔法史課簡直就是一坨答辯,鄧布利多就是為了省錢,我上學那會兒叫一個只會照搬課本的幽靈教我們魔法史,還有一個拿鞭子抽人的啞炮當城堡管理員!甚至到現在他們都還在學校沒被辭退!”
“我看鄧布利多是老糊塗了!現在霍格沃茨的教職工隊伍是越來越糟,我都想讓我家的孩子去德姆斯特朗或者布斯巴頓上學!看看他聘請的那些一年一換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甚至還有狼人!一點兒連貫的課程標準都沒能制定,聽巫師考試管理局的人說這幾年黑魔法防禦課的打分前所未有的低,教學水平稀爛,一群大草包教出來的小草包——”
“他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我父親是他當初的學生,據說他當變形課教授的時候,三天兩頭就得叫人代課,自己跑去歐洲逍遙快活,要我是迪佩特校長,早就把這種人開除出教職工隊伍——現在呢,他養了個孩子每年給她發特殊貢獻獎,一路給她開綠燈保送通關——”
話雖然說的難聽,叫簡玉差點沒忍住去給他們邦邦兩木腿,但不得不說,細品個別內容還頗有道理。
她微微轉動了一下椅背,試圖觀察鄧布利多的反應。
這就是你想要聽到的內幕消息嗎,鄧布利多?
顯然這並不是鄧布利多想要聽到的,因為他整個椅身上環繞着一種懷疑人生的幽怨氣息。
平日裏身居校長的位置,他並不難想像會有不少人在背後蛐蛐他,但並不會有學生或教授沖他破口大罵發泄怒火,更不會有人當著他的面指責學校教學的質量差強人意。
雖說這些食死徒的話語之中帶着極致的純血主義,許多偏見和與事實不符之處,但猛地一聽到這些對教學質量的質疑,還是叫擅長自我反思和內省的鄧布利多兩眼一黑。
他寧可拔出魔杖和對方火拚,也不願意聽到對方對他投入大半生心血的霍格沃茨教學的詆毀。
總之,這位偉大的校長的某種道心像是正在破碎的邊緣上反覆試探。
如果這趟出行是一場噩夢,他只希望自己能快點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