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教學質量（一）
聽到這話，烏姆里奇的臉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看來內心再殘酷、再殘忍無情的人，面對死亡時，她的靈魂也是恐懼的。
“不，這不可能！”她喃喃着，聲音裏帶着惶恐，“我沒有錢、也沒有權，我只是個普通巫師...”
但她自己也很快回想起她的職位被一捋到底的指控，那正是伏地魔最痛恨的東西——
禁止學生使用魔法，傳播麻瓜思想！
這叫她面無人色，牙齒打顫，上下牙碰觸在一起發出“咯咯”的聲響！
但在生死面前，烏姆里奇似乎丟掉了一切臉皮，她選擇能屈能伸，全然將前面的辱罵置於腦後。
她上演了一出光速變臉，充分發揮她在魔法部任職時練就的奉承功力，臉上露出噁心的阿諛奉承來：
“你不會看着我被他們殺死的吧，鄧布利多校長？你是最善良仁慈的人，你不會的，對吧？”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他沉着臉，像是在看地上的一塊臟抹布一樣。
但烏姆里奇腆着臉，使喚她的父親燒水，又開始親自給他們泡茶、上點心。
簡玉並沒有接過她的茶，而鄧布利多也推開了她的點心，將她的那些虛情假意拒之於外。
“都是一場誤會。”烏姆里奇尬笑着搓手，“我被福吉矇騙了，若不是他的壓力，我怎麼會想着要趕跑曾經教授過我的人和我教授過的學生呢？你們不計前嫌地過來幫助我，我當然會站在你們這邊...”
她還在絮絮叨叨地求情，寄希望於二人能保衛她的安全。
在無人回應后，她選擇發揮她人生中最高的魔法技藝。
她嘴裏念叨着變形咒，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有半個人那樣高的、繪製着貓咪圖案的扶手椅。扶手椅蹦跳着，試圖卡進屋子的小角落，但因為太胖而卡住了。
——很可惜，或許是在魔法部安逸了太久，她的魔法技藝顯然非常生疏。
貓咪的臉部仍然露着她微微張開的鮮紅的嘴，四個爪子被她的肥胖粗短的手指和腳趾所代替，四根木腿有長有短，扶手椅邊緣泛着一大圈不規則的紅色，甚至還長出了她衣服上的蕾絲花邊。
倘若這是一場N.E.W.T.考試，讓巫師考試管理局最水的考官來打分，都是只能給一個P的程度。
簡玉看得大皺眉頭，而資深變形術大師兼霍格沃茨校長鄧布利多更是恨不得自戳雙目。
“她上學那會的變形課教授是誰...？”簡玉聽到他聲音很輕地嘀咕了一句，“或許...應該不是我吧...”
學生走入歧途固然讓人痛心，但對方學會的糟糕的魔法技藝更讓人臉上無光。
鄧布利多開始回憶往昔，試圖推理出當初給烏姆里奇上課的教授是誰。
“1956...我不再擔任變形課教授...但哪怕是米勒娃...我也成了校長...有責任對學生的教學質量負責...”
認識到自己很可能教出了一名聲名狼藉一無是處的學生的鄧布利多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之中。
他面容僵硬地看着那扶手椅扭動着轉了一圈，保持不住平衡，猛地翻倒在了地面上。
但那並不是結束，前畢業生·多洛雷斯·烏姆里奇還在給二人展示她舉世驚人的變形技藝。
她開始對自己糟糕的變形進行修正，先是掙扎着將椅子上的腳指頭變沒，但她的手指頭露出來的部分更多了；當她極力將那一圈蕾絲花邊變沒的時候，原本那一圈粉色的不規則圖形又蔓延到了整張椅子；儘力將右側的腿兒拉長的時候，左邊的木腿又縮回了椅子裏。
整個過程堪稱拆東牆補西牆，這裏少了一塊那裏又多了一塊。
“或許並不單單是我們的問題。”簡玉聽到鄧布利多熟練地反思起來，“大概是巫師考試管理局出了岔子...給她O.W.L.和N.E.W.T.通過的人又是誰...？或許我該找瑪奇班聊聊...那時候給她的打分有這樣不嚴謹嗎？我早就講過，巫師考試應該試行三人打分制...一名考官徇私舞弊的概率很高...”
但烏姆里奇還在試圖用她拉胯的變形咒搶救自己，咒語在她的掙扎中過了保質期，使得粉色扶手椅又變回了大汗淋漓的粉紅色女巫的模樣。
更糟糕的是，她還保留着部分椅子和貓咪的特徵——兩個胳膊變成了詭異的木質長條，臉上還畫著貓咪的鬍鬚，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可怖。
這番尷尬的場面，讓本就安靜的屋子變得更加寂靜無聲了。
鄧布利多隱藏在白鬍子下面的嘴唇動了動。
若不是不太禮貌，他突然很想開口問烏姆里奇今年貴庚，好推算出她入學的年份，以此來判斷出當時的變形課教授究竟是不是他自己。
“這種場面我只在六年級的第一堂課見過...只可惜我不能分身，無法顧及每一個學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是這等見不得人的魔法技藝着實可悲，難怪她後來能把黑魔法防禦課上成閱讀課的模樣，原來是自己忘記了怎麼念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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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玉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並不能確定鄧布利多是不是在吐槽某些烏姆里奇的教學方式。
但她也實在是看不下去這般拉胯的人體變形術了。
難道這就是霍格沃茨前畢業生·魔法部前高級副部長的真實魔法水平？
實在是拉低了霍格沃茨的檔次，叫一流學校變成了三流學校。
不僅僅是她，鄧布利多的目光似乎也變得警惕了不少，他非常擔心這樣糟糕的示範是否會教壞另一位巫師界未來的花朵。
他決定予以糾偏。
“玉，我得告訴你，人體變形的要點在於將身體部位與需要變化的物體的匹配，大腦必須想清楚物體的模樣，腿部應該先變化為扶手椅的四根木腿...”
伴隨着鄧布利多的提示，簡玉開始在烏姆里奇面前現場學習並示範該如何正確地變成一把扶手椅。
整個步驟放得很慢，先是兩條腿變成了木棍的形狀，化為了四根木腿，后是下半身化為了座墊，上半身變為了椅背，兩個胳膊變成了扶手，最後她把頭縮進了椅背里。
雖說這是六七年級教學的變形課內容，但對她來說，這變形並非難事。
她嗖嗖的變了幾個來回，用鼓勵的目光看着烏姆里奇，希望她能加入學習，在變形術上有所進步，不要繼續拉低母校霍格沃茨的平均水平，更別丟臉丟到食死徒面前去。
很可惜，對方並沒有領情。
“你——你——！”
烏姆里奇顫抖着木頭胳膊，指着她，臉上滿是氣急敗壞，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
簡玉的行為就像一記重重的耳光一樣抽在她的臉上，提醒着她她的變形術是有多麼的糟糕，甚至連一個曾經被她開除的學生，她壓根瞧不起的五年級孩子都比不過。
這叫她的臉火辣辣的，憤怒、羞愧、仇恨的心情交織在一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唉——”鄧布利多發出了一聲長嘆，“校長領進門，學習靠個人...哪怕離開了霍格沃茨，學無止境，也該活到老學到老...正如玉曾經說過的一句很有哲理的話，三人行，必然有我的老師...不恥下問是你需要掌握的課題，多洛雷斯，雖然你已經畢業了，但作為你曾經的校長，我還是得給予你一些忠告...”
烏姆里奇直翻白眼，氣得一口氣噎在喉嚨里，半天喘不過來。
這種校長帶來的上位者的壓迫感，時時刻刻提醒着她她在霍格沃茨學生生涯和教書生涯的徹頭徹尾的失敗，叫她氣得臉紅脖子粗，幾乎心肌梗塞。
見她這副比茅坑裏的石頭還硬的模樣，鄧布利多搖了搖頭。
意識到這位霍格沃茨畢業生不光在道德品行上無可救藥，在魔法技巧上更是一敗塗地后，他果斷放下了助人情節，選擇尊重對方命運。
——轉而向在場的另一位未來可期的優秀在校生下手。
“做的非常好，玉，人體變形的要義你已經掌握了！”他很高興地誇讚道，“當然，如果我是米勒娃，我就會教你下一步嘗試給自己加上好看的花紋和花邊，像這樣——”
一把精緻的扶手椅出現在簡玉的身邊，鄧布利多身體力行地給自己變形的同時，繪製上了不少他很喜歡的星星月亮的圖案。
“來，跟着我學——”
一個敢教一個敢學，畫面十分溫馨，堪稱師生相得。
這一場成功的教學似乎讓鄧布利多放下了心，認識到自己的傳統教學技藝並沒有生疏，只是學生的質量良莠不齊后，他總算停止了反思的進度。
但這幅其樂融融的場面無疑狠狠地刺痛了烏姆里奇的心，打疼了她的腫臉，促使她發出了吼聲：
“你們！你們！滾出我的房子！”
她的話音未落，門口處卻傳來了一陣響亮的、鬧哄哄的譏笑聲！
“死到臨頭，你讓誰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