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如實回答
路漁娘戰戰兢兢的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覺得有兩道不太一樣的眼神。
她強忍着心中忐忑小幅度抬頭看了過去,見到夏婉婉和白菲菲時,不由得心下一驚。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方才不敢肆意打量的目光,迅速在屋中掃了一圈。
當看到坐在客廳里的江燃時,沒來由的便流下兩行清淚,
正欲喊一聲恩公時,卻感覺小雨兒悄悄拽了下她的袖子。
路漁娘慌亂之下沒敢繼續喊出聲,忙抬起頭看向坐在上首的一位老人。
對方眼底隱有不滿,還是輕描淡寫的復問了一句:“我方才問你,我懷裏的,是不是你的孩子?”
路漁娘見對方傾斜了一下手臂,定睛一看偏着頭在看自己的小可愛,
頓時一股強烈的驚喜席捲而來,徹底讓她站立不穩。
嘭地一聲順勢跪倒在地以後,路漁娘便咚咚的磕起頭來。
“是我的孩子,這就是我的孩子!”
她帶着哭腔一遍遍的重複道,“求求您大發慈悲……”
朱老眉頭緊皺,看她穿着一身不太合體的大碼連衣裙,整個人風塵僕僕油頭垢面,
這會兒跪在地上磕頭,鼻涕眼淚橫流的模樣,心中已有些不喜。
礙於為了配合蔣守成的緣故,他強壓下厭惡,勉強露出和善的表情。
“你先別急,到了長寧區,在我這兒沒人能搶走你的孩子。”
“不過你孩子被人從南港街帶來這裏,我總得知道事情的真相才能替你做主,因此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路漁娘磕了許久,頭顱都有些紅腫時,才勉力在小雨兒的攙扶下跪直身體。
聽到朱老的言語,她努力壓下心中焦急和惶恐,纏着聲音回答道:“您問,您問。”
旁人的感官暫且不提,站在謝恆旁邊的金若雲,看見路漁娘這副凄慘模樣,
生出了往常絕不曾有的同情和憐憫之心。
她忽然聯想到了自己,原以為家財萬貫,就能囂張跋扈到底,任誰都得給自己面子,
哪怕是楊正雲這樣的人物,也得為了金錢折腰。
心中那股子傲慢和目中無人,可謂是刻進了骨子裏。
然而今日遇上蔣守成,見到謝恆和朱老等人物,她才領悟到何為權力的肆意妄為。
再有十個勝和建材,都不配在蔣守成面前擺譜,更遑論是連真實身份都猜不透的朱老。
她所仰仗的財富,擱在這樣的人眼中,那就是不值一提的笑料。
一個尋常的執法人員,都能肆意將他父親的頭抵在牆上顏面盡失。
若非劉園……怕是她也得遭受同樣的對待。
此刻看到戰戰兢兢,被朱老重複問了一句話,就嚇得倉皇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的女人。
難免有種感同身受的心理。
倘若不是今天這件事牽扯太多,說不定她和劉姨,也得如此跪伏在地,請求某個人的高抬貴手。
“劉園……”金若雲忍不住碰了碰劉園,聲音綿軟。
嘶……被她觸碰到手臂痛處的劉園忍不住壓抑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聽到她的低語,出神的瞳孔一震,急忙阻止道。
“別吵,有什麼話之後再說。”
劉園可不敢在這種場合下閑聊,幾個領導一個級別比一個高,脾氣更是各不相同,
誰也不清楚會不會因為一點小事遷怒到金若雲身上。
畢竟在朱老面前都是大氣不敢出一聲,等出了院門,保不準便想找個人宣洩一下情緒。
金若雲本來也沒想和他聊天,只不過心潮翻湧下情不自禁的去輕喊一聲罷了。
聽到他這樣叮囑自己,心下沒來由一動,暗道這種時候,對方居然還知道關心自己。
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卻被朱老陡然提高的聲音驚醒。
“你是說,劉小軍巧取豪奪你和她的老宅,並讓人抓走了你的女兒?!”
朱老表情陰沉,餘光卻落在蔣守成的身上。
都是陳年的老狐狸,他雖然不清楚一些細枝末節,但大概也猜得到劉小軍是誰的人。
不過這種事也沒必要放在枱面上說,他既然打算力挺蔣守成,
就不會在乎他做了些什麼,畢竟這種事,其實也說不清對錯。
你不拿我不拿,大家怎麼拿?就是這個道理。
奈何直到路漁娘被突然抬高的聲音嚇到,慌慌張張的點頭回應時,
蔣守成還是一臉感同身受的慍怒表情,朱老只得沉着聲音再問:“那他人呢!”
“被恩……”
路漁娘並未親眼所見劉小軍的下場,不過從他手底下那群人群龍無首的狀態來看,
也多多少少猜到了真相,估計沒死也得是個重傷,否則哪會讓她和小雨兒安然無恙的離開。
可就在脫口而出之際,她卻跟舌頭打結一樣,將後面的話全都咬斷在嘴裏。
路漁娘不太清楚江燃和這些人的關係,亦或者身份地位孰高孰低。
不過在她看來,一人終究計短,多半也沒法和這麼一大群人撕破臉皮。
故而她覺得不能說出事實,否則豈不是坐實了江燃的罪名,那就真成忘恩負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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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見她話只說了半句,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如實回答!”
路漁娘膽戰心驚之餘,仍然沒被嚇得“出賣”江燃,臉上的糾結十分明顯。
就在她盤算着該如何替江燃開脫之時,蔣守成聲音哀痛的開了口。
“朱老,您不用問了,事實真相已經很明顯,這個人是誰,路漁娘她不敢說。”
他說完這句話,神色和善的看向路漁娘詢問:“路大姐,你說說看,搶走你孩子的事和我有關係嗎?”
路漁娘一愣,沒認出他是誰來,這時小雨兒悄聲說了句。
“他就是派人去調查劉小軍在南港街為非作歹的證據的人,盤問出囡囡在這兒的也是他的下屬,接我們過來的也是他的人。”
路漁娘一個沒忍住頓時又淌下來一大片眼淚,衝著蔣守成嘭嘭磕了兩個頭。
“謝謝您的大恩大德!”
她沒去回答蔣守成的問題,可這番表現足以證明許多東西。
蔣守成慌忙往旁邊跳了一步,“別別別,我可受不得這麼大禮。”
接着他伸手指向從路漁娘進門起,就默不作聲的謝恆。
“朱老,路漁娘不敢說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這人的身份不簡單。”
“南都市裏除了我和謝執政,誰能逼得一個普通人落到如此地步?”
“既不是我,便唯有謝執政有這樣的手段……謝執政,您說對不對?”
路漁娘聽着聽着,臉上的表情愈發不對勁起來。
聽到最後,這才意識到把自己帶到長寧區的貴人好像領會錯了她的意思,趕緊出言解釋說和謝執政無關。
可惜已無人理會她的說辭。